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侯府掀駭浪,梁姐弟議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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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八月,蟄伏了數(shù)年的蟬仍揪著最后一絲荷香,掙扎著發(fā)出最后的鳴叫。 因為寶姑娘受不得寒,屋內(nèi)只許放半份冰,叫寶知背后貼著的竹夫人都發(fā)燙。 她緩緩睜開眼,抹了把鼻尖沁出的汗。 爾曼還未醒,正平穩(wěn)地呼吸著。 休息夠了,也該干事了。 待到爾曼起身,發(fā)覺寶知早已在換好衣服,由著惠娘把頭發(fā)梳成拔叢鬢,斜著在左側(cè)簪了些細金花鈿,右邊底端固著把嵌藍寶石玉蘭枝形金發(fā)簪。 小花捧著托盤自庭院入內(nèi),那一叢一叢潔白茉莉溫順地躺靠于托盤上,一縷一縷吐露著幽香。 惠娘取了小金剪,斜著剪了刀莖桿,摘去底下多余的綠葉,在寶知發(fā)髻右上側(cè)插了三四株。 爾曼漱了青鹽,一面由著叮叮給她抹臉,一面道:“今日是怎的,這般打扮?” 寶知的額頭沒了碎發(fā)的遮擋,毫無保留地露出精致漂亮的眉目。 她眼波流轉(zhuǎn),嘴角一抿:“如何?好看嗎?” 寶知今日的妝容艷麗,于秾艷如秋海棠的爾曼邊上,竟相得益彰,好似一對雙生姐妹。 爾曼走到銅鏡前,站在坐于玫瑰椅的寶知后邊,雙手扶著她的肩,笑道:“好看,好看。在我心里頭,寶兒是世間最美的女子。” 決明堂的氛圍可不似明日館般輕快。 按理說,起事已成,燕國公伏法,齊太妃被囚,皇帝重病,太子監(jiān)國,該是成日歡天喜地才是,可南安侯府的眾人皆是滿臉嚴肅。 寶知與爾曼進正堂時已是末幾位。 姑娘里只來了宜曼。 見到這氣氛,爾曼心中了然,暗嘆:想來大家也都沒法子粉飾太平。 她離家近七月,府中早已是暗流涌動,想來也是三嬸嬸做的太過,僭越了底線,叫祖母與她父親無法容忍。 見來人還是晚輩,謝三爺坐不住了,起身道:“母親,恕兒子多言。這般事何必在這說道,日后孟氏如何在府中立足?” 郡主冷笑:“日后?難不成要我輕拿輕放?好大的臉!昨日她通敵,今日我放火,后日是不是要這一大家子上山當匪寇?” 謝三爺面上一僵,嘴巴一張一合,訥訥地說不出一句話,通紅了臉,只好坐回去。 長輩被訓,小輩們聽著也尷尬。 二少爺松澈向來是緩和的好手,這會便就著寶知扯了話茬:“梁meimei身體可好些了?看著瘦了許多?!?/br> 寶知道:“多謝二表哥關(guān)心。只是一路事務繁多,忙碌些,常過了飯點,冷羹冷米地胡亂用了少許,故而胃口也不好?!?/br> 喬氏一聽,心疼地不行,忙越過幾面,握著寶知的手埋怨:“再怎么勞累也該記得用膳,現(xiàn)下怕是傷著胃了!” 寶知心中暗稱不好,便見一串眼淚噼里啪啦地打下來,想來在喬氏的想象中,寶知是一頭一身泥水粉塵,隨著太子四處奔波,被太子當成牛馬使喚,只能在眾人修養(yǎng)時趁間子吃上口冷飯冷湯。 寶知知道現(xiàn)下郡主娘娘心情可不好,怕怒火轉(zhuǎn)移,忙寬慰她。 郡主也想到這茬,要不是那個吃里扒外的女人,寶知和太子何必多受那么多苦,而她幾個孫女又何必遭到磨難。 