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然而他這種想法雖然沒說出口,李璃也沒睜眼看他的表情,可這人好像就知道樊之遠(yuǎn)這沉默中在想什么。 只聽到一聲嗤笑,便見李璃閉眼道:“男人啊,嘴里說著不在乎美丑,可眼睛總是會往漂亮的人那里瞄兩眼??谑切姆潜扰诉€厲害……就說你呢,大將軍,我要是個丑八怪對著你撒嬌,估計你能把隔夜飯吐出來。還會容許我抱你一下,摟你一下?” 此言一出,田伯和曉飛頓時從李璃那恐怖的臉上挪開,一臉被雷劈中地望著他們家將軍。 就這么一個晚上,就……摟上了? 這也太快了! 哪怕早有準(zhǔn)備,他倆也不免被嚇了一跳。 樊之遠(yuǎn)發(fā)現(xiàn)李璃的這張嘴真是世間最大的殺器,無中生有這招玩得比誰都溜,然而你說他撒謊吧,倒也不是。 可是他能說因為帶著李璃翻宮墻了嗎? 嘴巴不算利索的他最終只匯成一句蒼白無力的解釋:“不是你們想的那樣?!?/br> 那是哪樣?田伯和曉飛張了張嘴,竟不知道該說什么! 樊之遠(yuǎn):“……” 似乎閉著眼睛也能欣賞他吃癟的模樣,李璃嘴角一彎:“好啦好啦,知道你臉皮薄,喜歡我也不好意思說,那來談點正經(jīng)的,將軍還想知道什么?” 頂著這樣一張詭異的臉,樊之遠(yuǎn)什么都不想知道,最終無力道:“天色已完,王爺早點睡吧?!?/br> 李璃一樂:“好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李璃:美麗雖然天生,可后天保養(yǎng)也很重要。 樊之遠(yuǎn):……見識了 第31章 登堂 用面癱和冰冷冷的戾氣將所有人隔絕在外, 幾年來,樊之遠(yuǎn)這招無往不利。 然而碰上了個怡親王,這所有帶刺的防備頓時土崩瓦解, 不過一晚上,他就拿李璃毫無辦法, 不能硬, 不能軟,似乎只有由著他這一條路了。 第二天一早, 樊家軍的幾位將軍便來敲門,一路摸到校場,就見到樊之遠(yuǎn)正早起練功,瞧著跟平時也沒什么兩樣。 霍小湘扯過一邊的曉飛,左右望了望, 道:“那個……怡親王昨晚沒回去吧?” “沒有,留下來了。”曉飛抱臂回答。 頓時,這幾人眼睛瞪了瞪, 霍小湘搓著手道:“我就說嘛,以怡親王對將軍的癡迷, 進(jìn)了門, 哪兒還會再回去,定然想方設(shè)法留下來, 瞧,登堂入室了吧!來來來, 愿賭服輸,快給錢, 給錢!” 鄧平一邊取下腰上的錢袋子,一邊摸著下巴道:“不應(yīng)該啊, 以咱們將軍的冷淡,怎么可能招惹個這么大麻煩進(jìn)來。昨晚王爺要是留下來,這外頭怕是得翻天了?” 盧勁往樊之遠(yuǎn)那兒瞟了瞟,感慨道:“這進(jìn)展也太快了,對了,王爺睡哪兒?” 說著眾人好奇的目光齊齊都望向曉飛,后者道:“隔壁院子?!?/br> 嚯!離得這么近!這才頭一天吶! 霍小湘感慨道:“嘖,從來不知道將軍居然是個斷袖,咱們走眼了。不過王爺那樣貌,倒也可以理解?!?/br> 其余忍不住點點頭。 曉飛想到昨晚那詭異的稱之為面膜的東西,不禁抽了抽嘴角。 回京的樊家軍,都是一個個閑人,趁著樊之遠(yuǎn)練功,這幾個一大早就來瞧第一現(xiàn)場,然后就坐在一邊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等到樊之遠(yuǎn)擦著汗走過來,霍小湘直接就問道:“將軍,咱們什么時候準(zhǔn)備賀禮???” 樊之遠(yuǎn)聞言納悶,什么賀禮? “王爺什么好東西都瞧過,一般的估摸還看不上,真愁人?!