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小修)遇險(xiǎn)(我愛黑燈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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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們都去打獵了。 寶知最煩別人取她做筏子,這會子有些破罐子破摔,懶得去哄那陰晴不定的女人。 她選了塊較為平整的地方,從小籃子里取出一塊方正的布,由著小花和宜曼帶來的丫鬟小云一道鋪在地上,隨后小花打開餐盒,在布上擺上碟碟點(diǎn)心。 宜曼雖然憨,但也不是完全傻;即便聽不懂,也察覺出長泰郡主話里話外的惡意,自不去尋她。 兩姐妹親親熱熱地坐在一塊。 宜曼一面枕著jiejie的膝,小心避開她的肚子,一面撒嬌著要jiejie給她念話本。 今日的陽光并不熱烈,溫柔地灑在她們身上。 寶知寵她,也縱著她,隨手挑了本便娓娓道來。 小花和小云也沾了光,一道乘了東風(fēng),不過小花心中嘟囔:姑娘養(yǎng)女兒似的,可惜喻少爺今日要去書院拜見夫子不能一道來。 長泰郡主見無人搭理她,更是咽不下氣。 她跺了跺腳,見二女真無意邀她一道坐下,只好裝著賞景,在湖畔踱來踱去。 若是一走了之又不肯。 這二女馬車停在山腳,她走了,那豈不是給這梁氏與世子共騎的機(jī)會? 寶知念完一段,停下來喝口茶水。 宜曼問道:“jiejie,這故事好些奇怪。家里戲班子排得不正是公子小姐長亭相聚最后相愛嗎?怎的這個(gè)故事里公子竟一面與小姐談笑,一面竟與花魁拉拉扯扯?” 寶知面不改心不跳,好像未見這扉頁上沾著的墨汁:“嗯?很稀奇嗎?”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般的男子!”宜曼趴在寶知大腿上,手肘撐著臉,天真爛漫地晃著腳。 就是因?yàn)槟銢]見過,我才連夜寫話本。 “你且告訴jiejie,你如何看待這夢娘的行徑?” 宜曼道:“嗯……她不該半夜去偷偷溜出去跟這個(gè)王生私會……” 寶知又問:“為何?這王生不是待她極好嗎,又是通過丫鬟給她送外頭的糖人、又是給她寫詩?” 宜曼道:“但是,這就是不對的呀,這王生在余家念書,怎么能未經(jīng)過長輩允許就給姑娘私下送東西?” 寶知笑道:“若你是夢娘,這會王生邀你元宵節(jié)一同出游,許諾待他日后高中,為你請封誥命,你會如何行事?” 宜曼眼睛一亮,元宵節(jié)看花燈猜字謎……她還沒有做過呢,但是看見jiejie歪著頭臉上帶著笑,她哪敢說出真心話,嘴上道:“我不理他,若他再找丫鬟塞字條,我就告訴娘親爹爹去!” 心里想著等我看完花燈再說。 寶知知這嬌憨的小人定是心口不一,復(fù)淡定打開話本讀起,后面的劇情發(fā)展的很快,幾乎不過一盞茶,寶知就念完后半本。 不僅宜曼臉色蒼白,連著小丫鬟都手腳亂顫。 什么連夜破瓜……用繩索拴起來不給穿衣服關(guān)在房內(nèi)……什么按次數(shù)開暗門子(當(dāng)然寶知也沒有那么直白的寫,只是含糊提到【西樺街角的街坊鄰居發(fā)現(xiàn)半勾子搬來了一戶王姓人家,那人家的寡嫂帶著一個(gè)神智不清的小妹,一時(shí)間常有不同男子進(jìn)出半勾子】)……什么做官后用以籠絡(luò)上司地頭蛇……什么最后胞宮生生脫落下頭糜爛…… 盡管有些地方寶知沒有說的清楚,宜曼也聽不懂,但不許穿衣服關(guān)起來以及什么兩個(gè)一胖一矮人捉進(jìn)房去都叫她害怕。 小花哆哆嗦嗦想著,姑娘……給四姑娘說這些……真的沒事嗎…… 本來今天高高興興……宜曼害怕極了,恐家中冒出一個(gè)【王生】,用糖葫蘆、轉(zhuǎn)陀螺把她勾去。 寶jiejie的懷抱溫暖而縈著草木的幽香,叫宜曼也顧不得會壓到j(luò)iejie肚子里的小娃娃,死死摟著寶知的脖子,將頭緊緊貼在她頸窩的凹陷處,把因害怕而沁出的淚水蹭在那單薄的鎖骨上。 