郡主越想越氣,恨不得現(xiàn)下就將地牢里的賤人拉出來鞭打。 那氣憤的怒火快要灼燒坐在左右手椅上人的衣角。 松澈只得暗暗擦汗,原以為這個話題平和無傷,不想揪錯點子,反而火上澆油。他昨日還跟好友去跑馬呢!若是叫父親知道了肯定要斥他“四處亂竄,不穩(wěn)重”。他趕忙給自家大哥使了使眼色,好叫那火不要燒過來。 世子丟了一個【何必胡亂出頭】的眼神,開口道:“孫兒昨日隨殿下清檢了宮中樓閣,殿下便派孫兒同戶部與工部一道處理修繕之事,想來不過一月,便可恢復成嘉盛年間規(guī)制。” 這倒是好事,把那烏煙瘴氣的痕跡通通抹掉。 郡主臉色好看了一些,取了茶盞喝了口,不想進來了個一行人,叫她那柳眉又一次皺起——南安侯背著手進入堂屋,后頭跟著謝文謝武,二侍衛(wèi)毫無憐惜之情地扣著一個蓬頭垢臉的女人,上了鐵鎖鏈的手腳皆是怪異地扭著。 眾人忙起身行禮。 寶知悄悄抬眼,覷了一眼南安侯側(cè)臉,只覺以往魁梧強大的大伯父單薄了許多,憔悴得不行。 南安侯給郡主請安后,特意關(guān)照寶知:“寶丫頭看著瘦了些,不過精神氣不錯。伯父昨日得了一根紫葉參,待會便讓你伯母遣人送到你那去?!?/br> 現(xiàn)在的寶知可謂是腰板都硬了,她跟著太子風里來雨里去的,得些犒勞也毫不謙虛,便大大落落應下:“多謝伯父!” 談話間,那攤伏在地上的女人仰起頭來,露出了蠟黃臉慘白唇。 眾人一看,直倒吸一口冷氣,這可不是旁人,正是三夫人孟氏。 終歸是多年的夫妻,也是相敬如賓,謝三爺心中不免生出憐惜,更不逞三房的嫡子松渙等小輩。 郡主道:“本來,這些丑事該是私底下解決,但是不拿出攤開說,怕是叫旁人覺得我苛責,反而離了心!不如直白點說道說道!” “老三雖是過繼到我們這一房,可老侯爺與我也是一視同仁,從不因為他非我們親身骨rou而有所偏心。吃穿用度皆是比照著老二老四?!?/br> “你是老三的表妹,也是同我那早逝妯娌娘家商量著娶進來。若是深究,一個六品文官家的女兒如何配得上侯府公子?” “我算不上你正經(jīng)婆婆,你大嫂也不是你正經(jīng)大嫂,好歹面里實里都問心無愧?!?/br> “一個爵位當真值得你付出這般大的代價,連你侄女都不肯放過?” 女人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含含糊糊地張口,說話間露出口齒,叫人悚然——三夫人上下兩排牙竟悉數(shù)被拔去,只禿禿留下rou紅色的萎縮牙齦。 “為……為什么?我都是為了我的孩子!” 松渙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本來見到母親進門后的慘狀,就跪倒在地,現(xiàn)下連腰板都直不起來,靠在椅面上,眼淚就不自主流出來。 他知道這個場合小輩們不該說話,卻忍不住哭道:“我跟您說過!我不適合做宗主!我也不喜歡!您為什么要這般!” 孟氏道:“不行,你必須要做!你必須要往上爬!只有往上爬才不會被人欺負!” 南安侯道:“誰要欺負他了?誰敢欺負他?他是太子殿下的表弟,是未來南安侯的兄弟,只要他老實本分,誰敢動心眼子來害他?” 孟氏道:“說的好……大伯,弟媳素來敬您,可您是天之驕子,如何看得到內(nèi)宅外院里細枝末節(jié)的東西!” “平庸的人注定沒有好下場!” “府內(nèi)仆役踩低捧高,外頭婦人往來亦是如此!” “但是!