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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韓青溪嚇了一跳,連忙要去把壺移開。 蕭煥卻比她要快,衣袖一甩,凝成一股短短的白練,套在茶壺的提手上,將壺從爐子上拎起來,好生放到一邊,同時口中還道:“師姐莫動,當(dāng)心燙?!?/br> “秋山你沒事吧?”韓青溪又轉(zhuǎn)去看蕭煥有沒有被燙傷。 所幸蕭煥的衣袖足夠?qū)挻?,袖子濕了大半幅,倒也沒燙到,韓青溪松了口氣。 沈望舒就坐在位置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修長的手指慢慢摸索著下巴,全然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韓青溪是個好人,也是個極好的師姐,對兩個師弟都頗為照顧。不過沈望舒眼睛也毒,可以看出她對蕭煥更好一些,不是因?yàn)槠难?,而是作為一個當(dāng)齡的女子,對優(yōu)秀的男子那種孺慕。 也不曉得蕭煥知不知道。韓青溪面皮薄,自然不會向他沈望舒一樣,一旦明了自己對蕭煥存了些不一樣的心思,便霸道地告訴他了,不管他同不同意,更不管他從前究竟喜歡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不知道么?那這家伙經(jīng)歷自己這么一出之后還這般遲鈍,也真是蠢死! 知道么?那還總和韓青溪一起出門辦事!看樣子這兩人也不是互通心意的,他還總是對自己做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簡直混蛋??! 原本沈望舒已經(jīng)覺得自己絲毫不在乎蕭煥的態(tài)度了,只是這么一想之后,忽然又覺得怒火中燒,想揪著他的衣領(lǐng)大聲質(zhì)問,再狠狠地給他幾巴掌。 可他做不出來,也并不想這么失了身份。 最后,沈望舒只能驀然壓低嗓音喝了一聲:“蕭少俠!” 韓青溪與蕭煥都手忙腳亂地在擰著袖子。也不是普通地沾濕,而是這么大一幅袖子幾乎都整個浸在了水里,濕的一塌糊涂,險些甩到了身上。兩人都忙著袖子的事,也就暫時忘了房里還坐著個沈望舒,被他這么一喊,險些嚇到。 沈望舒見狀,那股死活壓抑不住的怒火便開始翻涌。 他敲了敲桌面,“衣裳濕了便回去換吧,儀容不整的,成什么樣子了?” 第62章 章十·水姻 原本是十分嚴(yán)肅而正經(jīng)的商榷,卻因?yàn)樯蛲嫱蝗缙鋪淼钠舛┤欢梗n青溪與蕭煥被趕出去的時候,還十分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剛剛還據(jù)理力爭的沈望舒怎么忽然就說出“困”字來的。 雖說夜都已經(jīng)很深了,但沈望舒卻還真的不困。因?yàn)闅獾摹?/br> 他也知道自己氣得莫名其妙,可就是抑制不住這股怒氣。好你個蕭秋山,才跟我獻(xiàn)完殷勤,扭頭就能和人家姑娘拉拉扯扯的,那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 身上的傷也沒好透就出去折騰,這會子開始變本加厲地向他算賬了,渾身上下哪里都疼,內(nèi)傷在叫囂,外傷在獰笑,更添了一把火,迫得沈望舒不得不保持清醒。 直到天色將曉,才有了一丁點(diǎn)可憐的睡意,終于可以閉上眼睛迷糊一陣。 這一迷糊也并沒有睡得踏實(shí),因?yàn)樗瓉砀踩ザ荚谧鰤簟?/br> 也不知道為什么,就夢到了曾經(jīng)與蕭煥待在一起的點(diǎn)滴。 蕭煥才入倚霄宮的那段時日,沈望舒也沒有總是出門的時候就帶著他。這個人,絲毫沒有人在屋檐下的自覺,那一身的傲氣,也是半分都沒被磨去。沈望舒無論是做無本買賣還是去平定倚霄宮三十六洞的叛亂,他都能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嫌惡與憎恨的神色。只有十六七的沈望舒起初還覺得十分有趣,還總是帶著這位剛正不阿的少俠出門去,就想看看他氣急敗壞又無能為力的樣子。只是日子一久,又覺得沒意思透了,畢竟也沒誰愿意天天看人給自己甩臉子。 既然蕭煥不愛見這樣的場合,那就別讓他去了,偶爾遇上幾次兇險的,沈望舒也受不了有個人在邊上跟自己對著干。鎖了兩回門,發(fā)現(xiàn)蕭煥還真老實(shí),他早上出去的時候蕭煥坐在什么地方,晚上回來的時候也便坐在什么地方。 想想也是,這人說的是在正道走投無路,所以才會到正道中人所不齒的倚霄宮中來,他沒理由跑的。于是沈望舒就給他解了禁,許他在自己住的院子里隨意走動,免得他闖到了沈千峰的禁地。 有一回,一個剛剛歸順不久卻又出爾反爾的洞主實(shí)在難纏,一直到深夜沈望舒才回來,卻仍然還記得自己院里有一個被關(guān)起來的人,連飯都沒顧得上去吃一口,傷也沒來得及處理,就連忙開鎖去了。 不過蕭煥又不知道沈望舒在外面一日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只覺得這一日委實(shí)太久了些,剛從門縫里看到沈望舒的臉,他的嘴角就掛好了譏諷的弧度,“整整一日,少主收獲頗豐啊。” 哪有收獲頗豐?分明是損失慘重。沈望舒苦笑了一聲想要解釋,他倒是很能寬忍蕭煥的冷言冷語,因?yàn)樗愿肋^底下人不許在他外出之后靠近院子,蕭煥這一日下來,幾乎是和他一樣,水米不曾沾牙。 只是解釋的話還沒說得出口,沈望舒就是眼前一黑,一個音節(jié)都沒發(fā)出來,就向著蕭煥直挺挺地栽倒下去。失去意識前,他是知道自己么有趴在地上的,因?yàn)樗皇挓ㄏ乱庾R地接住了,他還記得蕭煥那個丟手也不是,接下也不是的糾結(jié)眼神,太有意思了。 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床邊有個人影,正俯下|身來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登時清醒過來,腰上發(fā)力坐了起來。 “哎喲!”沈望舒起得太快,那個人猝不及防,兩人就這樣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撞在一起,同時捂住了頭。沈望舒這才聽出來,在他床邊坐著這個人是蕭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