寶知也未料想宜曼反應(yīng)這般大,不過效果真的是好…… 她早已開始發(fā)育,身形如抽條,又因習(xí)武,故而長得比尋常十三歲姑娘高一些,這會把尚顯幼小的宜曼抱在懷中,一下一下?lián)嶂X后:“jiejie不是嚇你,你可知這高宅大院多少藏污納垢?你也十一了,該懂些事了?!?/br> 她拉開宜曼,對著她道:“你可知這夢娘最后香消玉碎的緣由起于何時(shí)?” 宜曼在jiejie的懷抱里感到安全,這會也平復(fù)了心情,掰著手指道:“其一,她不該偷偷溜到前院去看那些個(gè)公子;其二她不該繡帕子給王生;其三,她不應(yīng)該偷偷逃走?!?/br> 小姑娘峨眉輕蹙,想了半天,苦惱極了:“想不出了?!?/br> 寶知道:“不錯,能擇出三點(diǎn)已經(jīng)大有長進(jìn)了。” 宜曼紅了臉,想起自己壓在寶知肚子上,忙退到一邊。 寶知見她怪異,也未細(xì)想:“一切的緣由皆歸結(jié)于手帕?!?/br> 宜曼撓了撓頭,就是夢娘的手帕掉園子了,沒什么特別的呀。 寶知道:“若是我,這會我便要上報(bào)給父母了,這姑娘家的東西怎的能說丟就丟。” 這是什么講究? 寶知接著說道:“那王生拾著帕子后,可巧有人家上門與余家議親,他轉(zhuǎn)頭與眾書生共宴,當(dāng)著那求娶人家的次子用那帕子拭去唇角的酒漬,可那人家是好人家,當(dāng)即也不在外頭亂言,只是婚事沒了下文?!?/br> 宜曼驚的嘴巴窩成一個(gè)圈。 “且你不覺丫鬟更是有問題嗎,怎的幫外男捎?xùn)|西給自家姑娘?時(shí)不時(shí)描述外頭那街上的民俗玩意,還說什么若是「高門公子定不屑于此,只有些身份較低的人才好說呢」云云?!?/br> 最后她下結(jié)論:“丫鬟早就被那王生哄騙了身子,心甘情愿作倀鬼呢。” 宜曼卻問:“若是家世相當(dāng)男子私下送東西給姑娘可以嗎?” 寶知果斷道:“若是兩家交換婚帖了可以?!?/br> 宜曼道:“令jiejie收了男子的東西。” ??? 寶知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了解令曼的消息,她不是圣母,扶不起來的人她能幫一次,不能次次幫。 真當(dāng)她不知二夫人的想法? 叫她跟令曼綁在一起一輩子嗎? 寶知不咸不淡:“大表姐已經(jīng)小定了,自是可以?!?/br> 宜曼又道:“不是封公子送的?!?/br> ……厲害厲害,沒想到看似柔和溫順的令曼還有這般叛逆心理。 不過,令曼不是她親姐,也不是她朋友,寶知沒有立場去做什么。 她問:“你是怎么知道的?!?/br> 宜曼天真道:“我九歲生辰前,大jiejie說帶我出府買糕點(diǎn),馬車回府路上斷了轅,是一個(gè)大哥哥修好了,那是大jiejie姨娘的外甥。后來我跟大jiejie出府時(shí)都會遇著他。他送了好多東西給大jiejie。” 寶知道:“大表姐都收下了?” 這令曼的姨娘不是死了很多年了嗎,怎么這會跳出來一個(gè)表哥? “大jiejie說這是她除了二伯父外唯一的親人了,第一次推脫了,后天我見過的幾次就沒有了?!币寺Φ脿€漫:“大jiejie很高興?!?/br> 她又說:“jiejie,我們有沒有表哥呀?” 寶知僵了臉,這是她無法回答的問題,也是她狐疑的事情。 她爹娘遇水寇而亡,其中疑點(diǎn)重重,更不必說她娘親的母家的消失。 寶知查來查去一切皆指向十三年前。 十三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她的動作不敢太大,恐驚動了惡人。 現(xiàn)按下不管,隨口糊弄了宜曼一頓。 心中卻想,這二夫人真是可悲可憐,掏心掏肺為這庶女打點(diǎn),還不如一個(gè)半路出來的表哥。 想必不久后,二夫人這一腔拳拳之情怕是要化作利刃給她一記痛擊。 她饒有興趣地想道,謝令曼是個(gè)軟弱的老實(shí)人,遵循著樸素的價(jià)值觀行事,卻想叫所有人都滿意;沒個(gè)控局能力還妄想一碗水端平,也真是可笑。 