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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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李全喜歡的人門第太高?以為自己配上不上她?可是不去試試又怎么知道,畢竟只是讓媒人上門,林云芝倒是覺著不對:“再過火,頂多便是媒人被拒,總好過單相思,對方根本不知道有人喜歡自己的好?” 這話一出,林云芝就發(fā)現(xiàn)陶家興看自己的眼神豁然變了,他眼珠子本就生得很,眼瞳稍稍要比旁人大上一圈,故而看人時,會更顯得幽深。他這么一錯不錯的盯著,卻是讓林云芝驟然起了雞皮疙瘩,她磕絆道:“或許,或許,對方知不知道真沒那么重要,那什么我去看看后廚有什么食材,定下夜里暮食的菜。” 說完,她落荒而逃。這給李全打個氣,怎么自己反倒先心虛起來了。她突然想念陶家興外出讀書時的時光,松快散漫不說,卻也沒有這般囧然過,此時窘迫已經(jīng)讓她忘記,方才對方眷顧自己擦桌子后生出的那一絲絲感動溫暖。 是要讓對方知道喜歡嗎? 陶家興站在遠處,嘴中念叨這句話,撥云見霧般,突然笑出聲,讓還未跑遠的林云芝險些左腳絆右腳,摔個五體投地。 第72章 、秘聞 陶記從險些腰斬的邊境頭活過來, 生意比往常還紅火幾層,人也跟著抽成轉(zhuǎn)不停的陀螺。秋分碾著眼皮底下溜走, 沒等他們這些老百姓咂摸出點秋意,寒露便緊追著要尾巴,好似有雙衡量經(jīng)緯的手,撥算盤般將暑氣一股腦推到午間。 晨晚坐在中堂,穿堂風(fēng)打在身上,已經(jīng)能體察出寒意。后門的簾子掀動,李氏正擦著桌子, 扭頭見林氏籠著外衫瑟瑟索索的往柜臺里頭擠,手腳遮得嚴實。 李氏倒有些納罕,“去歲過了霜降也不見你喊冷,今兒早個把月卻是先練上了,也不怕午間熱出臭汗??煨Q件薄些的,不過二十初頭別咱娘還懼寒, 叫外人看去沒得要胡說你體虛,更沒媒人上門給你保媒了?!?/br> 林氏脫去寡籍,眼下年紀不長, 改嫁之事她自己沒見著上心, 反而是同她日日相處積攢下情誼的李氏,最先捉急。李氏是真拿她當黃花閨女看,事事叮囑她注意分寸,若不是自己應(yīng)付不來酒樓里的賬目和廚藝, 她恨不能林氏能乖乖在閨閣里待著, 整日拋頭露面,要找到人家,更是難了。 偏偏她急的跳腳, 林氏都一副懶散進骨頭里,笑呵呵的扯著笑靨,實則死豬不怕開水燙。自己的話她總是左耳灌進去,沒等囫圇個明白,就稀里嘩啦的從右耳朵,原封不動的倒出來。 “那不能比了啊”人沒事就容易耍嘴皮子逗悶,好比這會兒,又杠上了。林云芝正不八百,胡說八道:“咱畢竟是上了歲數(shù),跟年輕小伙兒小姑娘是沒得比。這不寒露有個說法,叫“白露身不露,寒露腳不露”,年紀大的自然忌諱多點?!?/br> 說完,她還半站起身來,手抬至與肩同高,有模有樣的往下滑溜,展示她的衣裳得體:“你看我這身不露,腳不露的,可不就是在好好過節(jié)氣嗎?” “你就貧吧”李氏被迫強噎下這口“惡氣”,她也懶得同林氏辯駁,畢竟無論自己怎么爭辯,最后一定會是被她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拐到山溝溝里,這也是和離后,沒了妯娌間的束縛,說話自然要比以往直來直去些:“你就抱著這副缺腦子的打扮,在堂前繼續(xù)丟人現(xiàn)眼吧。”