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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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這頓宴來的熱鬧,去時悄靜,林云芝見久未有傳,忙活在前后院惦記時,讓饅頭去瞧瞧,結果只得了銀錢回來,沒見著人。 “奇怪,走也不吭聲” 阿斗道:“許是有要事,不好顯露” 林云芝想在理,又叫后廚折騰催,笑了笑道:“興許吧” 也是這頭風波過,日子一日復一日,總算等到元宵,水云坊的大事,朱韞前頭有馬車來迎,管來去安穩(wěn)。 作者有話要說:聽我說,1 2 3 我跪了,實在困了,三千沒辦法了 第46章 、意料之外的生辰 十五元宵那日, 老天爺給了水云坊一份體面, 旭陽和風,叫鎮(zhèn)里被寒風打蔫吧的,前后出門走動, 趁著機會驅驅身上窩養(yǎng)了一冬的霉味,迎迎這立春回暖的苗頭。氣候巴適。 林云芝終于能褪去厚厚的冬衣前些日子冷,褙子夾襖不頂事只好一件套一件, 衣服穿多了, 整個人像是沃地里豐收的大瓜瓤, 前圓后更圓, 每回邁步子, 好似腳上栓套著鐵球,沒過幾步額角虛虛往外頭冒汗。 為顯出尊重, 林云芝點了淡妝, 身上選的素色褙子, 下擺則挑了條明黃縐裙,發(fā)髻是常挽的墮馬髻, 應著寡婦的身份, 佩飾唯有一粗淺的銀簪做襯, 滿身雖未描金繡花,卻由姣好的面容眉眼撐著, 有股子春風過林梢的“俏勁兒”。 陶家興與她兩廂在后院遇上,前者不經(jīng)多留意兩眼,林氏如此模樣甚是少見, 她平常衣著多為醬棕兩色,素容模樣似古畫蒙著層陰灰,朦朦朧朧。 旁人不經(jīng)意瞥過能在心底留個“頗美”的念頭,再細一深究,大體又會一笑置之“美人無狀,在皮不在骨,尚不及傾城絕代”,如今揭去那層晦暗,這深究后的“美人無狀”又該在口中變轉,畢竟群花嬌妍百態(tài),少株賞錯輕怠也是常有的事。 林云芝想起今兒這事不會太輕巧,先開口道:“坊內(nèi)初立,雖說有過準備打點,但耽擱手腳這事誰都說不準,掐在酉時或是戌時,就不大說得準了,你與娘不用干等我,留一份喜頭元宵便成,成衣尋裁縫的事,怕要往后頭拖拖” 陶家興想著自己藏在屋里的紅燈籠,好與不好總要見一回世面:“不忙,衣裳何時都不趕,家中事我同娘會做主的” 后頓了頓,得見真誠:“團圓飯沒有不齊先用的說法,不吉利,因而也望著大嫂心里記掛著,夜里馬車孤行,我與娘放心不下” 林云芝心頭微暖:“我心里記著呢” 許是上輩子元宵,各單位早忙活開了,加班的加班,出差的出差,自己忘吃湯圓也是常有的事,是以會有方才的一通說辭,現(xiàn)下一咂吧便明白過來里頭的不適當:“我盡早往回趕” 能推遲的一律堆推給朱韞,雖說有些對不住他吧,往后想些法子補償就是了。 