誠然,糊里糊涂一輩子也是幸福的。可是,前提須是有人為這份老實(shí)負(fù)責(zé),保衛(wèi)著這份純真,否則等待的下場可不是一輩子,或許只是一息便了結(jié)。 她真是低估了謝令曼,原以為謝令曼握著手,說些什么“若是表妹能與我共處一輩子便好了,我好些事不懂,若是有表妹相助才相得益彰”、“想與表妹更親近些,不若作姐妹相稱”、“那封二公子待人公允,想必與他共處定是美事”等胡亂話已經(jīng)挺可笑的,沒想她還有一顆叛逆的心。 寶知對這種蹬鼻子上臉之人向來如戲猴。 老實(shí)人自有老實(shí)人的價(jià)值觀,待人溫善,可若不順其心意,便引來較之小人百倍的記恨。 謝令曼也不是傻,她知道郡主娘娘同寶知為她的籌劃,故而有恃無恐。 她是單純的,這份單純帶著天性的惡。 謝大姑娘與封二公子真是臥龍鳳雛,兩人彼此彼此。 宜曼突然語出驚人:“jiejie,你要注意些小娃娃了,這十個(gè)月不要太累,我娘就是懷松清時(shí)累著了才傷到身體?!?/br> 寶知咋舌:“我為何要注意?” 宜曼跪在她身邊,彎下腰,把耳朵貼在寶知的腹上,小手輕輕地摸著寶知的小腹,像是楊柳拂過。 “這里頭有我的小外甥呢!” 寶知被宜曼的天真可愛給逗樂了,哪有人擁抱了就會懷孕的。 但心中又想著必須給她補(bǔ)習(xí)補(bǔ)習(xí)生理知識。 須得提防這小傻子被人哄騙去摸摸小乳兒吃吃小嘴。 她擰了擰宜曼的小臉:“別胡說?!?/br> 宜曼聲音不輕,可巧眾公子滿載而歸,聽到此言,不由呆住。 邵衍瞳孔驟然一沉,眸光中閃過一絲幽冷。 天氣忽地轉(zhuǎn)陰,太陽都被陰云掩著。 宜曼不解:“可是邵公子不是抱了jiejie嗎?” 此言一出,春暖花開,王府公子眼底的冰霜褪盡。 她不提還好,一提寶知就憶起,下意識地把眼往邵衍瞧,不想一下子撞進(jìn)那深邃的黑海,兩人四目相對,只有一瞬,寶知便挪開視線。 世子冷言:“四妹胡言亂語,衍兄弟不必放在心上?!?/br> 又訓(xùn)寶知:“梁meimei須得抑著四妹,這涉及meimei的名譽(yù)。若是再有這般言語,我定稟了四嬸?!?/br> 宜曼不懂,但是知道自己說錯了,又被哥哥當(dāng)眾訓(xùn)斥,羞得躲進(jìn)寶知的懷中。 這是寶知不喜歡跟世子接觸的原因。 世子慣是認(rèn)為他人無法解決問題,叫一切都依仗自己。 典型的大家長、封建社會的男人的通病。 這是她的事,她都不急,他急什么? 松澈對著邵衍擠眉弄眼:“哎喲,真是的!還以為我可以叫你一聲表妹夫了!”世子冰冷的目光一掃,他忙斂了嬉皮笑臉。 邵衍只是笑,也不說話。 這人真愛笑。寶知心想。 眾人收了毯子與零零亂亂的東西,在中間生起火來,搬來幾段枯木,圍坐在火堆前。 有了邵衍,長泰郡主終于坐下了。 不得不夸贊,長泰郡主的到來叫寶知受益的就是那調(diào)料。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過這么正宗的麻辣味。 故而,寶知不計(jì)前嫌地同她說話,不顧長泰郡主一幅鼻孔長天上的傲慢。 不過她留了心眼,暗暗觀察邵衍。 這人雖是借長泰郡主的東風(fēng)在京中扶搖直上,進(jìn)了白缊書院,可現(xiàn)下看來,他也不完全依附于長泰郡主。 當(dāng)長泰郡主想要坐到世子邊上,他溫言相勸。 在潑辣之人手下討生活,而且還切中她的話點(diǎn),叫她信任他。 確實(shí)不是面上這樣溫文爾雅。 這才好,如果他是個(gè)廢物,剛剛那個(gè)懷抱都叫寶知無趣。 裝得倒好,叫世子這般人都只能窺見一絲端倪,而非全貌,更不逞她兩個(gè)樂呵呵的表哥。 他這次出行的目的是什么呢? 邵衍面上同世子等人談?wù)摻鼇眄樚旄钠姘?,一面不動聲色微抬下頜,好叫那干凈利落地曲線毫無保留地呈現(xiàn)出來。 長泰郡主幾次說話,世子都不搭理,她只好胡亂瞧著,忽而對寶知道:“梁姑娘這身色搭真是別具匠心。” 寶知正用手帕擦著宜曼臉上的醬料,淡淡道:“郡主謬贊??