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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侯府表姑娘通關(guān)手冊(1v1)(古言 )sc在線閱讀 - 第四十八章庭院惡人借機(jī)發(fā)難,勾心受者無意

第四十八章庭院惡人借機(jī)發(fā)難,勾心受者無意

    季律光最厭惡兩類人,一類是他自己這般的人,一類是自己的反面。

    陰川侯曾經(jīng)敬佩地評價他為真正的知行合一,自我以上以下平等被他厭惡。

    邵衍可不巧,正是他厭惡之人中的重中之重。

    他本該是季律光這般的人,卻陰差陽錯成了季律光的反面。

    多好命。

    季律光瞇著眼睛,打量著眼前泰然自若的青年。

    二人的隨從站在園子門口,離此有數(shù)丈遠(yuǎn),自然聽不見交談。

    “我現(xiàn)下是趙家的養(yǎng)子,今日便由我母親同謝四夫人商討婚事。”

    邵衍面不改色:“謝四姑娘是好姑娘,恭喜季大人?!?/br>
    “哧!”男人像是聽見什么天大的笑話,從喉中溢出一聲嗤笑。

    隨即他越是琢磨,越是笑得大聲,明明是清朗的笑聲,卻叫旁人毛骨悚然。

    他莫不是失心瘋了?

    邵衍疑慮。

    季律光驟然停止發(fā)笑,持著仰天的模樣,卻將頭一歪斜,面無表情地斜凝著邵衍:“別裝了,你懂我在說什么,兜著彎子有趣嗎?”

    他環(huán)抱著雙臂,似是自言自語:“人要如何活下去呢?”

    “倘若找不到一個人來愛,那就恨一個人吧。”

    “恨驅(qū)使人走上巔峰。”

    季律光終于舍得給邵衍一個正眼,卻作幾步逼近他,叫邵衍毫無戒備,下意識往后一躲。

    已經(jīng)顯得瘋魔的男人一把揪住邵衍后腦的束發(fā),那般緊,那般用力。

    “公子!”邵衍的小廝伏官忙要前來相助,卻被季律光的隨從按壓于塵土之中。

    小時他們主仆被欺,沒想現(xiàn)下還要被欺。

    邵衍如何能隱忍下去,右手舉拳,直擊季律光的面門。

    季律光自小習(xí)武,哪是邵衍這般半路出家的小公子可以匹敵,即便他天賦異稟,也被擋了下來。

    “這是梁寶知欠我的!是她對不起我的!她定是生生世世都要困在我身邊!”

    季律光往下抓著青年的束發(fā),看他被迫順勢往后傾仰,明明疼得不行,青筋鼓起,還咬牙維護(hù)那人。

    “她不是物件,也不是勝利者的獎賞。不是你憑心意就可以所謂得到不得到?!?/br>
    裝什么啊!攀龍附鳳的人還一副情深意重。

    看了真叫人惡心!

    他居高臨下睥睨被他揪著往后傾斜的青年,冥冥之中忽然同父親心意相通。

    姓邵又如何,皇親貴胄又如何?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照樣不是被他這個人人厭惡的不祥之人壓制。

    “你算什么玩意,也配同我爭!這般弱??!孬種!自己都保全不了,還談娶親?也不怕夜夜外人訪寢臥?”

    “你也就這般被人按壓在一旁的椅上,瞧你女人被玩!”

    “若是來人憐惜你,也叫你一同入巷罷!”

    青年鼻腔中發(fā)出沉重的呼吸。

    邵衍腦中一片空白,只呼哧冒出一個問題:倘若現(xiàn)在被為難的人是寶知,她會如何應(yīng)對,如何體面地處理?

    是隱忍還是反擊?

    邵衍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

    季律光看夠了這幅失敗者的頹態(tài),有些猶豫。

    要不干脆現(xiàn)在便了結(jié)他罷?