出門上馬車時,食肆擠在門庭外擠滿人,按理林云芝并非頭回出門,交代兩句謹慎話足以,但陶家興相送著出來,李全、阿斗沒主見的跟著,李氏與饅頭純粹是見人站滿了,少不得自己,因而林林總總在門口“蹲”了排“望夫石”。 阿斗覷見陶家興顰蹙的眉角,店里正好閑著,有些沉在肚里的話不免往上翻涌,心底自斟自酌一會,張了張口道:“家興” 這不才過一夜,阿斗不該有的老父心,已經(jīng)不知cao過凡幾,想著最不是人面的場景,小娘子真心撲在沈寒身上,死心不改,那如此陶家寡婦的名頭便是個大文章。 頂著寡婦的頭銜,如此權且不如下堂婦來的體面,與沈寒更無可能,自己如今先同陶家興有過招呼,雖說有些不人道,總歸比突兀冒出來驚嚇到眾人的要好。 因著糊燈籠而打下不淺的交情,這一喚,人先停了腳步問何事,阿斗與回望過來的目光略一交付,他抿了抿唇角:“有些事同你說說” “成”陶家興未有猶豫頷首 水云坊是縣府老爺幺子盤下的店面,選址門面自然極好,兩處人流鼎盛,漆紅色的門戶朝內(nèi)洞開,里頭修葺粉飾皆系出自瓦匠行當里的名流之手,四下陳列四面櫥柜,上頭零星擺著不大圓潤的瓶瓶罐罐,用紅條封著,蠅頭小楷書著名,如“東阿阿膠”|“茯苓膏”“賽雪膏”之類,管是從未聽過的名。 “秦娘子倒是稀客啊,早想約你出來,又怕邀約抵不到你耳朵里,如今可算開年頭一回,一會兒可得好好敘敘” “劉娘子貫會說笑,咱們姐妹少有說笑,感情遠著該寡淡生疏了,趁今兒親近親近” 場中如此談話的筆筆皆是,客套中又不免打量,明明三兩句能明來意,非要打場面話,好似如此這感情才能延續(xù)下去。 今日登門的多為云鬢錦繡的貴婦,滿頭珠翠羅綺,有同閨友三兩成群的,亦有攬著魁梧俊朗丈夫的,濟濟站滿一堂,談笑風生,但真正打量架上之物的屈指可數(shù),眼尾多往東角一處望。 倒不是哪處有真金白銀,原是對和睦相稱的夫妻,男者身軀偉岸,闊額膽鼻,面相不大有長處 綴在他邊上的婦人,模樣生得明媚端正,半老徐娘的年紀,一對翡翠描鳳耳鐺,縷金百蝶穿花明黃洋緞窄褃襖,外罩著石青色銀鼠褂,虛虛攬挎男者的臂腕,啟春齋的頭面瓔珞光輝奪目眾人都緊著瞧,自有道理,婦人是堂尊夫人溫氏,邊上跟著縣老爺朱正年。 溫氏極寵朱韞,往常沒理沒由,尚且護著,如今自家孩子本事出息,溫氏大張旗鼓辦起來也算師出有名,招朱韞到跟前,螓著笑道:“這孩子不吭不響弄了好些養(yǎng)生的方子,我還細問他緣何要與胭脂粉店搶生意?你們猜他如何回?” 圍著的本就是來看溫氏顯擺的,適才露出疑惑:“如何回?” “他說自己主營的是那些滋補的方子物什兒,水粉一應養(yǎng)膚顏膏,不過是全我的面,省得我眼巴巴要去胭脂店里排號” 這是把孝順應在老子娘身上,眾人皆道溫氏養(yǎng)了個好兒郎,繼而又數(shù)落起自己家的皮猴,鬧心一通話,反倒叫溫氏眉開眼笑。 “你家兒郎許是還沒到年紀,再大些他自己也就通竅了” 有人說:“那便依您吉言” 朱韞置辦門面,權且是縣太爺眼界高挑,今日也難得換上和顏悅色,人前花紅,在場正經(jīng)來錦上添花的少,多為攀上朱家這座官宅門第,他不擅委蛇,他老子娘越拿自己說事,腳下越立不住,等下頭長隨來報,貼耳說兩句。 