說完轉(zhuǎn)身離去,似乎真是看不慣林氏的衣著。 林氏看著“敗興離去”的人,笑呵呵地呷了口熱茶,而后哈出口白氣,手忙腳亂的脫了外頭的衣衫,抹了把微微有些潮濕的鬢角,呲牙咧嘴道:“好熱??!” 她沒法子讓李氏能歇了替她相看夫家的心思,只能用笨辦法,讓李氏看見她就眼珠子疼,這樣她看不下去,自己耳根子也能清凈清凈。林云芝明白李氏是好意,所以才會委屈自己避著,但總歸不是個長久之計。 選人嫁,最起碼也得摸清對方的秉性。悶頭蓋臉的上花轎,那是對自己不負責(zé),她又不是沒得選,又不是急不可耐。怎么說自己也能算得上,不愁吃穿的小老板,慢慢挑著,總能有個中意的。她很能理解李氏,因為林云芝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跟她一樣,有人見著自己就躲。 “唉,李全怎么回事?方才喊了好幾回,非但沒停下來,反而越走越快”林云芝撫著腦門,轉(zhuǎn)頭對鹵豬臉rou的阿斗道:“我這不是已經(jīng)沒過問了嗎?誰知道他有心儀之人,明明前頭還答應(yīng)的爽快?,F(xiàn)在怎么還跑,我又不會吃了他?” “小娘子的確不會吃他”阿斗低低的答應(yīng)一聲,手里頭的滾刀正在將燒得斑駁的豬頭刮毛。因為神情過于專注,以至轉(zhuǎn)頭回應(yīng)的極為敷衍:“不論是誰,都藏著秘密。即是秘密自是不愿多提,即便旁人再三保證,他們依舊不會松下戒心,反倒會越發(fā)謹小慎微。所以,小娘子還是離著人遠點,多段時候他見你真沒心思,自然而然會平復(fù)下來的?!?/br> 阿斗手邊上擱著條熄火的木條,看著是用過的。因為豬臉上太多細毛,開水燙不掉,只能用這樣的法子去燒。而即是用燒的,豬臉上難免會留下焦痕,入鹵水煮前,得下剔干凈,不然會讓rou發(fā)苦,湯底也用不得了。這是前些日子陶記推出新吃法,適合就著飯吃。 鍋子里頭用的多是豬臉rou、鹵鴨頭、炸魚燴菜這樣的鹵菜,下頭鋪著土豆片、豆芽菜、海帶、黃瓜條、腐竹條、火腿片,架在一口鍋子里慢慢煨著,喜辣的放些燈籠椒、朝天椒之類的提味,rou吃起來外酥里嫩,也不怕天冷菜涼了難吃,這樣的鍋子頗受歡迎,每日里少說也能有十來鍋。 這鍋子的吃法是阿斗老家里頭的土方,味道自然由著他cao刀更正宗。林云芝在廚下幫不上忙,也就沒多待。約莫是老天爺也看不慣她如此清閑,夜里林云芝牽著兩個小的上街玩,便撞破了李全的隱私。 鐵牛與饅頭這兩小孩,拘在平安村兩個多月,野的不成樣子。鐵牛跟著他爹,倒是把性子養(yǎng)起來了,大大方方的愛鬧愛玩,正是小孩該有的樣子。上了街如同脫韁的小野馬,見著什么的一股子新鮮勁兒。 林云芝曉得他們沒有忌口,沒太計較銀子,該買的就買,樂得兩小輩樂顛顛的。被李氏和老三領(lǐng)回去的時候沒得冒泡。老三一介男人不好說什么,只對她點了點頭示意謝意。李氏卻用手指頭杵著饅頭的腦門頂?shù)溃骸澳憔蛻T著他,等明個長大了對你獅子大開口,有的你苦頭吃” 林云芝不以為意道:“這話可不妥,他這小獅子張大后,嘴張的大不大,可不是我這伯母的事,萬事不有你這親娘頂著呢。再說這孩子乖著呢,懂得替我省銀子,挑的都是些有分寸的東西,他在學(xué)堂里耳濡目染,怎么說你也該信他一回,往后苛責(zé)前細細想想,即便他嘴上不說,心里難免有疙瘩?!?