    可這念想被青年動作所打斷。

    只見邵衍往一側(cè)弓身,脖頸一轉(zhuǎn),竟順勢用巧勁將束發(fā)從季律光手中解救出,手肘往前一壓,硬骨重重撞上季律光的鼻梁。

    “呃?。 奔韭晒獍l(fā)出一聲痛哼,不自主蜷曲身體。

    不過須臾,赤色的液滴從那低垂的鼻尖落下,濺上衣擺,恰如東宮地牢時隨著沉悶敲擊聲落下的血點。

    猶如嗜血紅梅,悄無聲息地將他吞沒。

    那紅梅恰好也甩出幾朵,落在邵衍的手背上,卻詭異的瞬間消失。

    可在這關(guān)節(jié)上,邵衍無暇顧及。

    “你辱罵我,我不同你計較。可你不該這般折辱她!”

    是的,一味地委曲求全,尋求所謂的大局,只會被當(dāng)作弱者欺凌。

    邵衍的眼眶發(fā)熱,他渾身戰(zhàn)栗不已。

    這不是恐懼,而是興奮。

    他無意間完成了自我成長的一步,提前窺見了寶知所處高度的風(fēng)景。

    季律光頭腦發(fā)脹,雙耳嗡嗡,只聽見青年冷酷的聲音。

    確實,他的目的達(dá)到了,撕下那人溫和的嘴臉。

    “況且你一點也不了解她!她是無須旁人守護(hù)的強(qiáng)大的人!你這般猜想她的脆弱,真是大錯特錯!”

    好,很好。

    動手吧。

    也是,姓季的貫愛行逆天之事。

    男人抬起頭來,反而是一臉滿足微笑,叫邵衍毛骨悚然。

    他正欲開口,便聽園口傳來少年的怒斥:“放肆!竟敢在南安侯府鬧事!”

    少年身邊的護(hù)院無需他囑咐,便上前制止壓著伏官的隨從。

    邵衍松了口氣,卻也警惕著對面這人暴起。

    喻臺疾步而至,正要攙扶邵衍。

    季律光突然開口:“喂!梁喻臺!”

    他好似變回眾人印象中混不吝的季小公爺:“你好好一個男子,同師兄弟拉拉扯扯!莫不是預(yù)備著無袖袍?”

    喻臺被如此羞辱,漲紅了一張臉,忍無可忍,伸出食指哆哆嗦嗦指著他:“你……實在是放肆!出去!南安侯府不歡迎你!”

    季律光大笑:“叫我戳中心事了?急跳腳了?你算哪門子主子,在「旁人家」逞威風(fēng)!”

    邵衍頭發(fā)凌亂,上前一步擋住喻臺:“季大人莫不是喝多了!胡言亂語!趙家是禮儀之家,想來趙五夫人現(xiàn)下正往來應(yīng)酬。若是我們這頭亂起來,怕叫長輩擔(dān)心!”

    趙五夫人雖早早同燕國公和離,終究在京中地位尷尬。

    季律光不反駁,猶如做了什么決定般心滿意足:“瞧你們!我不過開個玩笑?!?/br>
    “吶,衍公子。好好享受今日吧!”男人留下意味深長的一句話,不待邵衍發(fā)問,便轉(zhuǎn)身:“取楨,扶你家爺去客院休息!”

    季律光的隨從長得高大,恭恭敬敬地攙扶著季律光離開,好似未曾看見自家主子腫脹的鼻梁。

    “師兄!你可還好?”

    待那討厭鬼走后,喻臺關(guān)切道。

    邵衍一面理發(fā),一面寬慰:“不過是口角上叫他占些便宜!”

    季律光身上有太多違和之處,剛剛那股殺意叫邵衍一陣后怕。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壓下心中疑慮:“喻弟怎的突然尋我?”

    喻臺壓低聲音:“是jiejie叫我過來的,道是這園子里頭亂糟糟的。畢竟去花廳有條道經(jīng)這園子,我以為jiejie被沖撞了?!?/br>
    原來如此。

    邵衍心中酸澀而又甜蜜,好似被溫水凈泡一般。

    伏官正靠在園門的石墻上,發(fā)出“哎喲哎呦”的痛呼,剛剛他意欲呼救,卻被季律光的隨從堵上嘴吃了幾記悶拳。

    邵衍便請求喻臺讓人領(lǐng)著伏官診療。

    可巧謝四爺遣人來尋喻臺,邵衍順勢讓他先去,自己在這園子里散散心。

    季律光身上的氣質(zhì)相較今日以前實在是迥異,壞詐暴憎。

    前些日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季律光提及寶知,是否同東宮寶林娘娘召寶知入東宮這節(jié)有關(guān)?