朱韞面色一松,轉頭與溫氏道:“娘,我管去接人” 自家兒子先頭朝自己兜過底,溫氏曉得是他那所謂的師傅,笑著擺手道:“去吧” 母子兩打啞謎,邊上攀關系的聽得心癢癢,能叫縣令家公子親去接,來頭排場定不會小,再瞧溫氏快咧到耳后根的笑 暗下心里活絡些的婦人,猜忌多半是誰家府上的貴女,指不定要許與他家小子做正房夫人,沒瞧見小公子展眉舒笑的模樣嗎?有人自以為觸及真相,與溫氏委蛇時,難免出言打探。 等朱小公子真領著進門,屋里頭不曉得多少雙眼睛巴巴往外望,瞧清來者容貌身形,暗流底下格外精彩,半數(shù)往上心里為她扣上朱家未來新婦的名頭。 林云芝朝朱正年夫婦見過禮,溫氏倒是熱情拉著她的手說貼己話:“這一路可得受不少累,下頭有沏好的龍井,你且嘗嘗”說著,吩咐邊上的丫鬟伺候 “勞煩夫人費心” 茶是好茶,若不必應付跟前的寶黛香粉,林云芝想或許會更明朗。 七品雖叫芝麻綠豆官,但在窮山溝里,足以擺擺土皇帝的款,往來無白丁這話,從不為空xue來風,照著“土”字當頭,在座的也能稱得上是“世族勛貴”,大朝有大朝的過法,小朝亦有小朝的門道,大體有一樣不變,就是佶屈聱牙的規(guī)矩,錢為權挪地! 來時她在想,好歹月里紅利自己占頭不小,甩手掌柜不當做得太明目張膽,來后才知道以自己龜縮的性子,她還是老老實實當甩手掌柜吧,并非她蠢笨,而是骨子里沒那股虛與委蛇的勁兒。 空心的菩薩如何慈眉善目,幾斤幾兩自己卻門清。 攀談場面兩三個時辰,硬是磨得她眼花耳鳴,直至紅燭炮仗、鑼鼓聲中宣了典禮,不大的店鋪里涌進“清流”,沖散這場以權商架起的名利場,她身上才有了活勁兒 朱正年夫婦未久留,有縣太爺尊駕在,到底有拘束在,遂而溫氏朝朱韞交代兩句道:“夜里回來,娘與你做了好吃的,元宵佳節(jié)咱娘兩好好說說話” 這頭招金鳳凰的梧桐樹一走,那些金鳳凰,撲掕撲掕翅膀隨即也跟著飛走,門店這才散了那股“商業(yè)酒會”的既視感。 留下的銀子倒是可觀,林云芝指了店里幾樣不妥當,這話并未朝朱韞說,而是朝店里的掌柜。 “林娘子高見”掌柜是溫氏指來替朱韞辦事的,因年老穩(wěn)重,今日若不是“勛貴”扎堆,爭相想與朱家表示親近,也不至于如此窘迫,貨架告罄,開業(yè)大打折扣:“是我老糊涂,以為存貨足以,不想著有人家單茯苓糕便網(wǎng)羅十來罐,已然派人去倉庫中取了?!?/br> 林云芝點頭道:“因而我才與你說的“會員卡”制度,我們不是做他們一家生意,生意好壞,從不以貨罄為本事,后頭我會畫好樣圖,且定好規(guī)制,總之不能再有今日的窘狀” 掌柜實則考量的有道理,但卻忘了朱家這塊大招牌,而所謂的會員卡,不過林云芝自己借著后世各大商場的經(jīng)驗。 水云坊的物件是要傳揚名聲,做大眾的生意,若是沒等這名聲傳出去,多回被人包圓,外頭以為水云坊是個空殼,不再光顧,如此本末倒置,實非自己所愿。 而轄制也得師出有名,叫人細想起來覺著有理,后世辦卡可謂是屢見不鮮,且逢年過節(jié)做筆促銷活動,還能惠及大眾打響名聲,這些都是營業(yè)手段,朱韞的技能全不在這上頭,聽完他師傅所述,只覺鏡花水月、糊里糊涂的。 