北R勁跟著說。 樊之遠(yuǎn)的目光就落在了曉飛身上,后者聳了聳肩,嘴角往那李璃住的地方努了努,意思不言而喻。 樊之遠(yuǎn):“……”真是吃飽了撐的! 能不能都趕出去? 李璃昨晚睡得晚,今早補(bǔ)眠是絕不早起,等到風(fēng)姿綽約地出現(xiàn)在人前,已經(jīng)日上三竿了。 他一出現(xiàn),這些將軍們的目光就不約而同地落在他身上。 就是樊之遠(yuǎn)也忍不住往他的臉上瞄了一眼。 別說黑眼圈和血絲,整個容光煥發(fā),他端著養(yǎng)身花茶輕抿,嘴角掛著一絲淺笑,搖著扇子的模樣那是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撇開男女不論,當(dāng)真賞心悅目。 他不由地想起昨晚那黑糊泥,原來還真有點效果。 不過另外幾個卻關(guān)心的是另一件事,曉飛被霍小湘又扯了一下袖子,低聲問:“怎么起這么晚,昨晚做啥了?” 說這話的時候幾人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脊背微微挺直,似乎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接受一個大消息。 曉飛想了想,回答:“下棋下得晚?!?/br> 這么平常? “沒發(fā)生點別的?”盧勁不死心地問。 “這別的指什么?”曉飛疑惑道。 “噗嗤——”邊上傳來一聲笑,就見李璃湊了上來,笑嘻嘻地說,“自然是鴛鴦戲水,顛鸞倒鳳,紅被翻浪,魚水之……歡,嘖,是不是啊?” 樊之遠(yuǎn)一口水差點噴出來,他隱隱帶著駭然的目光看向李璃,仿佛在問:這么羞恥的話也能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 而曉飛則直接震驚在原地:論臉皮的厚度,這天底下還有人能超過怡親王的嗎? 李璃仿若無事,優(yōu)哉游哉地?fù)u著扇子:“這有什么,食色性也,喜歡的人在跟前,哪有不這么想的?”說完,他又幽怨地看了樊之遠(yuǎn)一眼,“可惜啊,某人跟個木頭一樣不開竅,白瞎了那副好身材!” 霍小湘瞧著樊之遠(yuǎn)因為這句話瞬間繃緊了身體,在李璃的打量下,若不是男人的自尊不允許他后退,他甚至想離遠(yuǎn)一點躲起來! 看到這里,霍小湘不由地往鄧平身邊挪了挪,小聲道:“將軍就是面對重重包圍都從容不迫,沒想到被王爺調(diào)戲一下就這么如臨大敵!我算是知道了,就一晚上的功夫,他已經(jīng)被吃得死死的。” “將軍根本不是王爺?shù)膶κ?,?jié)節(jié)敗退。”鄧平嘆息道。 別人不知道,他們跟著樊之遠(yuǎn)打仗這么幾年,其實很清楚樊之遠(yuǎn)的為人,骨子里還是君子端方,說得明白點就是要臉。 這要臉的人碰上不要臉,可不就得節(jié)節(jié)敗退嗎? 這些說悄悄話的也搞笑,聲音那么大,瞧著樊之遠(yuǎn)一張臉又黑又白,幾乎處在爆發(fā)邊緣,李璃知道該點到為止,不能再過分了。 他于是起身道別:“昨日多謝將軍款待,府中還有其他事務(wù),便不多做打攪,這就告辭了?!?/br> 這聲對樊之遠(yuǎn)來說簡直是天籟,他破天荒地帶著一股急切,生怕李璃反悔繼續(xù)賴在這里:“王爺請?!?/br> 簡直跟送走瘟神,乞求別再回來了一模一樣。 見此,李璃不太高興地皺鼻子,想了想,在邁出大門前他回頭看著樊之遠(yuǎn)笑道:“將軍,昨日那張床有點窄,本王睡得不是很習(xí)慣,改明兒讓人送一張大床過來,可別見怪?!?