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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監(jiān)踉踉蹌蹌的跌出來,迅速將圣旨遞出,太后卻也不接,淡淡道:“念吧?!?/br> 小太監(jiān)抖了抖圣旨,敞開了,盯著那字跡,一字一頓的念道:“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 “恒真五十一年,朕即位數(shù)年有余,數(shù)十年來……我朝承襲先烈,應(yīng)天順人,撫有區(qū)宇……特宣我朝皇六子淵天——” 小太監(jiān)的話音戛然而止。 一旁的太后驀地側(cè)過頭看向他,伸手欲要奪那圣旨,卻不想一側(cè)的文雅書生眼神微微一凝,猛地往上一跳,將那小太監(jiān)手上的圣旨一把奪過,三兩下掃過,擲地有聲的接著念了下去:“我朝皇六子淵天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tǒng)——” “這是怎么回事?” “這圣旨怎地如今才取出來?” “……” 三王爺臉上的輕松笑容瞬間僵住,他難以置信的看向太后,聲音幾乎裂開:“母后?!” 太后一只手緊緊握住三王爺?shù)氖直郏袷峭蝗幌氲搅耸裁?,轉(zhuǎn)身就要去那屏風(fēng)之后,與此同時(shí),屏風(fēng)之后略顯沙啞的聲音,卻驀地響了起來:“恒真五十一年,先皇病重?!?/br> 屏風(fēng)之上只影影綽綽的現(xiàn)出于知非的身影。 他靜靜佇立,身影堅(jiān)定:“彌留之際,除了我在御書房,還有陛下?!?/br> “先皇病重,諸皇子逼宮造反,是陛下護(hù)住御書房,領(lǐng)兵擋住眾人,浴血一夜,我雖伴在先皇身側(cè),卻沒能留下他的性命,”于知非閉上雙眼,身體微微顫抖,“先皇于最后時(shí)刻,口述圣旨,由我代寫,最后蓋下玉璽,將皇位傳給了陛下?!?/br> “陛下應(yīng)召即位,從未有什么弒父不弒父,弒兄也不過是因?yàn)樾忠獜s父?!?/br> “這么多年,我之所以未將此詔書取出證明陛下清白,也不過只是因?yàn)槲液匏?,恨他的緣由,我不說,想來諸位也已經(jīng)清楚了?!?/br> “于知非!”太后面色幾近猙獰,卻被她生生忍住,太陽xue青筋暴起,一字一頓道,“你是從何處偽造此份圣旨?!” “圣旨是否偽造,諸位一查便知?!庇谥情]緊雙眼,笑了,“太后多年韜光養(yǎng)晦,早在先皇還在位時(shí)已有逼宮之心,只不過見形勢不對一直壓下,卻不想,幾年過去,太后竟還惦念著這個(gè)位置么?” “你——” “夠了!”三王爺驀地站了起來,臉色陰翳的開口道,“這份圣旨是真是假又有何重要?于淵天已經(jīng)死了!死在邊關(guān),死在懸崖之下,即便是真的,他也回不來!” “這天下,是我的了!” 他說著,冷笑一聲,一指那圣旨,卻道:“這東西,給朕拿去燒了!” 話音剛落,卻是一道長戈指出,將那文弱書生腹部一刺,刺痛之下,他猛地后退一步,臉色蒼白的落了地,鮮血濺了一地。 太后也緊跟著笑了笑:“人都死了,拿這圣旨有什么用?于知非,你是愚蠢么?” “不?!?/br> 于知非斬釘截鐵的聲音,突然極度平靜的響起來:“他說過讓我等他回來?!?/br> “那么他,就一定會(huì)回來?!?/br> 于知非閉緊雙眼,聽到一道又一道長戈刺入身體的皮開rou綻的聲音,額間冒出冷汗,他強(qiáng)忍住咳嗽的沖動(dòng),抬起手掩唇,終是沒能忍住,一口血再度咳在了掌心。 朝堂之上一片混亂,血流了滿地,凡是站在于淵天那邊的黨羽都被控制住,剩下的中立派臉色蒼白的左看看右看看,不知該如何是好。 三王爺臉露滿意之色的落于龍椅,輕敲了敲龍頭,半瞇著眼,一字一頓道:“把這些人都給朕拖出去殺了?!?/br> “殺了?” 一聲冷嗤,伴隨著這夏季燥熱的風(fēng)突然闖入耳中。 三王爺臉上的笑容驀地一僵,與太后同步的抬起頭,臉露驚懼的看向大殿的另外一頭。 滿身染了血,身著銀甲的于淵天長身玉立,一只手持著金戈,站在那里,意氣風(fēng)發(fā),挑了挑眉,卻道:“你有那本事么?” 他的身后,是烈日,是千軍萬馬,是他不變的承諾。 于知非閉上了雙眼,苦笑一聲。 他沒答應(yīng)他等他回來,可他還是回來了。 第22章 “陛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此起彼伏的聲音一道接著一道,方才還處于中立派黨羽,如何能看不清楚眼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身后的兵,可遠(yuǎn)遠(yuǎn)比太后與三王爺帶得要多得多,更遑論,于淵天的心狠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雖說于知非拿出了那道圣旨,但誰能知曉那道圣旨,到底是真是假? “你——你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怎么會(huì)!”太后臉色驚懼的看著他,看著他身后的眾人,腦袋猶如被猛砸了一記,砸得她渾身一個(gè)激靈,驀地反應(yīng)過來,“你詐我們?!” 于淵天往前邁了一步,太后被唬的猛地一個(gè)退步,不斷地?fù)u著頭:“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沒死,分明——你一定會(huì)死!你怎么可能會(huì)沒死?” 虞相更是渾身瑟瑟,靠在一側(cè)的墻面上往地下滑,抖如篩糠般道:“秦翰根本就沒死,這從頭到尾就是一個(gè)局!” 于淵天冷眼看著太后,一字一頓:“母后,您覺得,這么多年,朕留下你的原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