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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太難聽,沈望舒忍不住皺了眉,語氣也稍稍重了些,“難道你想讓岳大俠至死不知真相么?” “你!”這話卻也是岳澄不愿意聽的。他已然忍耐到了極致,揮拳便朝沈望舒打了過去。 雖說沈望舒是不太介意岳澄向他撒氣的,可動手之事卻是短短不能忍的。他抬手,又快又準地握住了岳澄的拳頭,斥道:“你鬧什么?” 岳澄紅著一雙眼瞪他,“你氣死我爹,就這么完了嗎?”說著便動了另一只還自由著的手,又是狠狠一拳。 陸靈樞冷眼在旁看著,見著圍在岳正亭身邊的人都起開了,才緩步走上前,盯著岳正亭的尸身打量一陣,才彎腰將跌落在地的蘭摧劍拾起,擦拭干凈血跡,一個旋身又來到沈望舒二人身邊,忽地對岳澄出劍,迫得他慌忙后退。 他的劍法,岳澄委實抵擋不住,幾招之后便岌岌可危。 蕭煥忍不住挺身而上,用溯光架開蘭摧,懇切地道:“陸前輩!岳師弟年幼,脾氣又直,冒犯之處,還請前輩見諒。” 眼角瞥見岳澄仍舊不服,還有想動手的意思,陸靈樞便反手打了他的大xue,令他老實下來,卻也不理會旁人,只是對沈望舒道:“如今你替我完成了心愿,即便不為著岳正亭臨終前的囑托,只為著你我?guī)熗揭粓?,你且跟著我走吧?!?/br> 這語氣,不容置否,又理所當然,仿佛陸靈樞來這一趟本就是為著沈望舒似的。 但沈望舒卻搖了搖頭,“如今整個岳陽都是要緝拿沈望舒的江湖中人,明月山莊的弟子一向不參與這些事,還是不給師門添麻煩了。多謝師父好意。” “既然知道是好意,為何不去?”陸靈樞乜他一眼,“如今本座剛剛替正道除去崔離,即便不說一呼百應,怎么著也是有幾分薄面的。你也不曾做過如何喪心病狂之事,何況前頭還有燕驚寒擋著,若是本座替你說幾句,自然也會沒事的?!?/br> “那么多江湖人士,難道師父須得見一家解釋一回么?”沈望舒搖了搖頭,“弟子深謝師父好意,不過弟子還有要事未曾了結,若是此時便跟著師父去了,實在是會給師門惹來無盡麻煩。” 陸靈樞卻還并不曾放在心上,淡淡地問道:“你卻還有什么要事?” 沈望舒忽地撩袍,對他行了個大禮,“先前燕驚寒承諾,會扶葉無咎的靈柩送還洪濤水寨,但如今太華門的聲名地位,燕驚寒自身難保,定然是不會履行這個諾言了。葉無咎是為了救弟子才遭了難,倘若弟子還不管此事,豈不是忘恩負義之輩?師父難道還能讓弟子在門中容身?” 果如沈望舒所料,蘇聞一下子便黑了臉色。 他若是跟著一道送還葉無咎的尸身,如何與巫洪濤交代? 略沉默半晌,陸靈樞才道:“也罷,既然你是個知恩圖報的,我這個做師父的難道還能強把你攔住么?不過葉無咎之事實難交代,你仔細湘君怪罪。” “都是弟子該受的?!鄙蛲嬲\懇地道。 沈望舒主意大,陸靈樞一向都知道,何況他也著實不愿娶面對巫洪濤,話都說到這份上,只仰頭長嘆:“心愿已了,千峰,你的大仇得報,盡可安息了?!?/br> 見他如此說,蘇慕平連忙站到他身邊,又有些不舍地看了沈望舒一眼,“師父,就這樣撇下小四了么?” “你四師弟不要咱們礙事,何必留下來給他堵心?”陸靈樞神色薄涼,“只要他記得回來便是?!?/br> 師父都走了,蘇慕平也不敢耽擱,只是從懷里摸了一把,掏出五六個藥瓶塞到沈望舒手上,留下一句“保重”,便跟著陸靈樞離去了。 等他二人走遠,沈望舒一回身,便見柳寒煙、韓青溪、蕭煥都神色古怪地望著自己,不由得暗嘆一聲,先與柳寒煙道:“柳姑娘放心,先前與你說過的話都是作數(shù)的,燕驚寒一日不死,便追他一日,葉無咎的仇……到底是在這兒的,沈某不會忘?!?/br> 柳寒煙蹙著一雙眉,上下打量沈望舒許久,方搖頭道:“罷了,你方才說得對,如今葉無咎孤零零地躺在義莊列,雖說天氣寒冷并不易腐爛,卻也太糟踐他了。我同你一道送他回去,旁的事……再說吧。” 沈望舒便向她微微一笑,心道剩下的幾人才是真麻煩了。 蕭煥與韓青溪斷然是不會跟他動手的,甚至都不會跟他翻臉,可這樣的人應付起來才是真的麻煩。沈望舒思忖片刻,到底還是走上前去,抬手便解了岳澄的xue道。 早在他與陸靈樞說話的時候,岳澄便一直死死地瞪著他,那眼神只怕早就將他千刀萬剮了。這xue道一解開,岳澄便立刻從地上彈起來,雙拳虎虎生風,就往沈望舒臉上招呼。 只是沈望舒也累了,便生生受了他一拳,就打在肩上,沖得沈望舒往后退開好幾步。 如此一來,蕭煥又心疼了,出手將岳澄攔住,“岳師弟……有話好說,何必動手?咱們現(xiàn)在處境危險,若是在此處浪費時間,遲早會被追上的。” “你不必替他說話!”岳澄瞪他一眼,“否則我就連你這個師兄也不認了!” 蕭煥覷了一眼沈望舒平靜的臉色,只覺得頭疼,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道:“我知道你與岳師伯感情甚篤,如今岳師伯身故,便是我也不好受。只是你何必拿小……何必拿沈望舒撒氣?他又并不曾傷了岳師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