婁平呆呆地?fù)u著頭，“不，不會的。”

    婁清伸出手，輕輕攬過婁平的肩，把人拉進(jìn)了他的懷里。

    婁平的身體碰到了小老頭刺穿婁清的身體的手，咔嚓一聲，碎了一片金色碎屑。這些碎屑和婁清身體中掉下來的混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三個人誰的一部分。

    “平平?！眾淝褰兄鴬淦降男∶?，手撫摸著婁平的頭發(fā)，“別怕，我陪著你?！?/br>
    婁平被摟在婁清的懷里，身體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他能感覺得到，自己扎根在黃金海里的那朵血色花朵，正在快速枯萎、凋零。

    當(dāng)那朵花從黃金海里消失，他也將成為黃金海里的一粒不起眼的夢語花珠。

    結(jié)束了。

    眼淚從婁平的眼眶落下，這一次沒有多余的恨或者愛，沒有偏執(zhí)和包藏尖刃的溫柔。他像是變回了那個小哭包，靠在婁清的肩上哭得停不下來。

    “哥哥。”婁平啞聲道，“對不起?！?/br>
    婁清的嘴唇微顫，耳邊盡是碎裂的響動，分不清到底是他們誰的身體在崩裂，又或者是一起崩裂。

    婁平繼續(xù)說道：“其實我猜到了我贏不了你，因為你一直都是那么厲害。我知道自己現(xiàn)在變成了你不喜歡的樣子，我也不喜歡，真的，但是我停不下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回過神，已經(jīng)到這一步了?！?/br>
    崩裂還在繼續(xù)，三個人的身體像是被水沖垮的沙塔，一寸寸變成了金色的飛灰。

    “哥哥，對不起?！?/br>
    婁平哽咽著，沒有說對不起的原因，也不需要多說。

    當(dāng)最后一滴淚落下，婁平的身體轉(zhuǎn)瞬崩塌成了一捧金沙。

    婁清保持著擁抱的姿勢，用力閉了下眼，然后他慢慢放下了手臂，回頭看著也只剩下肩以上身體的小老頭。

    “我代平平跟您說聲對不起?！?/br>
    婁清看著小老頭，愧疚且難過地說道，“如果黃金海真的能有輪回，希望您洗盡這一世的意識，來世不再有我們這樣混賬的兒子?！?/br>
    小老頭無法給出任何的回應(yīng)，只有金色的塵埃在金色水晶折射的璀璨光芒中飄飄揚揚。

    婁清回頭朝著閆禹的方向看了一眼，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兩秒后，他的身體也匯入了這金色的河流之中。

    而在這片金色中，一顆紅色的珍珠懸浮其中，熠熠生輝。

    “鳥籠”外，閆禹的雙目赤紅，白色的甲殼再次覆蓋完了他的所有皮膚，他剛硬的拳頭正要舉起狠狠擊碎這“鳥籠”的時候，卻見“鳥籠”里又生變化。

    ——那顆懸浮的紅色珍珠忽然晃動了一下，接著和周圍金色的塵埃一起，像是被強力的吸力吞沒，轉(zhuǎn)瞬墜入了巖石裂隙里的金色水晶之中，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整個黃金島開始微微震顫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連續(xù)兩天心情不好到想反胃，感覺精神和情緒上又有點失控了。

    這種失控的感覺真的不好受，且浪費時間，但又因為意識到這種失控是在浪費時間卻無法控制的時候，會越發(fā)無法控制這失控。

    整個一惡性循環(huán)。

    晚安！OVO

    第86章

    墜落。

    在金色的深海。

    身體墜入海底，意識融進(jìn)海里。

    狂歡。

    在無盡的虛無。

    靈魂裹成駭浪，萬物匯聚為王。

    咚、咚——

    黃金島變成了一顆巨大的心臟，心跳聲從冬眠中蘇醒，固化的水晶從巖石的裂隙擠壓般噴射而出，眨眼形成了一場金色海嘯。

    轟——?。?/br>
    萬千的透明大魚從海水中破浪而出，轉(zhuǎn)眼化作飛鳥，在云中碎落成星，落入海里，又散成無數(shù)蜉蝣。

    裸|露的巖石完全被金色的水晶淹沒，噴涌而出的水晶重新固化成了一片高聳的山峰，山峰之中游蕩著透明的各種生物，山峰頂上盛開著成片的白色夢語花。

    近半個小時后，懾人肺腑的震蕩才逐漸平息，一切又歸于寧靜。

    無邊的海面上，黑色的飛船放出了緊急氣囊漂浮著，閆禹踩在飛船艙頂上，靜靜注視著那一片突兀聳立在海中的金色大山。

    “陛下。蟲王卵馬上孵化了，我沒法靠近?！?/br>
    白久章化作了機甲狀態(tài)，張著骨翼狼狽地落在氣囊邊上，撐著飛船機翼才沒有掉下去。他機甲化的狀態(tài)逐漸褪去，露出一張略顯蒼白的臉。

    閆禹沒有說話，陸一揚幾人則伸手把白久章拉進(jìn)了船艙休息。

    白久章的手都是抖的，但他的眼神卻極其亢奮。他跌坐在鐵皮的地板上，語速因為興奮有些快，“你們感覺到了嗎？”

    陸一揚幾人沒說話，但他們的視線也都緊緊落在那金色的大山之上。

    白久章繼續(xù)說道：“我現(xiàn)在都想對著那水晶山跪下去?！彼皖^看了眼自己顫抖的手，“這就是蟲王的威勢嗎？哈，真他媽的……”

    白久章咬下余下的話。

    過了一會，陸一揚卻聲音沙啞地問了一句：“那殿下呢？”

    沉默片刻，白久章才答道：“不知道。”

    “陛下呢。”

    “……不知道?！?/br>
    大海之上風(fēng)平浪靜，連魚和海鳥也消失了蹤跡。就像是整個大海的生命都被那水晶大山困在了其中，幻化、生長、破碎，不斷輪回。

    終于，在某一個時刻，一切的輪回戛然而止，白色夢語花從山頂朝下蔓延，如雪的白色漸漸覆蓋了整片的大山，鈴鐺一樣的花在風(fēng)中發(fā)出微微的震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