ぶ鹘袢詹攀腔腥羯裣慑酉路?,叫我們看呆。” 未等長泰郡主繼續(xù)抓她做文章,她搶先一步開口:“這料子很是華貴?!?/br> 長泰郡主眼中果然流露得意。 “莫不是流花錦吧?” 長泰郡主這會便忘了拉郎,優(yōu)雅地抬起膀子,好叫世子看得更明顯。 寶知心不在口在地夸贊,可謂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一番下來,長泰郡主的虛榮心得到滿足,大家吃飽了。 皆大歡喜皆大歡喜。 眾人飯飽后踩滅火堆,松澈建議大家一道去山上走一走消消食。 世子道:“這天陰的異常,不如回去。” 寶知很同意,恐怖片的開端不都是閑著無聊的人去荒郊野嶺。 不想所有人跟魔障似的,皆贊成松澈的提議。 寶知雖然經(jīng)常干逆流的事,可當(dāng)下她不可能丟下宜曼獨(dú)自離去,更不必說她們的馬車在山腳,還須坐長泰郡主的馬車下山。 一個(gè)人走下去難保路上遇到山匪野獸。 無奈,她只好撿了根粗壯些的樹枝充作拐杖,帶著宜曼一道。 山路狹窄,丫鬟侍衛(wèi)便待在湖邊。 不管身份多高貴,都必須自己爬。 不一會,長泰郡主就香汗淋漓。 她最討厭爬山了……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 寶知一面扶著樹干,一面向上。 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氣息,很是詭異,寶知左右不了他人,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惕著四周的情形。 天越來越黑,黑壓壓的,這才是午后,怎的如酉時(shí)般。 實(shí)在是不詳,寶知不管了,道:“回去吧,累了?!?/br> 眾人第一次見寶知這般強(qiáng)硬的口吻,思考片刻,紛紛同意。 一行人折返,不想與一場大雨不期而遇。 這雨越下越大,寶知把宜曼藏在自己的披風(fēng)里,一面摟著meimei,一面小心腳下。 宜曼后知后覺地害怕了,她嗚咽著:“jiejie!我好害怕!我想回府!”她的手緊緊箍著寶知的腰,聞著jiejie身上的味道。 當(dāng)下黑壓壓的,寶知還要分神去安慰她,腳下還不小心一滑,立馬被一只有力的手扶住。 是邵衍。 在風(fēng)聲中,那人聲音不變,還是溫潤淡定:“姑娘小心?!?/br> 寶知本來煩躁的心也靜下來了,道了句多謝。 不對,這不是風(fēng)聲,是山的聲音,她突然停下,跟在后頭的人差點(diǎn)撞上她。 “做什么,快下去?。 遍L泰郡主妝也花了,高鬢塌落。 寶知回過頭,透過疑惑的臉,便見一陣黃浪氣勢洶洶地沖他們奔來。 山體滑坡! 這腳下的黃土黏膩不結(jié)實(shí),故而整座山都如此!她早該預(yù)見的! 寶知喊道:“山崩了 ! 快往兩邊走!”少女清甜的聲音在山神的怒吼中裂成一道一道。 她從懷中撈出宜曼,打橫抱起,小腿發(fā)力,向左邊躍去。 大難臨頭了,各自珍重。 宜曼哆哆嗦嗦地躲在她的懷里,不敢抬頭看。 寶知滿臉滿頭的雨水,渾身發(fā)冷,她記得剛上來看到這里有個(gè)巖洞。 雖有習(xí)武,但衣物沉重,叫人吃力。 更不逞側(cè)面如同猛獸般的黃浪。 在寶知快脫力時(shí)終于抵達(dá)。 這洞口雖小,但內(nèi)部空間很大,有風(fēng)從洞深處吹來,叫人渾身發(fā)顫。 但她不敢大意,復(fù)往前幾步。 不出其然,滑落的山體將洞口堵得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 劫后余生的后怕叫她卸了氣,將宜曼放下,自己則靠在巖壁上大喘氣。 當(dāng)下只有喘氣聲。 不對。 寶知一把將宜曼拉到身后,反手從小挎包里取出火折,一手握著九姑姑所贈的匕首。 “啪!” 幽暗的洞xue被火折端照得亮堂堂,映出寶知的防備,也映出對面那人盈盈笑意。 “還是梁姑娘想得周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