/br> 此言一出,樊之遠(yuǎn)下意識地就想拒絕。 開玩笑,送床過來難不成打算以后真常住這里?每日抬頭不見低頭見,樊之遠(yuǎn)覺得自己得瘋。 然而不等他找借口推辭,就聽到李璃繼續(xù)說:“對了,要不送兩張吧,反正你屋里的那張遲早也得換,干脆一勞永逸?” 那笑盈盈的一張臉,明明瞧著一臉無辜和期待,可樊之遠(yuǎn)還是從上面看出了一絲威脅——你拒絕試試?這次睡隔壁,下次就睡你床上! 從來讓人避著走的樊大將軍居然被一個只會點輕功的紈绔王爺逼成這樣,也是天底下頭一份了。 樊之遠(yuǎn)真的很想問一句究竟喜歡他哪兒,他改了行不行? 可最終這句類似于投降的話憋在喉嚨里沒有說出來,關(guān)系到自尊,他還不愿就此認(rèn)輸。 李璃拿起扇子遮住半張臉,露出那雙貓兒般的眼睛,瞧著樊之遠(yuǎn)憋屈的模樣,開懷地笑起來,眼睛一彎,輕聲說:“吶,將軍大人,等我的好消息,回頭見。” 走了,走了,總算是走了。 在李璃和他的隨從徹底消失在視線中,樊之遠(yuǎn)終于暗暗松了一口氣??山Y(jié)果一回頭,手下各個目瞪口呆地望著他,方才那一幕他們都瞧見了。 “將軍,要不,您就認(rèn)命吧!”霍小湘鞠了一把同情淚。 若方才是高手過招,那么樊之遠(yuǎn)壓根就是被壓在地上摩擦,一點反抗的機(jī)會都沒有。 幾人對著空空如也的巷口,那通往怡親王府的方向露出一個心有戚戚的表情。 只會在邊疆沙場上殺敵的直愣子,的確玩不過徜徉在京城權(quán)勢波濤中的政客,光心眼就長得不一樣。 樊之遠(yuǎn)拿李璃是沒辦法,可對付這群手下,那實在太容易了。 一個個既然閑著沒事干,那就全滾去京郊cao練士兵,少在他跟前礙眼。 等所有人都離開,田伯才有機(jī)會詢問樊之遠(yuǎn)昨晚之事。 說到密談小方和俞自成的口供,田伯和曉飛完全愣住了。 曉飛喃喃道:“這都能知道……” 而田伯則立刻跪下來請罪:“老奴本以為暗中做的小心,沒想到都在王爺?shù)难燮さ紫?,還暴露了少爺?shù)纳矸?,實在罪該萬死!” 他心焦心慌,那點鎮(zhèn)定都完全消失了,恨不得以死謝罪。 樊之遠(yuǎn)剛被李璃點破的時候也是如此,甚至想到滅口,可皇宮里走一趟,翻了兩次墻,像李璃爛七八糟說得那樣可能真有了那么點生死之交的情誼,所以他已經(jīng)平靜了。 “起來吧,這不是你的錯,是王爺手段高明,我與他各取所需,倒也不必?fù)?dān)心?!?/br> 人說快速拉進(jìn)彼此關(guān)系的方式便是一同做一件不為人知的壞事,此刻得到了充分的驗證。 作為當(dāng)年冤屈的幸存者,看到同樣遭遇的施愉默默地受李璃庇護(hù),樊之遠(yuǎn)對他改觀了。 而這一轉(zhuǎn)變,讓田伯和曉飛充分的明白:怡親王是個惹不得的祖宗,必須得好好供著。 * 李璃回府之后,太后的懿旨就到了。 李璃昨晚夜不歸宿,太后聽說了,也氣炸了! 燕帝好言好語相勸都沒用,頭疼道:“母后,朕實在沒法子把樊之遠(yuǎn)再扔去北疆?!?/br> “哀家不管,阿璃荒唐透了,就這么跟著人跑,晚上都不著家,遲早要吃虧的!”太后氣得連連拍著扶手,身邊一圈兒的皇后貴妃都勸不住。 李璃一瞧見這個架勢就想往回跑,可惜內(nèi)侍眼尖,一溜煙兒地就去通報。 “混賬東西,給哀家進(jìn)來!”李璃肩膀一塌,只能齜牙咧嘴挪著腳步進(jìn)去,見到眉毛都豎起來的太后,頓時求饒道,“母后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