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孤獨
幾個時辰過去了,邵顏公主還沒有回來,人群里,易過容的周湘泓不由地焦急了起來。 '怎么還沒回來?!怎么還不回來?!'周湘泓在心里忍不住默念著… ————————————————————————————————————— 皇宮內(nèi)… 邵顏抬著堅定而又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地…走向鎏灝王的寢宮… 從踏進皇宮的那一刻…她便覺得自己雙腳無比的沉重…那份重量來自于她心中的矛盾,也是心中的困惑… 為什么…這究竟是為什么?! 她不停地問著自己。 鄒沁曾經(jīng)跟她說過,這世上如果有完全不會欺騙她的人,那一定只有她的父母…以前她一直不信,她一直認為應(yīng)該不止父母,朋友中也會出現(xiàn)永遠不會欺騙自己的人,而值得相守一生的伴侶,更是值得信任了… 而現(xiàn)在…她更不信了…就連鄒沁口中唯一不會欺騙自己的父王都欺騙了她…她到哪里去找完全值得信賴的朋友和伴侶?!她連最值得信任的人都不值得信任…她在這世上…還應(yīng)該相信誰?! 她孤獨地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到了寢宮的門口,微顫地推開了寢室的門…迎面而來的…不是鎏灝王熟悉的身影,而是一陣猝不及防的白煙… 恍神的邵顏并沒有躲開…反而還迎了上去… 白煙里有一股淡淡的花香…那是一種混合的香氣…那…不是迷香,那…究竟是什么?! 吸入白煙的邵顏并沒有被白煙所迷暈,而是變得更加清醒,她看著那些熟悉的陳設(shè),心中不由地悲哀了起來…這份熟悉,那么的陌生… 恍然間,鎏灝王已來到了她的面前,和一個…并不陌生的人站在一起。 那…是斕風(fēng)的母親…涪槐的老郡主。 看見老郡主,邵顏掩飾不住地吃驚,她不知道老郡主為什么會在這里,她不禁皺了皺眉,不解地問道,“父王,這是怎么一回事?!” “你師傅,在刑場?!”鎏灝王沒有回答邵顏的問題,而是冷冷地問道。 “父王…”邵顏剛想問他為何不回答自己問題,卻控制不住地說道,“兒臣不知道,但兒臣看到了湘泓,她易了容?!?/br> 邵顏一聽自己這么說,連忙伸手,打算捂住嘴,卻被突如其來的侍衛(wèi),抓住了雙手。侍衛(wèi)狠狠地拉住了邵顏公主,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完全跟著鎏灝王的問題走。 “不要掙扎了,你中了涪槐的真言香。中此香者,必說實話?!宾虨鹾懿恍嫉卣f道。 “父王,您想知道什么兒臣都會告訴您,兒臣只求您放過斕風(fēng)!”邵顏放棄了掙扎,任由著侍衛(wèi)拉著自己。 “你要朕放過的,可是他?!”鎏灝王拉著老郡主站在了一邊,他們的身后坐著一個正在熟睡的人,那人的面容和斕風(fēng)一模一樣。 邵顏驚訝地看向了鎏灝王,她知道鎏灝王手上的侍衛(wèi)易容了得,但她卻弄不懂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朕知道你想要問什么,沒錯,這才是真正的斕風(fēng)?!宾虨鹾敛辉诤醯卣f道,“涪槐拿了一個朕很想要的東西做交換,刑場的那個不是真的斕風(fēng),這個才是。” “可是…為什么?!”邵顏微顫地問道。 “因為你師傅?!?/br> “兒臣的師傅?!” “是的,你沒有聽錯,就是你師傅。你師傅手上,有朕很想要的東西?!?/br> “怎么可能?!如果他有您想要的東西,幾年前為什么您要放他離開?!那個時候,您大可殺而奪之!”邵顏越來越不能理解,中了真言香的她,也越發(fā)變得口無遮攔起來。 “哼!真言香的效果不錯啊!”鎏灝王雙眼微瞇,邪邪地笑道,“智勇雙全的他就是朕最想要的東西,只不過幾年前,朕沒辦法得到他,才會任由你胡鬧,放他走的。” “難道您…喜歡兒臣的師傅嗎?!”邵顏驚訝地問道。 “啊,這真言香啊,真的太厲害了,你真的是什么都敢說??!”鎏灝王揮了揮手,侍衛(wèi)迅速地將邵顏綁在了椅子上,“說,你師傅為什么肯出山?!” “兒臣不知道,師傅太過高深莫測了!”中了真言香的邵顏并沒有說謊,她確實從來都不會知道長者為什么會幫她。 “好!那朕換種問法。