/br> 李氏聞言,低頭看了看自家孩子懷里捧著的小玩意兒,真如林氏所言,都是些尋??梢姷臇|西,不值幾個錢,多的是在新奇,她臉忍不住紅了紅,強撐著說:“那也不能慣著”她停手,沒在指著饅頭,而是輕輕推著他道:“時候不早了,同你母說聲謝謝,明個還得去書塾呢。” 饅頭瞇著一張養(yǎng)肥的盤子臉,憨態(tài)可掬的說了聲“謝”。今日店里打烊打得早,她閑走后一時沒有睡意,眼下時辰不早,夜里獨自出去又不大妥當。思慮再三,便往庭院里納涼,真要去廚下弄些糕餅熱酥茶,墊墊肚子。眼尾掃見庭院一角,不由得頓住。 哪處有扇小門,因正門不便,往常rou販送菜的都是走的小門。只是平常小門比外頭關(guān)的要早,莫不是“阿斗”忙忘了?她掃了眼屋下的燈,見都有燭火映在窗紗,應(yīng)是都在房中,便起身要去將門合上。 離得近時,碎風(fēng)里頭聽了幾處嘀咕,仔細下倒是能辯出幾分熟悉來,直至另一道磕磕絆絆的聲音響起,林云芝手不由得一抖。要說前頭自己沒聽出來,那后者怕是沒幾個能把話說的那么有特色的,正是李全聽碎語里頭的意思,約莫那人就是他口中所謂的心愛之人,怎么把事鬧到陶記這兒來了?她一時想不通。 比起這個,眼下她似乎更應(yīng)該下定決心,不能拖下去免得交談結(jié)束,李全性子見門未合上會進來帶門。到時候發(fā)現(xiàn)門后藏著的自己,那可真是精彩。 “完蛋玩意兒”隨著碎語推進,前頭的猜想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這一下像是打開潘多拉盒子,林云芝僵住身子,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隱隱外頭聲音停了,細碎的腳步聲漸漸傳來。 她正待要撤,忽地身后傳來異樣,肩膀被人輕輕敲了下,那一刻她險些跳起來大喊,好在那手眼疾手快,捂住那張吼破喉嚨的慘叫,緊跟著傳來低啞的聲音:“別動,是我”阻止了懷里人上躥下跳的掙扎。 “先藏起來,別出聲”林云芝低著眼瞼,見那雙手緩緩的從嘴上扯開,而后另一邊拉起她的手,躡手躡腳的鉆進院角栽種的一片竹林子里頭那是院子房主之前種的,他頗愛擺弄這些君子之物,故而竹林養(yǎng)的極好,葉子竹干又密又綠,夜里藏兩人,根本不會被發(fā)現(xiàn)。 “你怎么在這?”林云芝蹲好后,看著原本應(yīng)在房里的人出現(xiàn)在跟前,不由得瞪大一雙眼,心臟在胸口搏動,呼吸有些不穩(wěn)。她其實想問對方什么時候來的?會不會也聽到了。 但這話不能問,問了就會顯得她很沒有格調(diào)。 陶家興看著她這副模樣,也不大心平如水。他自然不會告訴她,自己在屋里頭看見她在外頭鬼鬼祟祟,怕她惹出什么事便出來。 只是......,他覺得自己喉嚨有些干澀,而剛剛觸碰到細軟的掌心微微有些guntang,眼神不間覺里頭變得幽深,他壓著腦中綺麗,聲音說不出的低沉,解釋道:“我見外頭一直有動靜,以為有事要幫忙,便出來看看,結(jié)果......” 結(jié)果就發(fā)現(xiàn)自己在偷窺?林云芝登時尬得頭皮炸裂,嘴唇動了動,正準備要為自己解釋,一肚子曲墨沒等潑出來,就聽見耳畔聲音在頭頂上響起:“別說話,有動靜” 林云芝一時間真不敢動了,這要是鬧出動靜來,那不就真做實她偷窺的行徑了嗎?