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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shí)天色已晚,暮色四合,唯有一輪明月懸掛高空,撒下的清輝卻莫名讓徐長老的臉色看起來更加晦氣。 蕭煥連忙從人群中擠了過去,問道:“徐長老,方才玄清道長說……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那間客棧細(xì)細(xì)打聽過了,說是我等剛剛啟程第三日,那家的小二去給掌門送水,敲門卻沒人應(yīng),開門一看,卻是空無一人,被褥疊的整整齊齊,隨身的行禮也不知所蹤?!毙扉L老越說臉色越黑,“不過已經(jīng)隔了好幾日,那小二也沒有特別上心,所以也記不得究竟是掌門自己走了出去還是被人帶了出去?!?/br> 不等他說完,便有松風(fēng)弟子義憤填膺地道:“定然是又賊人趁機(jī)作亂!掌門如此掛心明月山莊之事,若是自己能動(dòng)身,怎么會(huì)不立時(shí)趕來與我們匯合?” “或許……楚大俠正在趕來的路上,還不曾與我等碰面呢?”蕭煥想笑一笑安慰眾人,只是一彎嘴角,面上的神情便扭曲起來,比哭還難看。 徐長老便瞪他一眼,“從岳陽到明月山莊最近的一條路,我派的人便是這么走的,卻始終沒遇上。即便岳掌門還帶著傷,可他比我們出發(fā)也沒晚幾日,難道如今還不曾走到么?” “又或許……”蕭煥急吼吼地還想找個(gè)理由。 但大約是因?yàn)槭虏魂P(guān)己,沈望舒不再像找不到秋暝下落那樣著急,冷靜地思考一陣,才淡淡地道:“如此說來,的確還有一伙人,躲在陸靈樞身后,卻做著為禍武林之事?!?/br> 在場許多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也不可能沒想到這一點(diǎn)。但這話從沈望舒口中說出來,他們卻如見鬼一般地望著他。 沈望舒深吸一口氣,“此人到如今為止,也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可見其手腕高明,又或許是這人還有個(gè)十分讓人相信的身份,竟然如此都沒有懷疑到他身上去。再則,陸靈樞想毀了整個(gè)武林正道,也只能借助煉制藥人來行事,此人卻如此肆無忌憚,想來實(shí)力也十分強(qiáng)橫。最重要的是……他將這些人一個(gè)個(gè)地都抓了起來,想必不只是要某幾個(gè)人謝罪這樣簡單了?!?/br> 誠然,他這話更是戳到了眾人的肺管子上。 “小沈施主,有話不妨直說?!被酆]p嘆一聲。 沈望舒看了眾人一眼,“還請各位掌門長老細(xì)細(xì)想想,近十年二十年中,正道是不是還遇到什么了不得的敵手?這么大的手筆,可不是心血來潮所致啊?!?/br> “不可能!”任雨疏第一個(gè)反駁,“這二十年來,武林正道一共就做了兩件大事,第一是剿滅九嶷宮,第二便是剿滅倚霄宮??扇缃袢硕妓澜^了,還有誰能冒出來興風(fēng)作浪?” 這樣么? 沈望舒忽然眉頭一跳,隱隱有了些猜測。 第271章 章三二·南疆 烈日炎炎,蟬鳴陣陣,幸而道路旁有一片濃郁茂密的綠蔭,才勉強(qiáng)遮擋了些酷熱。 不甚寬敞的道路上,駛來一輛雙馬并駕的青布馬車,漸起一地塵土。 行過一處小澗之后,車簾子內(nèi)忽然伸出一只修長白皙的手,將車簾打起一點(diǎn),從車中傳出一個(gè)略有些清冷的男聲,“就在這兒歇會(huì)兒吧,把水囊都打上水。” “你怎么起來了,不再歇會(huì)兒?”駕車的人依言勒馬,滿面關(guān)心地看向車?yán)锏娜恕?/br> 那人將簾子掛好,身手利落地從車中一躍而下,卻是沈望舒。 他從車?yán)锬贸鏊?,分給駕車的蕭煥一個(gè),一邊朝澗水流成的小溪走去一邊道:“雖說瀟湘之地官府一向不愛管,這官道修與不修也無多大差別,可到底再往下走便不能行馬車了,啰啰嗦嗦的東西一概不能帶,還是早些收拾好為妙?!?/br> 蕭煥仍舊沒被他的打岔帶走思緒,只是關(guān)切地問:“你怎么樣了?孫神醫(yī)說你大傷初愈,還是不要逞強(qiáng)了?!?/br> “蕭秋山,你真的好啰嗦?。 鄙蛲姘姿谎?,“此次去南疆尋找父親和阮居士的蹤跡,是姜掌門他們都點(diǎn)頭的,孫神醫(yī)也沒別的話,你有不滿就跟他們說啊,嘮叨我作甚?” 蕭煥連忙舉起雙手,“我絕不是這個(gè)意思!若是你的父親不讓你親自來救,只怕你……”將“要把天都掀了”幾個(gè)字吞回去之后,蕭煥才小心翼翼地道:“那么多武林前輩思量再三,卻也沒想到是什么人如此膽大妄為,自然是要小心些的。我只是怕你逞強(qiáng)?!?/br> 人家都示弱了,沈望舒也不好再兇下去,只嘆了口氣,“正是因?yàn)橐稽c(diǎn)線索也沒有,所以我才更加擔(dān)心。我父親還有陸靈樞那么個(gè)莫名其妙的仇恨在,但是謝璧和你師姐他們,不僅無緣無故失蹤,還想不到任何緣故,實(shí)在太過異常了?!?/br> “等等……你覺得我?guī)煾甘й櫍退麄儧]關(guān)系是嗎?”蕭煥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他措辭的失誤。 沈望舒猶豫了片刻,到底沒想瞞著他,“我不認(rèn)為你師父失蹤了?!?/br> “哦?”蕭煥挑了挑眉,勉強(qiáng)按捺住心底的驚疑。 “雖然我知道你這人一向這樣,但是我還是想說句你很不愛聽的話,”沈望舒拍了拍他的肩,“雖然我爹與阮居士是兩人同行,武功也都不錯(cuò),但他們是在南疆失蹤的,這里人生地不熟,又有瘴毒,可能還有個(gè)今時(shí)不同往日的燕驚寒,一時(shí)不慎中了招也是有的;你師姐師弟還有謝璧他們,武功也不低,又是那么許多人,可你別忘了,明月山莊附近有那么多沒有神智的怪人。但你師父,他可是在岳陽失蹤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