你是怎么請他出山的?!” “兒臣拖著犯人的尸體,跟著師妹一起去山上求他,兒臣向他磕了幾個頭?!?/br> “師妹?!可是那個旖欒皇室鄒姓小姑娘?!” “是?!?/br> “那小姑娘現(xiàn)在在哪?!” “在刑場?!?/br> “你怎么知道的?!” “兒臣過來找您之前去過刑場,她當(dāng)時就在下面,和湘泓在一起。雖然她倆都易了容,但她倆的眼神以及身上的氣息,兒臣一下便能認出,不會有錯!”此刻的邵顏掙扎著想要閉上雙唇,卻難以控制地快速回答著,她的眼角滲出了痛苦的淚水。 “她們在刑場什么位置?” “中…中間,第叁排…”邵顏沒有放棄掙扎,卻依舊難以抵抗真言香的威力。 “形容一下,她倆現(xiàn)在的樣子?!?/br> “湘泓穿了一身…啦啊…藍底白花的布衣…裹著一個深藍色的頭巾…鄒…鄒沁穿了一身黑色的長衫…手里拿著…拿著一把紙傘…”邵顏略帶哭腔地說道。她幾次想要咬住自己的舌頭,可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牙舌,她所有的言語,都被鎏灝王所左右著。 鎏灝王并沒有理會邵顏的反應(yīng),而是揮了揮手,示意侍衛(wèi)向刑場前行。 叁個侍衛(wèi)單膝領(lǐng)命,迅速沖了出去。 “父王!兒臣求您不要傷害湘泓!” “放心吧!朕要的不是她?!?/br> “可…您究竟要什么?!” “朕若是告訴你了,你一定會恨朕的?!?/br> “可兒臣現(xiàn)在就很恨您!” “中了真言香,膽子夠大啊!邵顏,朕如果給你一個和周湘泓永遠在一起的機會,你愿意接受嗎?!” “當(dāng)然!兒臣做夢都想跟她在一起!” “但如果朕告訴你,除了她,朕會滅了他們周家全族呢?!”鎏灝王突然眼神凌厲地看著她,咄咄逼人地問道。 “如果您敢!兒臣就算拼了性命都會阻止您的!” “在你的心里,周家真的比朕更重要?!” “不!您比兒臣的性命重要,湘泓亦是如此!您和湘泓,兒臣選不出來哪一方更重要。為了湘泓,我拼了命都一定要保全周家!而為了您,兒臣一樣可以獻出生命!” “可你只有一條命,你必須作出選擇。說,選朕,還是周家?!” “為什么?!兒臣為什么要選?!” “因為朕的江山不允許有污點。朕想得到江山,就不可以讓周家牽著鼻子走,周湘泓的出現(xiàn),本身就是個錯誤,朕如果想要抹掉污點,周家就必須犧牲。” “那您先殺了兒臣吧!兒臣愿與湘泓一起死!” “虎毒不食子。朕還沒有那么冷血,如果朕可以得到你師傅的幫助,朕就不需要再受吳蘊和周恒的控制了,朕…只要控制你師傅就可以了?!?/br> “您打算拿什么控制他?!用鄒沁作脅?!您可別忘了,這片疆土上最大的叁個國家,有一個是鄒沁的母國!您認為,師傅能看著你傷害旖欒國嗎?” “他會幫朕的,他若想保全旖欒國,那他肯定會幫朕的?!宾虨跣镑纫恍?,示意剩下的侍衛(wèi)解開邵顏,很不屑地說道,“你可以走了。” “不!父王!兒臣答應(yīng)過湘泓要救回斕風(fēng),不帶走他,兒臣是不會離開的!”剛被解開的邵顏,想也沒想,便向著斕風(fēng)的方向走去。 “斕風(fēng)你是帶不走了,但朕可以承諾你,朕不會傷害他的?!宾虨鯎]了揮手,侍衛(wèi)便擋在了邵顏的面前,不讓她接近斕風(fēng)。 “你們讓開!”邵顏看著突如其來的阻撓,十分惱火,憤憤地吼道。 “邵顏,休得再鬧!朕已經(jīng)答應(yīng)涪槐開出的條件了,朕是真的不會傷害斕風(fēng)的,你相信朕。”鎏灝王軟下來態(tài)度,柔聲說道。 “條件?!您想擁抱江山,勢必要拿下涪槐,他們難道還打算打開城門,迎接您的統(tǒng)治嗎?!恕兒臣無禮,兒臣真的想不出來,除了疆土,涪槐還有什么條件可以作為交換的!” “邵顏姑娘,你大可放心?!闭驹谝慌砸恢背聊睦峡ぶ骺床幌氯チ?,開腔道,“你父王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百年之內(nèi),不會傷害我們涪槐,即使他傳位子嗣,此項約定,亦不更改。” “可…為什么?!父王怎會如此輕易放棄涪槐?!”邵顏公主很是疑惑地問道。 “因為真言香!真言香是涪槐秘寶,除了涪槐皇室,沒有人可以制出。有了真言香,你師傅一定會把所有謀策利弊毫無保留地全然脫口的!涪槐拿秘寶真言香跟朕交換,朕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百年之內(nèi),不動涪槐,罪子斕風(fēng),朕也會完璧歸趙的?!