于是乎,她縮著脖子當鵪鶉,又舍不得整個頭埋進沙子里裝死,于是就有兩只手捂著眼見,在眼睛的地方開了兩不大不小的口,烏溜溜地盯著竹林外。 陶家興在旁不由得好笑,這人還真是別具一格。只是沒等他笑出聲來。細碎的腳步聲后,小門傳來咿呀一聲響動。月色下那闖進兩道身影,身影格外熟悉在轉(zhuǎn)身是曝光在月色下,那兩張面孔嚇得林云芝差點就地起跳。 “冷靜點”聲音壓著灌進耳中,酥酥麻麻的。 “嗚嗚嗚”肩上壓著大手,林云芝因著動作幾乎貼在身后人的胸膛上,似有似無,那人的呼吸氣息落在果在外頭的脖頸上,激得上頭爭先恐后的冒出一連串的雞皮疙瘩。她也知道自己失禮了,又不好開口,就點頭如搗蒜示意自己知道了。 “那我放開了”陶家興淡淡然的撤了手掌 大量的新鮮空氣涌進肺里,林云芝感覺自己總算活過來了。方才陶家興太過用力,以至于她有片刻窒息的錯覺。可是,她倒不如真的窒息了,因為她腦海已經(jīng)煙火絢爛,一點思考能力都沒有了。 因為那兩人除開最先確認的李全,還有一個竟是陶絮。兩個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人,突然深夜里會面且還有那段對話,只要腦子沒被驢踢了,就不會想不明白。 所以,這也就能解釋為何門沒有關(guān),因為陶絮說完話還得回來。但是,此刻最大的問題是,她二人何時生出感情?日日在酒樓,在自己眼皮底下她都沒發(fā)現(xiàn)?只能說要不是對方藏得好,那就是自己真的瞎。 而林云芝更傾向于后者!她已經(jīng)準備好每日重拾眼保健cao了。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我卡了,下一更應(yīng)該會挺晚的,□□點這樣。 眼保健cao做起來??! 第73章 、互明心意 也不知蹲了多久, 院子里只聞風(fēng)聲簌簌,竹影在庭院上潑了團濃墨。 人應(yīng)該是走了?林云芝眼前一抹黑, 叫身上挨著的胸膛灼的渾身發(fā)燙,趕忙起身,因的半蹲太久小腿肚子發(fā)麻,腳跟不著力,起的又急身子前傾腿還駐停在原地,疾風(fēng)擦過發(fā)梢,她沒忍住驚呼出聲。 竹林養(yǎng)著有些年頭, 土里翻出不少粗壯的竹鞭,倒扣的□□般冒在地面,加上細碎的石頭,真要是磕傷去,沒準就得磕磣后半輩子,林云芝身子下沉的時候, 心底下唯一的念頭,便是痛斥自己事多好奇心重。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好半晌, 自己像是砸在一團棉花里頭這棉花質(zhì)量并不大好, 或許是摻了半斤鐵,膈得她手疼。她下意識的抬起手甩了甩幾近發(fā)麻的胳膊,沒等適應(yīng)過來,腦子里卻靈光一閃。 不對?哪里來的棉花啊, 剛剛自己不是在偷聽然后腿麻摔倒, 所以......曲的另一只手還撐在“棉花”上,略略傳來的觸感像是綢緞,那片刻被驚訝驚出腦子的記憶, 登時爭先恐后的鉆回腦子里。 好死不死的,她還聽見重重的悶哼聲,前后始末不用腦子都能猜出來。 她平翹的嘴角這會兒已經(jīng)拉成一條直線,抬眼便見原本站在自己身邊的人,這會兒子被自己當成了人|rou|墊子,悲涼的鋪在地上,姿勢有幾分不可言喻。