林云芝說:“往后慢慢你會曉得道理的,天色不早,我不好在耽擱下去” 朱韞親自送人出門,互道元宵祝語,而后回了店里,掌柜的見著他笑:“公子,這林娘子委實有法子,辦事盤順” 那所謂的規(guī)制,自己活半輩子也從未聽聞,但找著林小娘子的說辭,于買賣極有益處。 朱韞頓了頓,他這師傅確有常人不能及之處,沒來由的與有榮焉,秀尾羽的鳥禽似的,他滿身的驕傲抖撒開,當場開了屏:“自然,若非如此我也不至于拜認師傅” 馬車瀝瀝,天掐黑時,自己總算趕回酒樓,卻見門庭緊閉,饅頭半坐在臺階前,見他母自馬車下來,蹬著雙小短腿上前,仰頭跟林云芝對視:“母,小叔叔叫我在外頭等你,咱們快進去吧,我要吃元宵” 林云芝愣了愣,旋即耳根子有些紅,應了聲,胡亂叫饅頭牽著進后院,甫一入內(nèi),中庭四角懸著紅燈籠,正中兩張食案拼成的大桌,上頭擺滿各色菜肴。 黃氏、李氏在案角邊忙活,阿斗、李全在擺盤筷,饅頭撲進他親爹的懷里,笑呵呵鬧要吃元宵,濃烈的煙火氣熏得她不由得愣神。 陶家興從一角走出,手里捧著頂蹩腳的壽星帽到跟前:“恭祝壽星生辰大喜” 李氏跟著說:“嫂嫂一日辛累,大壽星快些落座” 饅頭在他親爹懷里咧嘴大笑,而后眾人輪番著說祝語。 林云芝:“......” 她倒是糊涂,連著今日是原主的生辰都不記得! 作者有話要說:元宵快樂哦 第47章 、生辰禮,生好感 腦袋頂著蹩腳草率的壽星帽, 食案上飯菜溫熱, 林云芝有些不大如是,因著有“不大愛熱鬧”的毛病,那么多雙眼睛盯梢, 愣忘了一嘴流利,說話磕磕巴巴的。 李氏沒少在她口齒伶俐下吃過虧,如今總算逮著機會搬回一次顏面, 不帶他意地說:“嫂子, 你怎么學著全兒說話” 李全口艾, 平常不肖別人提起, 他自個嘴里磕絆兩句便能先紅去臉, 倒不是容不得這塊傷疤,被追著喊二十來年的小結巴, 真要在意早先便膈應死了, 況且他分得清李氏并無挖苦的意思, 只是先天里面子薄,經(jīng)不住紅臉, 這回一樣紅個底朝天。 林云芝實打實臉皮厚, 淡定自若道:“午食席上有道頂好的灌湯rou圓, 皮厚餡足,極得我喜歡, 我高興貪筷,結果心急吃熱豆腐把舌頭燙了,吃好幾盞湯茶也不見好, 一路上都捋不直,哪里是我故意要學舌,自顧舌頭它自己不爭氣,我還得怪它耽誤我說話呢” 李氏狐疑不信:“這不都是你自個身上的物件,難不成嫂子還能捉了出來打不成?” 林云芝嬉笑著臉:“若是打了它我不疼,只管是要好好教訓教訓的,沒得出來埋汰我” 她拿自己做筏,自討沒趣的下臉,李氏原先還想鬧鬧,不料后頭自己被逗得直樂,翻身一事也就全然被拋諸腦后,最末黃氏解圍:“如何說老大媳婦今日也是壽星,咱們顧全顧全她的體面” 權且口頭便宜也占夠了,玩笑歸玩笑,喜宴終究是要熱熱鬧鬧的,食肆內(nèi)沒有大門大戶的絲竹管樂、水清華庭,也不愁不能盡興,盤筷杯盞相撞而發(fā)的脆響做襯,一大群人圍著火鍋爐子。 林云芝偏好葷腥,左一口rou圓、右一口百葉,在紅湯里燙熟沾著油碟,吃得赤咧咧吸氣,香鬢沁汗。 