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懷抱(大修了一頓,把后半段給改了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零度月色、【哨向np】白月光今天裂開了嗎、卷走顧總的財產(chǎn)跑路了、宿主又對女配動心了[快穿]、無限之我有紅衣[gl]、風味香燭店 完結(jié)+番外
世子與友人同頭并行于馬車左側(cè),那人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松淇兄也該開始相見了罷?” 世子拽著馬,今日也不知為何,在他手中向來溫順聽話的坐騎顯得有些煩躁,叫他一時沒有回應。 “嗯,婚嫁之事全憑長輩做主,家父家母已經(jīng)在擇選?!?/br> 他想起邵衍也該開始相見,又想起他家中情況,不免有些擔憂:“阿衍,你業(yè)已十六,你家中可有為你著手安排?” 邵衍面上苦笑,這樣的君子露出落寞的神態(tài)更叫人心疼:“我向來把松淇兄作親兄弟待,也說句實心話,我是生父不詳之人,更是我家中……” 他尷尬地看了世子一眼,見其仍是那副冷臉,但雙眸流露同情與鼓勵,好似受到了支持,鼓起勇氣道:“我長大至今,幾近無父無母,王府孫輩又多,哪里看顧得到我。且既無學識樣貌、亦無家產(chǎn),哪個好女子跟了我便是害了她?!?/br> 世子道:“好兄弟!千萬別說這般子喪氣話,若是你無學識,那我們便是未開智之人,便是最苛刻的姿山夫子也夸你洞察世事,文章入木三分!” 他難得微微一笑,帶著些揶揄:“若自認無貌,何處得來白缊書院‘溫潤公子’之稱。” 邵衍抿著唇,一幅謙讓未逞。 “好了好了,知道你向來嚴于律己,”世子用手肘撞了撞他:“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過些日子我府上要作百花宴,請的也并非全是世家勛爵之女。到時我給你送請柬,你也一道來看看,終歸是王府公子,總會有相貌家世相配的女子。” 他雖不喜長泰郡主,但邵衍人卻不錯,故而兩人結(jié)交。 他也須承認,若不長泰郡主,邵衍難能來書院讀書。 邵衍垂下眸,像是思索了一番,抬頭后感激道:“多謝松淇兄,處處替我著想!” 二人另取話茬,氣氛融洽。 便是長泰郡主也時不時偷偷撩開側(cè)窗簾子的一角,把眼覷著那黑衣黑心人。 若是爾曼這般,寶知定要鬧她了,可長泰郡主對于寶知而言就是個陌生人,她的名聲與寶知無關,只要不觸及底線,寶知也懶得管。 “梁姑娘近些日子可好?”她看夠了,想著萬一日后入了南安侯府,這梁姑娘便是頭等大患,當下抬出十二分的精神來對著她。 那嬤嬤道若是愈要排除潛在隱患,愈要表面風平浪靜,叫對手先松了警惕,再一擊致命。 寶知見宜曼一人捧著小屋玩得開心,也隨她去,心想真是出來玩也不得消停,郡主娘娘的算盤怕是要落空了。 她恭敬地低頭:“謝長泰郡主關懷,臣女因冬至那晚未關窗著了寒,怕過了病氣出去,便一直待在院中,前些日子才出院向長輩請安。” 長泰郡主滿意她的識趣,表姑娘就該有表姑娘的樣子。 古言里那些妖里妖氣或是楚楚可憐的表妹之流最叫她擔心,若是這小梁姑娘有這么一點苗頭,她就從源頭上叫她知道什么是貴族特權(quán)。 她可不愿跟同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 若是有人要虎口奪食,就休怪她心狠手辣! 寶知好似沒有看見長泰郡主眼底的陰冷,若無其事地談論起京中近來流行的首飾款式,長泰郡主有些不耐,隨口應著她。 真是無語了,庸俗的古代女子! 每日便是討論首飾衣裳! 有這樣的容貌卻沒有清醒的頭腦! 長泰郡主因為這份見識而自覺優(yōu)越于其他女子。 