中饋事宜也偏頗!” 孟氏指著寶知道:“梁寶知吃穿用度皆是排在謝家姑娘之首,什么好玩的,好用的,上頭賞的,外頭獻的,都是頭一號送到明日館!我兒呢!他是嫡子??!還要排到庶女后頭才能挑撿!” 爾曼聽到這個,不自覺撇了撇嘴,她是庶女,但是養(yǎng)在郡主膝下,自然是不同,東西實則都是先送給郡主,只不過恰好寶知同她伴著,故而先選了。 孟氏忽地露出一個曖昧的笑,伴著那口紅舌rou齦,顯得格外詭異:“您難不成沒有私心嗎?正是因為她是喬氏六女的女兒!只不過人家早早就看上梁大人,沒得手罷了!這般嬌貴的養(yǎng)著她的女兒,不說移情,更有暗打算收……” “住口!快住口!”謝三爺猛地撲上去,死死捂住孟氏的嘴,可惜不該說的差不多都說出口了。 小輩們只恨自己不是聾子,聽到長輩的陰私。 侯夫人維持著雍容華貴的儀態(tài),叫人看不出其喜怒。 郡主只看向?qū)氈?/br> 只見寶知面色從容,好似從未聽到這番話一般。 喻臺白了臉,他只告訴自己一切都是那女人胡言亂語,可身體卻不自覺站起身,擋在jiejie面前,他已經(jīng)十歲了,開始抽條,把坐著的寶知擋得嚴嚴實實。 世子如往般面色冷峻,可心中真正是驚濤駭浪。 他昨日收到寶知的歉意,言明年初元宵節(jié)與他在街上爭嘴不過是計劃一環(huán),望其不要放在心上,世子嘴上道著無妨,心中卻狐疑:為何父親總是有意無意地隱喻將要為他聘寶知。 若不是父親的暗示,他怎會不自覺帶入角色。 可母親卻說已經(jīng)替他選好。 現(xiàn)下三嬸這話如閃電,劈開了諸多疑慮。 父親的心曾經(jīng)真的飄向過梁夫人,只是梁夫人早已傾心梁大人,故而叫父親生出遺憾,所以想叫他娶了心上人的女兒,達成某種意義上結(jié)合。 做兒子的心里更是復雜。 他知道父親是正派人,可是這肖似梁喬氏的梁姑娘成了父親的兒媳,會不會出現(xiàn)爬…… “好些荒謬?!睂氈_口了,打斷了眾人心中的胡思亂想。 她好笑地拍了拍喻臺的背,笑道:“真是讀書讀癡傻了,竟然疑心大伯父。” “要說人的心是無法控制的,但圣人都用規(guī)矩與律法自己約束自己,故而誰會去深究他們內(nèi)心所想呢?” 是的,即便南安侯曾經(jīng)愛慕過她母親又何妨,還不知克己復禮地堅守底線,沒有做出冒犯的行為,同她接觸時也是長輩慈愛小輩,不見一絲yin邪。 即便人是會變的,但寶知還是認為大伯父是真正的君子。 更何況她想起在京城梁府與成安梁府看到父母藏在匣子里的往來通信,母親曾俏皮地跟父親說道【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只可惜我心里只有個榆木腦袋】。 弟弟還小,雖然成熟了一些,卻也謹慎過頭,怕是要被旁人利用。 某種程度上來說,孟氏是成功了攪得謝家翻天覆地。 喻臺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卻也不退縮地站在jiejie身邊。 寶知走到孟氏身邊,居高臨下地歪頭看這個女人。 初見時她同二夫人孫氏形成鮮明對比,孫氏刁蠻霸道,孟氏善解人意。 但細節(jié)騙不了人。 孫氏嫁妝里有支商隊,專走西域貨運,每年都會捎來西域的薔薇花露,不過五只。孫氏有次見寶知跟爾曼贊嘆這味道清爽好聞,雖私下嘲笑她沒見識,可九年來,凡是商隊來京獻物,皆是送三只到明日館,連同令曼都沒有分到。 