    不知不覺,邵衍踱步至假山旁。

    他不喜歡假山群,這會叫他回想起那凄慘的童年。

    只在這短短回憶間,一雙柔荑從巖白砂灰中伸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拽住他的袖擺,不待他反應(yīng),一手勾住他的臂彎,另一手搭上他的手背,將他拉入假山洞內(nèi)。

    被她觸碰過的手背好似被火燒了一般,灼灼發(fā)燙。

    少女俯身將他壓在巖壁上,蹙著遠(yuǎn)山眉,朱唇輕抿,身上的幽香如同她一般霸道地將他縈繞。

    邵衍泄下力氣,環(huán)住少女細(xì)腰,將頭抵在她的頸窩,有些懷念地輕輕一嗅。

    “可有傷著?”寶知的聲音通過兩人相接處嗡嗡傳來,隨即邵衍感受到她溫柔地觸碰自己的后腦。

    他抬起頭來,安慰地?fù)崃藫崴哪橆a:“不當(dāng)事,不過是拽了幾下頭發(fā)?!?/br>
    其實是疼的,但他不愿她擔(dān)心。

    “這狗東西!給他臉了!”寶知咬牙切齒道:“不知他發(fā)的什么瘋!要這般針對你!”

    在邵衍的心中,寶知總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萬事講究體面,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般直接咒罵。

    他心中生出不知名的甜蜜。

    不是形象幻滅,而是她開始用真正的自己來接觸他。

    寶知可不知他這般心境。

    她快要氣瘋了。

    雖然她也曾有過一些比較出格的幻想,但是那床上的事情,不過是小情趣。

    她是很霸道的人,在自己羽翼下的人絕不能被旁人欺負(fù)。

    寶知撫上邵衍搭在他臉頰上的手,將臉壓在他寬大溫暖的手心,微瞇著眼,安撫地蹭了蹭:“你不要擔(dān)心,我定會幫你報仇的?!?/br>
    邵衍哭笑不得。

    掌心那杏腮溫?zé)?,兩人靠得這般近,呼吸相融,他可以嗅到她身上淡淡得酒香。

    “怎么了?吃酒了?”他沒接話,只另取了話由。

    季律光今日挑釁,雙方都吃了苦頭,可他侮辱了她。

    邵衍是不會放過他的。

    寶知也不在意,愛嬌地埋入他的懷中,甕聲甕氣道:“敬邵九夫人好幾杯,還替我姨母擋了好幾杯?!?/br>
    邵衍便知事情通暢,在謝四夫人那里過了明路,可謂是春風(fēng)得意。

    客院可不如假山里頭這般春暖花開。

    那臉上帶傷男人一入房,從袖中取出幾根長發(fā)。

    青絲柔軟,倒不像男人的頭發(fā)。

    季律光譏諷一笑,隨即從懷中取出一個布袋,布袋中符紙上混著朱砂與金錫箔的墨跡在昏暗的房間內(nèi)熠熠生輝。

    季律光沒有一絲停滯,行云流水,將符紙重新折好,將那長發(fā)纏繞在符紙之上,隨即面不改色地將手腕劃破,鮮血緩緩濡濕了布袋。

    男人面無表情,將纏繞發(fā)絲的符紙塞入布袋,扎緊后將布袋直接丟入掐絲琺瑯纏花魚紋三足火爐。

    剎那,火舌迫不及待地舔上布袋的一角,可令人驚恐的是,其中散發(fā)出銀白的火焰。

    陰暗的寢屋內(nèi)只有男人被火焰照亮的側(cè)臉,忽明忽暗。

    這樣的黑,叫人回想起一天夜晚。

    太虛觀廂房內(nèi)只有案幾上一盞燭臺的光亮,融化的紅蠟猶如美人淚,滴滴分明。

    可他不是憐香惜玉的主。

    霄望散人靜默地完成最后一步,緩緩將筆放下。

    便在他放下一瞬,似是被抽去了魂魄般,那修剪得當(dāng)?shù)哪氉阅┒司`出玉色,向上延伸,不過須臾,竟白了半截,詭異無比。

    季律光視若無睹,起身道:“如何?”

