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元宵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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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衍現(xiàn)在很不安。 寶知一面假借同爾曼說笑,一面隔著團(tuán)扇偷覷那廂男客。 旁人不知,可寶知同他親近,自然可以窺見端倪。 她心中疑慮,卻因好些遠(yuǎn),故而聽不清他們的談話。 寶知不知他們究竟說了些什么,竟讓邵衍少有泄露局促。 男人敏感地捕捉到寶知的關(guān)切,一個錯手,案幾上的折扇被慌亂地掃落。 伺候的侍從自然殷切跪下替宗室公子取扇。 男人自侍從高舉過頭的手中取了那跌斷傘骨的折扇,只隨意擺在一旁。 “嘖嘖,不愧是香奈樓的大東家!可惜一把銀鎏金累絲山水院落折扇,蜀城只貢一把, 便是自取尋工匠,更是價值不菲。哎喲,衍師弟這般面不改色!”松澈調(diào)笑道。 他向來愛說笑,也無惡意。 邵衍為人溫和,自然接了他的話:“自己開府了,哪里都精打細(xì)算,可在外頭可不敢露怯?!?/br> 這一打岔,男人們的話頭便從學(xué)識功課轉(zhuǎn)為海城坊新到的品貨。 喬家現(xiàn)下家底微薄,喬徽鳴孝順,侯府發(fā)來的月例都留給母親,用抄書的錢勉強(qiáng)應(yīng)對日常吃住,跟著謝家兄弟們出去游玩,只看不買。 這里頭他插不上話,卻不自卑,只耐心地聽,若是旁人問他,他便引著自己熟悉的事務(wù)評點一二。 邵衍雖不再不安,卻為自己風(fēng)度不如他而暗自神傷。 喬家表哥真真是君子如竹。 他這個仿書生在這個真君子面前相形見絀。 寶知會不會這么想呢? 她向來喜歡溫潤君子,現(xiàn)下出現(xiàn)了這般人物,她…… 邵衍知道她不是見異思遷的人,可這深藏的惶恐猶如深藏黑暗的猛獸。 他害怕得都不像他了。 他們之間,一向是她主導(dǎo)的。 她決定開始,決定二人關(guān)系。 他會不會就這樣被無知無覺地決定結(jié)束呢? 想到這,邵衍借飲茶,在晶瑩透光的杯蓋后,偷偷留了一斜,卻見寶知似是松了一口氣,笑容中微含狡黠。 他的心事好似被戳中,猝不及防嗆進(jìn)口清茶,咳得狼狽不堪。 也不知是咳嗽,還是喻臺拍背拍得重,抑或是眼尖的周席玉的調(diào)侃,那清俊的面容染上紅暈,似是白雪山丘上落下的紅梅。 明艷艷得緊。 真好看。 寶知輕咬貝齒,扭過頭不理會姐妹們的調(diào)侃,只把頭埋進(jìn)爾曼的衣袖里。 她明白邵衍的心境。 自以為自己是獨(dú)一無二的,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世上自然會有同自己在諸多方面相似的人。 人生在世,沒有不可能的。 優(yōu)秀的人諸多,哪有自己優(yōu)秀而不許別人優(yōu)秀的道理。 寶知善于代入旁人的視角,然后殘忍地評價他們的行徑。 可現(xiàn)下這個人是邵衍,叫她生出些許不忍。 感情都是這樣的嗎? 或許只是因為人的本質(zhì)就是雙標(biāo)吧。 她會恥笑自己和旁人的自卑儀態(tài)。 只覺得丑陋而可笑,可若是邵衍這般,她只覺得心疼和憐愛。 ———— 雖說年間事宜諸多,大抵長輩們忙碌,作為小輩,只吃吃喝喝,出門赴宴。 元宵節(jié)家宴時,眾人正各自祝酒,端坐于上頭高位的郡主娘娘喝了南安侯的敬酒,卻未叫他落座:“松淇的婚期可是在花朝節(jié)?” 南安侯雖不知母親問之所向,只恭敬答應(yīng):“正是,魏氏叁女出閣日?!?