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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環(huán)坐在門口打瞌睡。 于知非猛地站起身,將書往下一蓋,沖入了雨幕之中。 小環(huán)嚇得驚醒,飛快的拿過傘跟上去,腳踩在地上濺出一道又一道的水痕,聲音在雨聲里都變小了:“爺,爺您這是要去哪兒??!” 于知非只顧著往前沖,直到近了皇城城門,遙遙的看到不遠處那一隊人馬,他的步子猛地停住了。 不遠處于淵天身著銀甲,金戈鐵馬,神色肅穆。 他的周圍圍了不少人,水泄不通,他的身形幾乎快與這黑暗融為一體。 于知非沒過去,站在墻角,遙遙的透過雨幕看他,于淵天似有所覺察,突然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于知非猛地往后一撤,藏在了墻角,心跳砰砰而起,不知道為何有些緊張。 他有點耳鳴,耳膜里全都是雨滴聲,聽不到其他聲音,雨幕之中氣溫冷得嚇人,直至一個炙熱的懷抱突然將他一下?lián)霊牙?,那溫度透過銀甲直達心底,于淵天的聲音清晰無比的在耳邊響起來:“怎么這么不聽話?!?/br> 沒等于知非回答,于淵天又道:“你看看,身上全濕透了?!?/br> 于知非抬起頭看著他,用眼神描摹他的輪廓,一寸又一寸的看著,似乎要將這一眼狠狠地刻入自己的骨子里。 于淵天道:“你等我回來?!?/br> 于知非沒有回答,卻猛地踮了踮腳,吻住了他的嘴唇,于淵天愣在那里,錯愕的看著他。 這是這么多年,于知非第一次主動吻他。 于淵天很快反應過來,反抱住他,噬咬著他的嘴唇,似要把眼前這個人給拆骨入腹。 一道雷電轟的一聲閃過,發(fā)出一聲悶響,嘈雜聲逐漸入了耳,于知非仍像是什么都聽不到,但他也一句話都沒說。 于淵天低笑了一聲,道:“皇叔,我好想將你變小,揣在懷里一同帶過去?!?/br> “去吧?!庇谥峭笸肆艘徊?,說,“要活著。好好地活著?!?/br> 于淵天一步兩回頭的越來越遠了。 小環(huán)沉默的打著傘,抬頭看向于知非,卻錯愕的發(fā)現(xiàn)他眼眶發(fā)紅,好像是哭了。 于淵天上了馬,城門大開,馬蹄子撒歡似的奔跑起來,到了要消失的時候突然又停住,于淵天又扭頭來看了于知非一眼。 這是于淵天見到于知非的最后一眼,他記了很久。 雨滴瘋狂往下墜著,打在身上時甚至有些微的疼痛,黑云壓城城欲摧,這昏暗的顏色幾乎將天地全數(shù)淹沒,有一道閃電從他的身后劈過去,照亮了那一方天空。 于淵天距離于知非很遠,坐在汗血寶馬之上,身著銀甲,那亮色幾乎與閃電融為一體。 于淵天扭頭看他時,嘴角掛著一抹輕輕的笑容,沖他揮了揮手里的長戈,用嘴型一字一頓的說道:“等我回來?!?/br> 作者有話說: 大家520快落鴨~ 第19章 于淵天出發(fā)的一月之后,朝堂收到了邊關捷報,小栗子抓著一封封得妥妥當當?shù)男偶?,沖入了寧宮之中,跪在地上喘著粗氣。 于知非好笑的看著他:“這是火燒了屁股了?” 小栗子深吸了一口氣,道:“陛下給爺送了信回來啦!” 于知非一愣,拍掉手上的泥濘,站起身,小栗子將信給遞過來。 拆開信箋,信封寫著三個字:“贈卿卿?!?/br> 于知非耳垂染上薄粉,心中不免罵上一句:“這是哪里學來的油腔滑調?!?/br> 信封的后面沾著一株已經干了的梨花,湊近了去聞,尚有幾分殘留的梨花香。 于淵天洋洋灑灑的寫了長長一大篇表達思念之情的言語,看得于知非牙酸。 贈卿卿: 邊關余月,甚為思念。 前日戰(zhàn)事告捷,回時見了一處梨林,分明已不是梨花之月,卻開得甚是茂盛,心中不由念及可是你也在思念我?所以才給了我這么一處地方。 剪下一朵,特附在此信之后,如我一顆真心,愿你能夠觸及。 這段時日總念及你,吃飯時想,睡覺時想,連練兵打仗,取人頭顱時都想,想你如今在干什么,想園子里的蔬果可有如你所愿發(fā)芽,想你最近可有學些什么新的東西。 我一切尚可,不必掛憂,我的能力你是知曉的,殺幾個人不過區(qū)區(qū)小事,但不免思及你若是在又得心軟,說我一聲殘忍,所以下手便不那么狠,少刺他幾下。 我從胡人那里得了些新鮮玩意兒,已命人快馬加鞭送來,大抵再過幾日便能送至京城,你定歡喜。 信尾,又不免道一句,我甚念你,你可有思及我? 等我回來。 于知非將信小心翼翼的折起來,發(fā)了會兒呆,才問道:“他送了什么東西回來?” 小栗子一愣:“什么?” “沒什么,”于知非搖了搖頭。 小栗子“哦”了一聲,又道:“陛下特地囑咐了送信的人一個口信,說是,說是……咳咳,說是一定要提醒爺您,給他回信呢?!?/br> 他撓了撓頭,道:“說不寫多了,寥寥幾句也行,送信的正候著呢,等爺?shù)挠H筆?!?/br> 于知非拿了筆墨,筆尖的墨跡在宣紙上滴出一大塊痕跡,他卻沒落下一個字。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于知非嘆了口氣,道:“讓他回吧?!?/br> 小栗子一愣:“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