而自己活像只秋后的大閘蟹,四仰八叉的沒有絲毫形象可言。 空中仿佛潑進一升冷藏的液氮,連著風(fēng)吹草動、蟲鳴呼吸都凍住了。 “可以,起來了?”陶家興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似乎被身上的人壓中了痛覺,緊接著咳嗽起來。 咳嗽聲像是催命的符咒,激得林云芝一蹦三尺高,半麻的兩條腿失去知覺,她穩(wěn)穩(wěn)當當給自己在地上立穩(wěn)了。因驚嚇一時失去血色的臉,登時滿滿當當紅了個通透。 “我扶你起來”林云芝手忙腳亂將人從地上扶起來,走出滿是陷阱的竹林,而后又幫著他排身后的塵土:“這,這怎么破了?”借著月光,陶家興后背的慘狀也暴露無遺。 背后的布料破開道猙獰的大口子,半斜著透出里頭的內(nèi)襯,因為有磨戳,內(nèi)襯上稍帶上些淡淡的血跡,要不是自己眼尖,真就混在泥屑里頭看不清了。 林云芝心下跟著咯噔一跳,語氣也有些急了:“你別瞎動,看樣子傷的不清,我?guī)慊胤坷锷纤??!边@也真是倒霉,不過是不巧聽了個墻角,怎么自己還跟著掛了彩? 也不知道石頭到底多尖銳,別要生出太長的疤來就成。這醫(yī)學(xué)平庸的時代里頭,要是發(fā)炎燒熱起來,那可是會要人命的。 “你別急,無妨的,應(yīng)該傷的不重”陶家興看著急紅眼,像院子里的兔子般的林云芝,背后那些火辣辣頓時微微有些減輕,以至于他強吸了兩口氣,倒是能將話說全了:“先回屋吧,外頭風(fēng)大?!?/br> 林云芝忙跟著點頭,眼下是要替老四處理傷口。她摻著人往自己房里去,因的自己屋里有備下些創(chuàng)傷和消炎的藥廚下的庖丁多少會備著些,因為成日里同刀打交道,難免會有傷到的時候,多少有備無患。 “你先脫了外衣,我替你擦了傷口,再上藥”林云芝匆匆從廚下打了熱水,又轉(zhuǎn)身取了帕子,見老四衣服褪半邊卡住,連忙放下手上的活,幫他仔細小心的解衣裳。 嘩啦一聲,內(nèi)襯外衫就都被拋擲在地上。別說這人只是個讀書郎,但到時個脫衣有rou的,不顯得白而無力,略略能看些肌rou的輪廓。 林云芝叫那抹風(fēng)光驚得差點把手帕扔了出去,好在她很快將視線挪到老四身后。 這一看,那些不正經(jīng)的綺旎登時跑的一干二凈,只見他健碩的背部,青青紫紫的籠著一片淤痕。因背部肌膚白,那些青紫在燭火下更顯猙獰。而讓林云芝頭皮發(fā)麻的是那些被石頭尖換出來的疤痕,一捺長,并非很深,但卻見了rou,上頭沾染了斑斑點點的血痕,傷疤隨著老四肩膀的抖動,像只活靈活現(xiàn)的蜈蚣。 林云芝喉頭霎時間梗噎住,這要是方才老四沒拉著自己,用身子給自己但墊背,或許這會兒這些傷就應(yīng)該出現(xiàn)她的臉上。越如此想,她心里頭越憋屈,那股氣在替著清洗完臟污上藥時,達到頂峰。 耳邊突兀地傳來一陣呲牙咧嘴的倒吸氣聲,林云芝才知道,自己失神,手中的力道太重壓到老四的傷口,臉色跟著白了兩分,她頭回覺得緣由,那么難開口:“為什么?” 陶家興愣了愣,本想說無妨,不過是小事而已,可能他今日說了太多無妨,再說難免會讓對方覺得生硬疏遠,他平復(fù)下神情道:“嚇到了?我看不見后頭,不知道傷得嚴不嚴重?!?/br> 林云芝卻固執(zhí)打斷的他的話,問道:“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我是問,你為什么要替我擋?”