/br> 郡主娘娘“唔”了一聲,虛空指了指東邊方向:“還有叁月余,這些日子在外頭尋些家里干凈,手腳利索的,由外院訓(xùn)個明白。待到叁月后,你侄子侄女搬回梁府,哪里都缺緊,好歹帶些人把緊門戶?!?/br> 這便是將梁家姐弟出府的事過了明路。 眾人早尖著耳朵,捉這么一下,都不作聲響,暗自里偷覷南安侯的神情,只各自心中思索。 南安侯雖早已聽見風(fēng)聲,當(dāng)下驟然聽見,心中失落。 終究是看著長大的孩子,不是自家的,也是一種念想。 他勉強(qiáng)一笑:“事不難成??蓪氀绢^四月便要出嫁,喻臺又這般小,倒不如再緩些年限。只將梁府的花臺搭起備用,寶丫頭出嫁那日用著。喻臺這般年幼便要把掌府中事務(wù),在侯府好歹松動松動。” “可是侯府里頭亂糟糟,叫孩子們吃了編排不成?“多年身居高位的家主不怒而威,只輕輕發(fā)問便讓幾步外的侯夫人背后沁出冷汗。 多年夫妻,相敬如賓,只要不過線,她總是府中的女主人,面子里子都有。 蔣氏心中急轉(zhuǎn),轱轆幾周,想不出自己的錯處,倒也穩(wěn)了下來。 寶知早早透了風(fēng)聲,她也勸阻。扶搖院里撥去的人行事皆干凈清爽。 做jiejie的早就摸過底,沒有說什么,她這個隔了層身份的名義大伯母何須再伸手。 “嘖!”郡主娘娘伸手扶額:“疑神疑鬼!我都沒糊涂,你倒瞎抓。當(dāng)年文正也不過這個年紀(jì),就cao持家中事務(wù),哪里不是井井有條?” 南安侯也不反駁,只笑道:“做長輩的,總想著庇護(hù)底下孩子。在兒子心里,寶知和喻臺還是當(dāng)年剛?cè)敫哪樱⌒〉囊粓F(tuán)。” 似是回憶過去,郡主娘娘的神情也溫和不少,可還是堅定道:“還是預(yù)備著,難不成叫寶丫頭叁回門時還要回侯府不成?往后她出去赴宴時可就難處了?!?/br> 話以至此,南安侯只得應(yīng)下。 寶知懸著的心這才慢慢回落。 這事只需南安侯點頭,便好辦多了。 見場面尷尬,楊夫人道:“我記得梁府同喬府都在西市,寶丫頭也可常來同我說話?!?/br> 寶知起身敬了楊夫人一杯酒:“正是,就怕舅母嫌我聒噪?!?/br> 郡主娘娘大笑:“那你可要多帶些吃食,怕是叫你在門口多站些時許!” 楊夫人喝了酒,人面如桃,紅著眼角,聲音也響亮不少:“哎喲,還是郡主娘娘神機(jī)妙算,我還未使出來,就被戳破了!” 喬徽鳴笑道:“這又如何?寶meimei莫怕,到時我引你,家中東門可偷溜進(jìn)去?!?/br> 說說笑笑間,年便無聲無息結(jié)束。 謝四爺?shù)呐d致很高,回院子時仍是雙眼發(fā)光,絮絮叨叨的,侍從忠誠地保持沉默不語,只有喬氏耐心地一句一句回應(yīng)。 “哎,家里整整齊齊的!連最愛酸人的二嫂也不說煩話!” 喬氏笑道:“又胡說,不許這般說二嫂?!?/br> 謝四爺“嘿嘿”一笑,又道:“徽鳴真是好孩子!大嫂教的好,想來岳父大人與大哥泉下有知,自然欣慰?!?/br> 這話讓喬氏無言,她啟唇許久,卻吐露不出一句話。 元宵佳節(jié),還是別落淚吧。 喬氏正要說些漂亮話,卻見丈夫揮手推開侍從,搖搖晃晃地轉(zhuǎn)身。 她意欲親自攙扶,謝四爺卻長臂一伸,將她拉入懷中。 酒水與男人身上的木香強(qiáng)勢熱烈地裹挾著女人,叫她動彈不得。 “你且放寬心,不要擔(dān)心。作為男人,我會守護(hù)好家。作為女婿、姑爺,我會看護(hù)喬府?!?/br> 若是尋常,在外頭她定會將禮節(jié)看得比天還重,還要埋怨他不顧旁人在場這般黏膩。 興許是天氣太冷了,這個懷抱太溫暖了。 興許是男人身上熟悉的氣息,逼得她快落下淚來。 喬氏只將頭貼在男人的心口,輕輕環(huán)住謝四爺?shù)难恚職庥奶m:“夫君,自我嫁給你,一向信你,我也只信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