孟氏家有布莊,每月都送來顏色鮮艷,樣式精美的布料,明面上做得很好,可箱子底下送來的要么皆是爬滿粉螨的布料要么就是如片縷,一用力就撕開。 她知道梁寶知向來不屑花精力糾結(jié)此事,一則為名聲,二則刺探寶知的底線。 孟氏面甜心苦,如毒蛇一般,寶知剛?cè)敫恢顪\,可不敢掉以輕心,后來也游刃有余,只將她作了玩具看待,高興時逗玩一會,不喜時就丟到一邊。 “三夫人也錯想了。” “誠然,明面上我同喻臺都是公里出錢,實則除了身契在侯府的丫鬟和公里配置的器皿用具,其他食宿支出,衣服首飾皆是走梁家錢莊與莊子鋪子?!?/br> 她回憶道:“每季度新鋪子樓店進的布料成衣與首飾配飾由我這個東家先挑也無過吧?” 寶知看了看孟氏身上的被染成鋼青的長袍,心中惋惜,從領(lǐng)角可見其原本飛燕草的原色,也不知在哪個犄角旮旯里待了許久。 “三夫人身上這件源自初春送來的一匹云錦,華貴精致。我原打算送到繡房給喻臺做外衫,后想想三表哥也要議親,夫人該是出去宴客,故而沒有挑,就送到三房。可是有這事?” 現(xiàn)下談及黃白物,顯失了侯府的清貴,不過寶知倒是感謝三夫人這會子提出來,好叫她一道挑明。 畢竟在利益面前,人人都失了眼,聾了耳。 孟氏愣愣地跪坐在地,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華美的料子、精致的頭面、上好的瓷器,種種種種。 寶知繼續(xù)說道:“三夫人賣了消息給陰川侯,才招致其覬覦大姑娘。若非郡主早有準備,怕是赴長泰郡主生辰途中就要生出事端?!?/br> “爾后,也是三夫人暗中引了二伯父姨娘家中的公子與大姑娘相識?!?/br> 孫氏這才明白,不顧形象地推倒擋在前邊的謝三爺,咬牙切齒狂扇三夫人耳光:“你這毒婦!竟敢害我女兒!” 幾耳光下去,叫孟氏破了口角,吐出些幾口暗紅色的血。 謝二爺忙過去挾了她起身:“別打了,小心手疼!” 寶知置若罔聞,繼續(xù)道:“你又買通小丫鬟,多次故意引得我同太子偶遇,只為的就是離心長房與四房。” 寶知有時也覺得有趣,不知道她哪里來的自信認為可以玩弄宮變中揮斥方遒而退的郡主娘娘與太子。 孟氏只見那桃花眼一彎,眼中水光瀲滟,如花瓣般的嘴唇輕輕一抿,殘忍又直白道:“這又是何必呢?即便全死光了,也輪不到你兒子?!?/br> “不是的,都是我兒的,都是我兒的!”孟氏瘋了似狂叫:“這都該是我兒的!” 郡主早就不耐了,揮手就叫人拖出去,謝三爺也不敢求情,怕下一刻就是被逐出家門。 南安侯面色沉穩(wěn),好似剛剛被揭了私事的不是他一般,泰然自若地匯報了這幾日外頭的事宜。 旁人都加緊步伐回院子,喻臺卻叫住寶知:“jiejie!去我院里玩吧!” 雖然喻臺十歲了,但在寶知心里還是小寶寶的模樣,二人姐弟向來親密,再思及歸來后因著爾曼在,所以喻臺不好多待,只有用膳時才得共處。 寶知自然是依他。 喻臺住的院子名為扶搖院,位于侯府東北角,院子很寬闊,離武場也近。 因為是公子的院子,故而小廝居多,即便是丫鬟也只有寥寥數(shù)人,且大了喻臺七八歲。 喻臺殷切地請jiejie上座,叫人泡茶。 他道:“jiejie快嘗嘗,這是我剛得得君山銀葉!很是稠滑回甘!” 寶知一面抿著,一面用余光打量屋子。即便整潔,但窗紗半舊,椅墊陳舊。擺設(shè)均是前年的舊樣式。 她心中暗嘆,只覺心酸。 