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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驚寒自然是不能讓他們問出真相的,連忙插嘴:“韓姑娘,崔離的話如何能信?這二人如何攪在一起在下不知,但他二人的確是為了救沈望舒而來,怕自己救不得,還招來了崔離!到底都是一家出來的,就這么點血脈,崔離怎么會見死不救?” “哈!”崔離忍不住冷笑一聲,斜睨著燕驚寒,眼神令人心驚。幸而他也沒有下一步動作,只是點了點頭,“好,既然燕小公子都這么說了,本座為了自證清白,也只能先去了。幾位少俠,后會有期?。 ?/br> 他要走,其余諸人自是要攔。只是崔離的功夫何等高明,這些小字輩加在一起當(dāng)然是攔他不住的。不過也就是保著自己沒受傷,眼睜睜便見崔離瀟灑離去,臨去致歉,還順手抓了個包海。 見人走了,燕驚寒反倒是重重松了一口氣。 只是沈望舒依然不為所動,沒有崔離這心腹之患在,他倒是能更加肆無忌憚地發(fā)揮,長鞭倒卷,一下子套在燕驚寒手腕上,將他的半柄斷劍勒住,一個用力便拉了過來,握在自己手里。 都不待燕驚寒說什么,其余人都大驚失色,連忙勸誡。韓青溪道:“沈公子,你且想想,這個時候若是傷了燕公子,不日武林大會上,可就難了!” “就是啊沈公子!”謝璧也跟著喊。 容致倒是全心偏幫沈望舒的,不過在問他:“師兄,你究竟與這燕驚寒有什么仇怨?我知道你不是個沖動的人,有什么事說明白,也不至日后清算起來都成了你的錯處??!” 沈望舒也就還聽得進(jìn)他的話,斷劍揮出,頭也不回,倒是答了話,“他殺了葉無咎!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br> “是葉無咎違反約定在先,還想幫著你出逃!否則我與他無冤無仇,何必對他動手?”燕驚寒手無寸鐵,頓時變得更加狼狽,一邊拼命往人身后躲,一邊犟嘴。 “燕驚寒,你還真是生了一條好舌頭??!什么話都被你說盡了,連崔離想來救我這話都能編排出來!如今葉無咎躺在那里,死者為大,你還敢這樣胡說八道?”沈望舒下手越發(fā)狠戾,幾招之間,便削下燕驚寒幾縷發(fā)絲。 燕驚寒頓了一頓,到底還是有些顧忌。只是他腦子轉(zhuǎn)得快,瞬間又想好了新說辭,“你的意思是我撒謊?那好,沈望舒我問你,葉無咎是怎么進(jìn)來的?這柴房被眼見看守,沒有任何一派敢懈怠,我又沒請他,他是如何就能進(jìn)到此處來的?若他不是為了救你,他冒著被問罪的危險,潛進(jìn)來做什么?” 柴房本來就小,屋里還站著其他人,燕驚寒一個箭步繞到了蕭煥身后,沈望舒追來之時,只與他對了個眼神,便伸手將人推開,斷劍急揮而出,卻是一下子扎進(jìn)了燕驚寒的左臂。 趁著眾人驚愕,沈望舒拔了劍,又想再出第二下,“葉無咎無視你們定好的規(guī)矩,強闖柴房,這是什么滔天大罪?論罪當(dāng)誅了?” 到底蕭煥就在他身邊,反應(yīng)也快,第二劍還不曾揮出去,便立刻探身向前,伸手握住沈望舒的手腕,沉聲道:“小舒,你冷靜點!” 但沈望舒殺心已起,將身一擰,空著的那只手豎掌劈下,轉(zhuǎn)瞬又與蕭煥戰(zhàn)成一團(tuán)。 韓青溪有些哭笑不得,“沈公子,你先住手!何事不能好生分辯?” 燕驚寒推開要上來幫他裹傷的謝璧,任左臂的傷口血如泉涌,神色卻有些得意,“諸位看見了,什么要替葉無咎報仇,都是借口!蕭少俠可是方才進(jìn)來的,他可沒殺葉無咎吧?葉無咎不仍舊是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了?魔頭到底就是魔頭,劣性難馴,何必給他這個機會?” “蕭秋山你滾開!”沈望舒暴喝一聲,斷劍險些劃過蕭煥喉頭,好在他也并不想無差別地殺戮,終究是將手腕回收,蕭煥毫發(fā)無損,只是二人錯身而過之時,將自己的胳膊劃傷。 只是這一點疼痛,沈望舒都不在乎了,提高聲音道:“燕少主一定要分說是不是?那好,今日就與你講個分明!崔離想殺我,你也想殺我,有本事你們兩個沖著我來就是。崔離倒是比你光明磊落,真刀真槍自憑本事便是了,不像你,只知道耍些陰詭手段。敗露了也便罷了,我人在此處,無法去告發(fā)你,葉無咎人微言輕,說了什么也都不會有人信,你何至于喪心病狂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師兄你在說什么?”容致十分震驚,“燕少主為何要殺你?” “你自己問蕭秋山,他要是愿意說,你就知道是為什么了!”沈望舒抽身而出,又是一劍刺了出去。不過這一次卻是被燕驚寒身邊的韓青溪所阻。 逃過一劫,燕驚寒絲毫沒有劫后余生的慶幸,反倒是深深地看了蕭煥一眼,令人十分不適。 蕭煥則是薄唇緊抿,面色晦暗不定。 “按照沈少俠所說,在下都不知道自己的所謂什么把柄究竟落在了誰收上,又憑什么斷定葉無咎知道了還得滅他的口?”燕驚寒還是決意辯解兩句。 沈望舒與韓青溪過招,氣息已經(jīng)十分不穩(wěn),卻還堅持著道:“你想對我下手,卻被葉無咎識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想將我二人一道滅口,也免得夜長夢多??墒茄囿@寒你想得美,我沈望舒既然從高崖墜江都幸免于難,便是閻王爺不敢輕易來收的,憑你,不配!” 纏斗已久,憑著葉無咎之死刺激出的那一股孤勇幾乎消磨殆盡,身上的舊疾卻在叫囂著要反撲,沈望舒手上的力道越發(fā)弱了下去,蕭煥見著勢頭不對,連忙從背后撲上去,將沈望舒報了個滿懷,并用雙臂死死桎梏住那個雙目血紅的人,力道大得仿佛要將人揉進(jìn)身體里。只是他說話的語氣,卻又萬分輕柔,“小舒,小舒你冷靜一點……到底是一條人命,總該有個公斷的,你先住手,先住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