    霄望散人抬頭望向他,縈繞于男人周身的光暈本該如尋常凡人般淺淡如霧,現(xiàn)下只有一層濃郁的黝黑。

    可霄望散人還是選擇幫他。

    即便這是逆天而行。

    他低下頭:“左邊這張是魘困陣,所需三由。其一,將施者的鮮血粘于受者;其二需將受者的毛發(fā)纏于符紙;其三,將施者鮮血染于布袋,將處理得當(dāng)?shù)姆埛湃氩即?,隨即燃燒?!?/br>
    “受者便會在夢中為內(nèi)心深處欲望所困,魘迷其中,呼吸驟停?!?/br>
    季律光輕聲一笑:“好,很好,非常好?!?/br>
    他正要伸手去取,卻被一拂塵所擋:“你意欲施于蛟龍,可是逆天之舉?!?/br>
    男人面色不變,拂開便?。骸澳怯秩绾危矣H手所殺的父親毒殺龍子,還不是逍遙數(shù)十年?!?/br>
    霄望散人默然,隨即道:“因是蛟龍,自然效力有所減弱,若是受者沾血后觸碰旁人,觸碰的第一者也會一道被拉入陣中。”

    季律光大笑:“這豈不是最好!”男人眼中的興奮照著燭火,熠熠生輝。

    “最好將謝四這個老匹夫帶走!無論我如何托人求,就是咬死不肯將外甥女嫁與我!梁寶知同我,自然是不死不休!”

    霄望散人別過臉,起身踱步至窗前,輕輕一推,溫柔的月光便緩緩撒至周身。

    他不愿再看昔日的忘年交:“另一張是勾心咒,需得取得受者毛發(fā),同施者一縷毛發(fā)相纏,隨后一道燒了。受者便會斬斷旁情,情路勾于施者?!?/br>
    季律光小心將勾心咒符紙折迭,藏于衣襟。

    “多謝了,老道?!蹦腥撕鋈怀雎?。

    霄望散人心中不忍,卻聽季律光繼續(xù)道:“兩符可有何禁忌?如何功效最大?”

    身著道袍的中年男人眉眼緩緩舒展,心中不可察覺地輕嘆一口氣:“兩符效力相斥,入陣人不受勾心?!?/br>
    不知過了多久,霄望散人才緩緩癱坐竹椅。

    季律光早已離開。

    他提示過很多次,可終究是救不了季律光。

    無論多少次。

    霄望散人往后一仰。

    本是寂靜的夜空中閃過幾絲銀光,伴隨著忽遠(yuǎn)忽近的轟隆聲。

    雖是逆天,可終是蛟龍,二人命中注定是要糾纏。

    無需他再出手,那身上有奇遇之人便是破局之眼。

    仙長早已推算這節(jié),心滿意足地放松身體。

    罷了罷了,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qiáng)求。

    也該走了。

    只見霄望散人周身縈繞著一層透亮的浮光。

    這光溫柔地包裹著他,緩緩將其托起,逐漸發(fā)亮,待到光散去時,霄望散人竟憑空消失。

    好似這世間從未有過此人。

    群芳宴這日有人歡喜有人愁,寶知自然是滿心歡喜地等著那清俊的男人提請儐客上門。

    現(xiàn)下,她同郡主娘娘一道用午膳,忽聽一老mama道:“也不知怎么的,前頭夜里忽的落雷,竟直沖太虛觀!引得一場大火,直到方才火勢才被禁軍抑下去??上翘撚^被燒得一干二凈,也不知……”

    “mama老糊涂了!”小蕓忙打斷:“這些事拿來說,只……”

    “??!”一聲尖叫驚得眾人發(fā)顫,伴隨著碗筷落地破碎時清脆聲,只讓人心中不安,

    眾人便見寶姑娘身邊的敏娘往前一撲,恰好接住往一旁傾倒的寶知。

    寶知雙眼緊閉,面色慘白,嘴唇發(fā)青,雙手捂扣左胸。

    不過一眨眼,七竅便緩緩淌出血來。

    屋里人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郡主娘娘猛然起身:“來人!傳府醫(yī)!綠蘇,取我的令牌,去東宮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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