陶家興口味素談,竹箸下多夾菜蔬、豆干、香蕈,在奶白的湯底涮鍋,清清爽爽,同他一身水亮的襕衫袍子一般,有股子不合群的“云淡風輕”,自己埋頭之余在想,不曉得這人被嗆辣出眼淚,急得哈氣跺腳,又會是如何模樣左右逃不過啼笑皆非。 壽桃是阿斗親手做的,不同傳統(tǒng)的法子,干澀澀一團發(fā)白面,道完“福祿東?!?,就成了空心肚囊的假饅頭,用中等劑子,揉時力道很足,避免了蒸煮時發(fā)不起來,外皮雖不及“透花糍”糯軟,也足比尋常饅頭綿軟。 壽桃個形狀越大,到內(nèi)里的面兒越容易生硬,因而阿斗徑直在里頭挖空,填上細膩的“靈沙臛”,做花糕糍餅的法子,蒸煮出來的壽桃,混著豆沙甜軟,由著外皮緩和靈沙臛的膩味,吃起來滋味出奇好。 饅頭扒著玲瓏的小碗,里頭滿滿的豆沙,竟囫圇吃餡兒,也不嫌齁甜,稚童口重,靈沙臛有“食之齒醉”的美名,他這廂看阿斗比自個親爹還熱乎 “糊涂小子,你胡看什么呢?”李氏瞪了眼自家不懂收斂的娃,別以為她看不出來眼底直勾勾的垂涎:“再瞅你阿斗叔叔也當不成你爹” 陶老二一口rou圓險些沒等嚼碎就咽下去,咳得驚天動地。 有時自己還真想給李氏搬個“最不解風情”的終身榮譽獎,她總能一棒子下去,砸出幾個無言以對來,她笑著打岔:“二弟妹倒是幽默” “你這一點撥,倒叫我有回憶起樁笑話來,原是今兒才出的,熱乎著呢,正好說與你們聽聽”談笑間她拿水云坊門庭若市的盛況充樂子,暗地下打了層美化,說起來繪聲繪色 “那些貴人餓狼撲rou似的,眼睛都冒著綠光,一陣風卷過,店里瓶瓶罐罐全被收羅走了,要不是我沒霧花眼,見過場面前后,沒有做戲的冒替進來,還以為這些“貴人”是群披著“富貴皮”的野蠻子呢!撲面來的匪氣,叫我大氣都不敢喘,由著他們鬧哄哄砸了回場子,掙個缽滿瓢滿” 阿斗眼角止不住抽了抽,能把雇主如此低貶,銀子掙得心不甘情不愿,小娘子怕是天底下獨一份,他多半能猜出,那些貴人失態(tài)下的攀龍附鳳,自個前頭的主子在任,早已經(jīng)司空見慣,權柄下的齷齪從來說不清,小娘子瞧上的沈寒身后門庭,也屬這名流之下,在他心底下實在比不過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陶家。 眼縫脧看了在旁陶家興,年紀不出頭,倒是自持,便是自己與之談起沈寒之事,有意無意點明小娘子許有再嫁的心思,他不偏不倚丟了一句話:“婚嫁之事,從不能由一方霸著,大嫂若真有心改嫁,我們陶家決計不會拖累她” 陶家興藏著后半句未表:“她心還在陶家,他也定然不會放手” “也就你敢這么說”黃氏笑道:“你自己管是個糊涂蛋,自己生辰都不記得,若不是前些日子翻你的庚帖,瞧見上頭日子,生辰禮難得一年一回,不談大cao大辦,一家人聚聚道喜” 提起生辰宴,黃氏不免有些唏噓“你頭頂上的壽星帽,原可以精細些,我覺察晚,趕著做出來終究差點火候,你莫要嫌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