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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門口處,早就被太華弟子圍了起來,外人不許進來,里頭的人也輕易出去不得。 柳寒煙也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主兒,讓太華弟子這么一攔,一時間萬般情緒都翻涌而上,對這一群弟子怒目而視,“怎么,如今我們綠蘿坊的人出入,也需得看太華門的臉色了?不過是來開武林大會的,既不是太華門的地界,更不需看臉色行事,為何阻我?” 守門的弟子也是知道柳姑娘的大名,當即好聲好氣地解釋,“柳姑娘見諒,太華與綠蘿一向交好,我等自然不會有意為難您。只是掌門與諸位英雄商量過了,那崔離實在喪心病狂,進入咱們客棧如入無人之境,先前遇害的又都是綠蘿弟子,為了打架的安全著想,才叫咱們?nèi)找拱咽氐摹,F(xiàn)在柳姑娘孤身一人外出,若是出了任何岔子,我等也不好交代啊。” “怎么,你們的意思,是我綠蘿弟子這幾日都不許出門了?太華門究竟是請大家來商討大事,還是來逞威風了?”柳寒煙譏諷地道。 “柳姑娘慎言,家父并無此意,實乃一片好心?!毖囿@寒也不知道從什么地方鉆了出來,言笑晏晏地與柳寒煙說著話。許是因為武林大會召開在即,作為太華少主,他要時刻展示太華氣度,身上的門派服裝都是禮服的制式,緩帶輕袍,黑白分明,更襯得他英挺俊朗。 不過這樣的好樣貌好風姿似乎沒被柳寒煙看在眼里。她上下打量一眼來人,“好,那燕公子說說,今日這個門,我是出的去還是出不去?” “燕某可沒說過不許柳姑娘出門的話,相信咱們太華弟子也不會出如此之語?!毖囿@寒依然一張笑臉,“柳姑娘只消說明白要去往何處、做何事、幾時能回來便可,若是逾時不歸,咱們也好去尋,不至遭了不測?!?/br> 柳寒煙冷臉以對,“去義莊,燕少主去得熟,該是知道一來一去需得多久吧?” 燕驚寒的臉色霎時有一瞬的不自然,語氣也冷了些,“不知柳姑娘去那里作甚?義莊這種地方,陰氣重,晦氣更重,只怕姑娘去了,會有些不吉利?!?/br> 今日柳寒煙是佩劍出行的,燕驚寒說話之間,她的手邊不由自主地放到了劍柄上,慢慢握緊,白皙的手背上甚至浮現(xiàn)出根根青色的血管。只是她也并不曾對著燕驚寒發(fā)火,反倒一字一句地道:“燕少主怎么不怕晦氣了?莫不是太華門當真如何特殊,門下弟子一個個都有瑞氣護體不成?我知道燕少主自己也不愛去,若不是為了……” “既然柳姑娘知道,此事又不曾牽扯綠蘿坊什么,何必呢?” “連燕少主這樣心不甘情不愿的都需得去扶靈了,我好歹與葉無咎也并肩查案許久了,再不去看最后一眼,豈不是鐵石心腸了?”柳寒煙針鋒相對。 其中的關竅,沈望舒是知道的,但蕭煥卻是懵然無知?!斑@不對呀,柳姑娘……似乎與葉無咎算不得熟悉,甚至好像還有些不大對付的?!?/br> 若是平時,沈望舒定是要好生翻上一個大大的白眼,只是這個時候,并無心情,便淡淡地道:“柳姑娘被葉無咎救了兩回,心生好感,有何不可?” “?。俊笔挓ㄈ滩蛔∮行┏泽@。 沈望舒便瞪了他一眼,免得他失態(tài)之后叫人發(fā)現(xiàn)。 那邊燕驚寒也不好跟柳寒煙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只好勸道:“柳姑娘情深義重,在下自然是不能阻攔的,不過那義莊偏僻難行,柳姑娘一個人前去,似乎有些不大安全啊?!?/br> “若是出了什么事,都怪我柳寒煙命數(shù)不好,與你們太華門、與你燕少主都沒有任何干系?!绷疅熚談Φ氖指o了幾分,“若我這樣說了還不算,是不是要立下生死狀之后才能走出這個門了?” 燕驚寒連忙搖頭,“罷了罷了,柳姑娘早去早回,注意安全?!?/br> 這邊還在牽扯,沈望舒便淡淡地道:“既然偏遠難行,便趕緊走吧,一會兒翠湖弟子該發(fā)現(xiàn)我不見了?!笔挓ㄗ匀粺o有不從的。 出得客棧,便見柳寒煙孑然一身在前頭走著。蕭煥想了想,就要帶著沈望舒上前去招呼,沈望舒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袖子,不虞道:“做什么?” “燕驚寒說得有些道理,柳姑娘一位女子,孤身在外行走,又是上過扶桑樓的人,若真是遇上了崔離……”蕭煥說著說著,忽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哦,你不必擔心,柳姑娘看在葉無咎的份上,應當也不會說出你私自出來的事。” 就是看在葉無咎的份上,才不能與柳寒煙打照面的?!胺讲叛囿@寒逼著她交代去向已經(jīng)夠難堪了,人家一個姑娘,難道就不留些顏面?走吧,避著人些?!?/br> 蕭煥撓了撓頭,覺得沈望舒說得也有些道理。這樣也很好,他已經(jīng)很久都不曾與沈望舒獨處了,雖說現(xiàn)在他們二人眼下也沒什么好說的,可能并肩在外行走,便已是甚幸了。 柳寒煙是大大方方地去了義莊,路上遇到什么朋友長輩,點頭打個招呼便是了??墒挓ㄅc沈望舒不同,畢竟是私逃,對于某些人來說,能讓沈望舒活著已經(jīng)讓他們?nèi)f分氣憤了,倘若看見他還出現(xiàn)在了街上,只怕要氣得當場動手。原本蕭煥可以讓沈望舒躲起來,自己出去應付,可他并不想。既然現(xiàn)在沈望舒不方便出現(xiàn)在人前,他便跟著躲,因為實在不想讓沈望舒有一個人艱難支撐的無力感了,他就想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