宾虨鹾懿恍嫉卣f道,“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 “對于湘泓來說,斕風(fēng)重要,可周氏族親亦同樣重要。您會放過斕風(fēng),那一定也會放過周家的吧?!”邵顏傻傻地看著鎏灝王,期待地問道。 看著邵顏這幅模樣,鎏灝王有些恨鐵不成鋼,“這一點,朕并不能保證?!?/br> “您連他國之人皆可饒恕,本國忠臣為何不可寬容?!” “你還好意思問!”鎏灝王突然憤怒地吼道,“你看看那個周湘泓都把你弄成什么樣子了?!現(xiàn)在的你懦弱,心軟,不夠狠!你還是朕的女兒嗎?!朕的女兒,就應(yīng)該是霸道心狠的!而不是陷于兒女情長之中難以自拔!你這個樣子,根本就不配做朕的女兒!” “可兒臣就是您的女兒!您當(dāng)年不是也深愛著兒臣的母后嗎?!兒女情長并不是一件讓人羞愧的事情,它應(yīng)該是美好的,不應(yīng)該被拿來指責(zé)!”邵顏有些委屈地說道,“兒臣愛著湘泓,就像您當(dāng)年愛母后一樣!” “那就帶著她走,離開鎏灝,不要再回來了?!宾虨趵浜吡艘宦暎淅涞卣f道。 “您…還是要…犧牲他們周家?!”邵顏顫抖地問道。 “女駙馬之責(zé),總該有人承擔(dān)吧!欺瞞周湘泓女兒身在先,利用他人的尸首來污蔑他國世子在后,周家的罪,是輕不了了!”鎏灝王不以為然地說道。 “欺瞞女兒身,是兒臣威脅了他們。污蔑斕風(fēng),也是兒臣的主意。與周家無關(guān)!” “你是朕的女兒,你絕不會有錯。你若有錯,那也便是別人的錯。是周湘泓勾引了你,你只是一時糊涂,才為她做出這些荒唐的事的。朕不怪你,你走吧?!?/br> “她沒有勾引兒臣!是兒臣強迫了她!如果父王您真要責(zé)罰,那就治兒臣的罪!兒臣甘愿用自己的性命去換他們周家無恙!” “邵顏啊邵顏,你當(dāng)真是昏了頭了!朕真的不明白,周湘泓究竟有什么好的,居然能讓你冒天下之大不韙,義無反顧地與朕作對!你當(dāng)真是沒救了!”鎏灝王十分不解地感慨道。 邵顏公主越說越心寒,她看著不為所動的鎏灝王,越發(fā)覺得不認識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本應(yīng)是她最為敬愛的父親,卻又好似離她遠至千里。 她…不認識他了。她從未想過他有這么狠的一面。 邵顏的眼眶濕了,她冷不丁地跪在了地上,慢慢地低頭,磕了起來。 “為了個女人,你當(dāng)真不要尊嚴(yán)了嗎?!”鎏灝王瞥了一眼邵顏,很輕蔑地問道。 “父王,既然您勸不動兒臣,兒臣也勸不動您,兒臣也就不堅持。您做您覺得對的事吧!但若您傷害了兒臣珍視之物的話,哪怕是要用付出一切為代價,兒臣都一定會阻止您!”邵顏悠悠地磕著頭,說道。 “紅顏禍水,紅顏禍水?。∧侵芟驺?,居然能讓朕最喜歡的女兒都要跟朕作對!看來,她是一定要除了!”鎏灝王雙眼微瞇,有些心痛地說道。 邵顏不再說話,她聽到了鎏灝王的話。七個頭,她磕了七個頭。 她每磕一個頭,內(nèi)心都會更清醒一點。 七個頭磕完了,邵顏顫顫地站了起來,向著老郡主和鎏灝王的方向微微地行了行禮,便轉(zhuǎn)身,向著門外走去。 “邵顏!你此去休做傻事!只要你懂的分寸!你就還是朕的女兒!”鎏灝王提高了音量,有些商協(xié)地說道。 邵顏沒有應(yīng)他,也沒有回頭。她的心,徹底涼了… 自己種的因結(jié)的果,逃不了,自己是一定要承受的。 邵顏悄悄拭去眼角地淚水,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寢宮,向著刑場奔去。 畫外音解讀: 女駙馬的情結(jié)擼主很喜歡…真的…經(jīng)常覺得…合拍,比性別更重要。你知道她是女人,難道你就不愛她了嗎?!不,柴公知說過,“愛情是一個靈魂與另一個靈魂在rou體以外的位置碰撞,無關(guān)繁衍?!?/br> 不過牽扯到皇室,一切都會變得有些殘酷。不過擼主承諾,he。 關(guān)于師傅和鎏灝王這個梗,大家不要想太多。雖然這樣寫鎏灝王和邵顏師傅會感覺起來有點基,但他們倆絕壁不是cp,因為鎏灝王,只愛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