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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這些事,老太爺便覺呼吸不暢,忍不住低咳了幾聲。 “爹,您可千萬要保重身體啊?!睆埨蠣斏焓謸嵩诶咸珷敱成?,不斷為他順氣兒。 老太爺側(cè)身躲開了他的手掌,冷聲道:“我不用你管,你還是好好想想該怎么辦吧。自從回到安南鎮(zhèn),康兒已有兩年多沒再發(fā)病。此番突然發(fā)病,不知會對他的身體造成多大的傷害。這還不是最讓人擔(dān)心的,萬一從今以后,康兒舊疾復(fù)發(fā),頻繁發(fā)病,我看你這個當(dāng)父親的該如何謝罪?!?/br> 張老爺正在為此事憂焚,張嘉康的樣子看起來像是什么事都沒有,可越是這樣,張老爺越是不知該如何辦才好。萬一,張嘉康真的無礙,他將大夫請了過來,豈不是要主動勾起張嘉康幾乎就快要淡忘的記憶??扇羰遣徽埓蠓騺砜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放心。 眼見他面露糾結(jié)之色,老太爺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真是愚不可及。”嗔罵了一句過后,老太爺?shù)溃骸澳阆人较聦㈥惗氛疫^來,問清前因后果,我這就給王御醫(yī)修書一封,快馬加鞭送至京城,看看王御醫(yī)怎么說?!?/br> 聞言,張老爺松了一口氣,“多謝爹出手相助。” 翌日,張老爺又重新安排了馬車接送張嘉康。誰知張嘉康竟然拒絕了,說是只讓馬車夫送他去學(xué)堂,散學(xué)后,他自己和同窗一起走回家。 張老爺心中有愧,便沒有再堅持,只是叮囑下人注意看他有沒有按時回來。 張嘉康和琮一約好了,每天散學(xué)回家的路上,琮一幫他補習(xí)功課,而他則將自己的月銀分給琮一一半。 琮容心知琮一所言劫匪之事是在夸大其詞,但他并不懷疑琮一全部都是在騙他。因而,琮容特意縮短了自己補覺的時間,盡量每天下午都親自來學(xué)堂接琮一。 之前張嘉康只是聽同窗私底下小聲討論過,說琮一的師父如何如何的玉樹臨風(fēng),而他今天才第一次親眼得見。原本他以為定是那些個同窗少見多怪,才會那般浮夸,誰知當(dāng)他見到琮一的師父后,足足愣了好半晌,一開口,干巴巴的學(xué)著琮一喚道:“師、師父。” 琮一:“......”什么毛病,怎么個個都喜歡喊他師父叫師父。 聞言,羅興趕忙提醒道:“張少爺,你不能喊大哥師父,他是二哥一個人的師父。” 張嘉康還未收回心神,怔怔的哦了一聲。 羅興又道:“你得和我一起喊大哥。” 他話音剛落,琮一忽然道:“他不能喊大哥,他得喊師祖?!?/br> 琮容是大人,不摻和他們這些小孩子的事情。結(jié)果,琮一此言一出,琮容差點兒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才弱冠之年,怎么就升級成師祖了。 琮容訕笑著拒絕道:“大可不必,大可不必?!?/br> 這聲師祖,可是平白讓張嘉康比琮一和羅興低了一輩,張嘉康自然不愿,“憑什么他可以叫大哥,而我得叫師祖,我不服氣?!?/br> 張嘉康高高揚起下巴,一臉倨傲的說道:“我們來比年齡,看看誰應(yīng)該叫大哥,誰應(yīng)該叫師祖?!睆埣慰店割^數(shù)了一下,率先道:“我今年實歲五歲十個月。” 羅興一喜,大笑道:“哈哈,我比你大,我今年六歲零三個月?!?/br> “......” 張嘉康百折不撓的看向了琮一,“那你肯定比我小!” 琮一是撿來的,連師父也不知道他是哪天生的。每年春暖花開的時候,師父想起來了就順便煮碗長壽面給他,算是過一個生辰。在過去的幾年時間里,琮一每年吃到長壽面的時間都不一樣,師父對此的解釋是:一年過一天,萬一哪天就撞對了呢。 琮一默默的看了眼師父,他原以為大家都跟他差不多大,誰知同窗竟然都五六歲大了。 琮容被他深邃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虛,打圓場道:“你們幾個都差不多大,何必計較的那么清楚呢。這位小學(xué)子,你完全可以隨羅興一起叫我......” “我三歲零兩個月?!辩坏慕財嗔绥莸脑捯?。琮一還記得自己剛過完第三個生辰不久。 三歲!??! 眾人差點兒被驚掉了下巴,一個個難以置信,“怎么可能才三歲,一定是在和我們開玩笑?!?/br> 眾人下意識看向了琮容,想要從他這里確認(rèn)事實真相。面對他們求知若渴的眼神,琮容格外的心虛,打死他都不能承認(rèn),將僅僅三歲大的小琮一送去學(xué)堂,只是為了讓自己這個當(dāng)師父的輕松一點兒。 琮容干笑兩聲,“哈哈,不瞞你們說,我找天師給我家琮一算過命。天師說他骨骼清奇,天生就是當(dāng)狀元的料。別的小孩靠吃飯長身體,像我家琮一這樣的,知識才是他的食糧。天師再三叮囑我,一定要及早將他送來學(xué)堂,吸收精神食糧。若是強行將他困在家中,他就會因為缺乏精神食糧,餓得面黃肌瘦,影響成長發(fā)育。為了我家琮一能長高高,當(dāng)師父的只好忍痛將他送來學(xué)堂?!?/br> “二哥才三歲零兩個月,長得比我這個六歲零三個月的還高?!绷_興流下了悔恨的淚水,“嗚嗚,早知道上學(xué)堂能長高高,我去年就不應(yīng)該哭著鬧著拒絕上學(xué)堂。” 羅興成功被琮容給忽悠歪了。張嘉康嘴上雖然沒說,心里卻在想:我若是早點來上學(xué)堂,就會長高高,而不是長胖胖。 琮一忽悠人的本事,跟他師父可謂是一脈相傳。只見他順著師父的話,對張嘉康道:“如今,你要跟我學(xué)習(xí)功課,那我便是你師父。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能打洞。師父二字中帶著一個父字,便有同樣的功效。天師斷言我天生是當(dāng)狀元的料,你是我徒弟,自然也是當(dāng)狀元的料。”說到此處,琮一看向羅興,接著道:“狀元后面是榜眼和探花,他叫我二哥,那他自然只能排在我后頭,當(dāng)個什么榜眼或是探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