明明這事他可以摘得干凈的。 連同愧疚、自責(zé)夾在一起,倒是將陶家興問住了。 “或許,說起來你不信,我不想你受傷”陶家興笑道,生平頭回覺著受傷是件好事,若能為林氏多受傷幾回,或許他們之間又何至于這么生疏。 他垂著眼,濃密的睫羽蓋住了他湯底下的神色,讓人看不清其中變化的情緒:“至于,你問我為什么?我這些傷養(yǎng)幾日就能痊愈,就算留疤用衣裳一蓋,誰又能看見。這些傷要是落在嫂嫂臉上,那往后您又如何嫁人?旁人會用和目光看你” 破了相的寡婦,注定沒有人家愿意納進家里。 更要緊的是那些目光足以將心智再堅定的人推向深淵,讓她們在無盡黑暗中永不得翻身,他不能讓林氏承受這些。 林云芝卻繃著張臉道:“那我就做一輩子寡婦,再或者去終南山的尼姑庵,落發(fā)為尼,菩薩慈悲,不會介意我的容貌” 陶家興臉色一變,她知道林氏說的是氣話。但有些話,自己說出來不以為意,可落進滿心滿眼在意你人的耳中,不啻于拿命在開玩笑。而對方明知是隨口亂談,卻也能將那是僅存的理智掐斷。 “老四”林云芝看著突然反常的陶家興,胸口驟然一窒,但她出言反駁,即便自己的手被那雙巨力捏的生疼,她也只是皺了皺眉,寬慰道:“松手,別讓身后的傷口撕開,乖,聽話!” 陶家興神色震了震,被這聲幾近溫柔的話拉回神智。手中痛苦一時散不開,林氏還未來得及舒展的眉頭,陶家興看見后低頭,嘴唇不由得抿平。但見平素那雙白皙纖細的手,此刻被硬箍出青色的指痕,而那指痕太過熟悉不是旁人,正是他自己的。 林氏看著垂首不語的人,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笑道:“這次輪我對你說,無妨,都是小事。” 陶家興腦袋垂的更低,幾近貼著林氏的手,他的聲音悶悶的,壓抑不可聞:“答應(yīng)我,別再說剛剛那番話”林云芝沒懂,自己那句話,點了這位祖宗的。 她隨聲答應(yīng),真要勸這人莫動,先上藥,卻覺察到手腕上的皮膚一熱。低頭,見那可毛腦袋小心翼翼的將唇瓣抵在自己手腕上的青痕,虔誠的落下一吻:“我不許你去終南山置業(yè),即便天底下沒人要你,我也不會把你推出去,你什么樣我都喜歡?!?/br> 那一刻的酥麻勁兒沿著手,直直傳遞到腦袋,沒等從自己被吻手的震驚中緩過神來,那句“你什么樣我都喜歡”,讓林云芝一雙眼都快瞪成鎢絲燈泡了。 這......老四剛剛是在做什么?他在跟自己表白? 林云芝好險將巴掌糊在掌中挪動的毛腦袋上,因為她察覺到那人身子的在顫抖,像是失去什么重要寶貝般,害怕的不能自己。 啪嗒,啪嗒~ 兩聲輕微的聲響,在寂靜的屋子里格外明顯。 林云芝手不禁一抖,那溫?zé)岬臍庀⒉⒎鞘俏牵懿煊X出來,正因為如此更為震驚.老四他這是在哭?就是因為自己一句,將來要去終南山當尼姑,他竟然為的這句玩笑落淚。 “你.....”林云芝心里此刻說不出的復(fù)雜,驚訝有之,憐惜有之,更讓她想不到的盡是喜悅。那種被人捧在手尖上的感覺,即便身上罩著鐵甲,也會被這股在意化成繞指柔。 腦海里,不禁又跳出他在喜宴上念和離書的情形,還有他小心翼翼的為自己做的事。林云芝就算再不通竅,此刻綜合總總聯(lián)系在一起,也該明了。 陶家興,他喜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