即便她得承認,隨著事務增多,她很久沒有關(guān)心弟弟了。 剛學會針線時還給喻臺修過帕子荷包,后來便沒放在心上。 喻臺從一個小小的寶寶變成一個壯壯的男子漢全靠姨父姨母。 可姨父姨母也不是家中做主的,很多事情做了反而叫人怨恨。 孟氏的想法不是獨一份,實則旁人或多或少皆有此想。 她心中有了主意。 寶知問:“不錯,是好茶?!?/br> 喻臺見jiejie笑了,自己也高興,正要開口,就見jiejie笑瞇瞇道:“誰送給你的?” 真是料事如神,喻臺訝異:“是東宮的內(nèi)侍送來的?!?/br> 寶知壓低聲音道:“怎么胡亂收旁人的東西?若是他人假借東宮之名送來不干凈的東西,豈不是害了我們姐弟?” 喻臺撓了撓腦袋:“可是這人就是殿下的心腹呀!殿下乃天之儲君,為上蒼所庇護。殿下賞賜之物亦帶有運氣?!?/br> 寶知知道這個朝代的人就是這個觀點,也不多加辯駁,叫仆役們退下后鄭重道:“現(xiàn)下jiejie已經(jīng)十四了,能夠獨當一面。咱們搬回家吧?” 喻臺一聽,愣了半天,半晌后遲疑開口:“jiejie的意思是,我們回梁府?” 寶知道:“正是,那里才是我們的家。今日的事情你也聽到了,在府中實則叫姨父姨母不好做?!?/br> 喻臺低下頭,抬頭時眼中含著淚:“是不是大伯父對jiejie……” 寶知好笑地喝止:“休要胡說!伯父對我們恩重如山,且為人正派,怎會做出有違人倫之事。你可不要錯想了伯父?!?/br> 大伯父教他讀書,帶他騎射,可是今日被點出緣由,叫過往所有的好轉(zhuǎn)為不明不白的怪異。 喻臺早已不記得父親與母親的臉與聲音,可是jiejie時不時會告訴他爹爹和娘親的事情。 恩愛夫妻中一人被旁人覬覦,這種感覺叫喻臺不舒暢。 “jiejie知道你需要玩伴,故而舍不得表哥表弟。待到我們回自個家后,也可邀書院的好友上門做客?!?/br> 寶知憐愛地幫弟弟整理褶皺的衣領(lǐng):“不要擔心,jiejie帶你出去多走動,你會交到更多友人的。” 喻臺想了一想,覺得跟jiejie在一起就好,便高興地鼓掌:“這樣也好!我們可以在家中擺宴,請師兄們來家里玩!” 想到這,他躊躇了一會,忽地問:“jiejie,倘若……我是說倘若,如果jiejie有抉擇的權(quán)利,jiejie有想法成為太子妃嗎?” 寶知只當他聽了剛剛一席話以為自己有野心,忙嗔怪:“胡言亂語!之前還滿心歡喜地【師兄】【師兄】,怎么了換人選了?” 呀,原來jiejie早就發(fā)現(xiàn)他的小九九! 喻臺忙笑著哄著,心想有些事也不必告訴jiejie,免得叫jiejie苦惱。 -/——— 更新啦!這一章把之前的細節(jié)點出來哈哈哈哈,我有過說我很喜歡反差感,所以喜歡塑造好像是好人,其實是壞人的角色,三夫人就是這樣的設(shè)定,她本來只是小官的女兒,但是因為家里姨母是老侯爺?shù)牡艿艿囊棠?,所以機緣巧合嫁給了謝三爺,從儉入奢后那個心境就變了。 不過在這里非常非常感謝收藏,評論投珠的朋友!每次我覺得自己寫得好爛好無趣,我就登上來看看,增加的收藏數(shù)還有評論給了我好大的鼓勵!也非常非常歡迎各個朋友在評論區(qū)留言,無論是對人物還是劇情的疑問還是欣賞我都很開心嘎嘎嘎!謝謝大家!因為你們我感到很幸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