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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秋暝這人,雖然從不世故,卻也并不代表他不懂人情。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他也從不把江湖中人當做善男信女來看待,但任雨疏所說的話,卻不得不讓他遲疑起來。 阮清則直截了當?shù)貑枺骸坝晔瑁氵@么說,可是有什么證據(jù)了?” “證據(jù)沒有找到,畢竟能籌謀這么一件大事,可見其心思縝密,怎么會輕易留下把柄?不過是我的猜測罷了?!比斡晔钃u了搖頭,又道,“可我絕不是胡亂揣測。二位想想頭一次武林大會上,分明很簡單的一件事,太華門掌門父子勾結魔教,該如何選出新掌門,卻夾纏不清猜度許久,為什么?不就是各位掌門都看中了太華門這塊肥頭,都想上去割一刀么?” 阮清記性不差,立刻就說出幾個名字:“紫微、襄臺、朱雀還有碧霞都插手過?!?/br> 秋暝則道:“的確如此。只是這幾家的掌門……” “這幾家的掌門難道不像是有這樣野心的人?”任雨疏反問道,“端看有沒有這個實力罷了。不過眉山大會上,襄臺、朱雀、碧霞盡都幫著明月山莊說話,倒向了陸靈樞,雖說其心可誅,可細細一想,這幾位只怕是沒有稱雄稱霸的實力與野心了。” “是么?”阮清仔細回憶了一番眉山大會上這幾位的表現(xiàn)與言行,奈何已經(jīng)隔了一段時日,委實想不分明了。 倒是秋暝點了點頭,“的確。眉山大會之時,因著上一次在岳陽陸靈樞嶄露頭角,許多小門派的掌門已是對他畢恭畢敬,陸靈樞自己也變得話多起來,說一不二。但仔細想想,這幾位身為十大門派的掌門,竟然多數(shù)時候都在附和陸靈樞,實在有些匪夷所思?!?/br> “這陸靈樞還真是好本事,卻不知給了他們什么好處才能將這幾位常年躋身十大門派的掌門給收買到了?!比钋逭ι嗟馈?/br> 任雨疏則提醒道:“方才秋居士也說了,自岳陽一役,陸靈樞在江湖上地位大增,若是能得他說一句好話,只怕自己的勝算也要大些,到時候想多在太華門身上討的好處也就多了些。所以陸靈樞說什么,他們都會竭力附和吧,畢竟……也算是投桃報李?!?/br> 阮清便啐道:“真是利欲熏心的卑鄙小人!這么一點子好處便能給收買到了!” 任雨疏有些好笑,“所以啊,能有心思有能力做一統(tǒng)武林霸主的,應當不是這幾位的?!?/br> 阮清一驚,“那你的意思是……紫微門?” “不會!”秋暝斷然否定,“要說玄清道長,或許脾氣是真的不大好,但他為人正直,不會生出此心?!?/br> 任雨疏挑了挑眉,“為人正直?這何以見得?秋居士莫忘了,當日在岳陽,可是玄清第一個帶頭說要替太華門重新選個靠得住的掌門的。他若是沒什么心思,怎會如此處心積慮?” “或許玄清道長的確有將紫微門的勢力拓展的心思,只是將人弄成這樣的手段,他是絕不會有的?!鼻镪缘嗔说啾成系难囿@寒,一本正經(jīng)地道,“當日在岳陽,望舒與蕭秋山等人帶著岳掌門離去,整個武林一片混亂,捉燕驚寒的、捉望舒的還有捉岳掌門的,各懷心思。玄清道長與慧海大師路上已經(jīng)是追到了望舒等人,如是他們二位出手,幾個小輩決計逃不掉。即便玄清道長覺得單單捉個望舒也沒什么意思,掉頭不管便是了,卻還奔走籌謀第二回 武林大會,要給葉無咎洗刷冤屈。他怎么會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 “秋居士,”任雨疏加重了語氣,嘴角卻慢慢勾了起來,“你這么信得過沈望舒的話?他從前可是……” “任堂主!望舒可是我自己的孩兒,他心性如何,秋某十分清楚?!鼻镪员凰f的動了氣。 阮清見事不對,也勸道:“是啊雨疏,你可別亂說話!” 任雨疏卻只是歪頭一笑,“是么?” “你……”秋暝鮮少動這么大的火,額間的青筋都爆了出來,剛想和吃什么,只是一開口卻驀地吐出一大口血來,緊接著膝蓋一軟,竟是一下子跪倒在地。 “師兄!”阮清見狀,大驚失色,連忙上前去攙扶。只是她扶了幾次,卻依舊沒能把秋暝給扶起來。 任雨疏卻站在一旁無動于衷,甚至長長出了一口氣,才輕快地道:“秋居士不愧號靜安,這脾氣可真是絕無僅有,讓你生氣也真是太不容易了。不過還好,你終于找回了兒子,也算是……留下了一根軟肋?!?/br> “你……”阮清聽她一字一句地說著,不可置信地瞪了過去。 —————————— “噤聲!前面有陸靈樞的聲音!”沈望舒好端端地在前頭走著,忽然一個閃身便躲去了一旁,同時一把將蕭煥拽了過來。他們二人已經(jīng)走到了弟子居住之處,房舍挨挨擠擠的,其間縫隙并不大,將蕭煥拽進來之后,兩人幾乎是嚴絲合縫地貼在了一起。 只是蕭煥都還來不及反應,便當真聽到了陸靈樞的說話聲,“都準備好了?” 然后是蘇慕平恭敬的聲音,“是,藥水都已準備停當,師父想用,隨時都可以?!?/br> “好,你都拿來,為師自己帶過去。你同常沂一起,將那兩人帶來?!眱蓚€弟子都點了名,剩下的那兩人,自然也就是蕭煥和沈望舒了。 蘇慕平答應一聲,然后他那房間里便響起了抽屜拉開和藥瓶磕碰的聲音。沒一會,聲音停歇下去,兩人次第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