我這般與眾不同,實該是女主的命! 很好。 寶知已經(jīng)確定她們是擁有相同奇緣的人,由此她更加小心,不叫長泰郡主發(fā)現(xiàn)。 這人若是知道了,估計會挾持著她一條路走到黑。 長泰郡主又流露出那種“你真是封建糟粕下的麻木蠢貨”的目光。 寶知沐浴在這目光中,臉上帶著驚訝和新奇,擺弄著郡主遞給她的一個鑲嵌著寶石的銅管,打開蓋子,輕輕轉(zhuǎn)動,底端便有一截紅色的膏體升出頭。 “這個叫【口紅】,可以隨身帶著,不同于口脂那般粘手,”服飾郡主的丫鬟道,她更為警惕,見郡主被這梁姑娘三言兩語奉承的失了防備,她可不是這么好糊弄的:“這可是我們郡主想出的!” 她家郡主這般好,自然要嫁給好男兒,一生一世一雙人,不能叫一個表妹在房中添堵。 寶知聽出丫鬟的輕視,她向來心寬體胖,不在小事情上鉆牛角尖,心想如果遂了她的愿,這小丫鬟的反應肯定很有趣。 故而丫鬟便見梁姑娘一臉佩服與贊賞:“哇,郡主真真是蕙質(zhì)蘭心!” 長泰郡主更為得意,忍不住自曝:“不知梁姑娘可有去過東昌大街后那棟香奈樓?!?/br> 寶知:“……難不成,那是?” 長泰郡主掩著唇,嘴角不住上揚:“不過是本郡主隨手買的一處樓罷了,叫手下的丫頭婆子管著。” ……叫香奈還不如叫古馳,豈不是更帶感。 寶知面上更是佩服:“郡主真真是脂粉隊里頭的英雄!高瞻遠矚!臣女佩服!” 誰說梁家大姑娘為人冷漠高傲、心機深不可測。 不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深宅女子,有甚么特別! 長泰郡主放下防備,趾高氣揚地給她介紹。 丫鬟見她雖不諂媚,又不失禮數(shù),且不擺出文臣之后的矜持架子,自然是漸漸卸下心防。 寶知覺得她們更有趣了。 真是主賓齊樂,一路上甚至丫鬟們都在寬闊的馬車內(nèi)表演了節(jié)目,獻歌一曲。 男人們在外頭都能隱約聽到歡聲笑語。 松澈道:“看來今日梁meimei很高興嘛!” 松添問:“二哥何出此言?” 松澈笑嘻嘻:“我現(xiàn)下很少聽見meimei笑,家中好似只有二meimei才叫她說笑?!?/br> 他有些惋惜:“四弟,你說女子是不是長大一歲都變了一個模樣,以前見梁meimei還會同祖母一道陪我們打打雙陸,現(xiàn)在也不常來了。” 他懷念起那時候,梁meimei不太會玩,祖母教了一次又一次,打了幾把,把把都輸,氣得二meimei直擰梁meimei的臉頰。 那時梁meimei的臉上是真心的笑,她的笑聲那般好聽,叫邊上的人聽到也覺高興。 因為大家都長大了,所以開始有顧慮了嗎? 世子卻很是滿意,祖母說的不錯,梁meimei果然是處事好手,他白擔憂一場了。 松添倒可以理解梁姑娘近年的避嫌,他身為庶子,掣肘尚且多如牛毛,更不逞客居他人家中,無父無母,還有一幼弟的表妹。 他嘴上隨口應和著,心中生出兔死狐悲。 世子忽地勒馬,道:“到了?!?/br> 穿過兩道松樹,眼前忽而開闊,一片湖景猝而撞入眾人眼眸。 馬車停穩(wěn)后,自有馬府取了馬凳。 男子們在一旁等著女眷下車。 本該是由丫鬟攙著嬌客下車,不想長泰郡主的丫鬟真是主仆一條心,咕嚕轉(zhuǎn)著眼珠子,到眾人面前道:“此處崎嶇,奴婢等力弱,還望公子們相助?!痹掝^里是對所有人說,卻是朝著世子道。 世子冷著臉撇過頭去,其余人早就看出這長泰郡主醉翁之意不在酒,紛紛推辭。 開玩笑,雖然不講究男女大防了,但是這長泰郡主這般急切,萬一被纏上怎么辦? 長泰郡主不下車,寶知就下不了車,她裝作不知發(fā)生了什么,細致地捋著披風上的褶皺。 長泰郡主也急,怎么回事啊,給美女一個臺階下怎么了! 我哪里配不上你,又會賺錢又貌美,還是王爺?shù)呐畠耗兀?/br> 門當戶對就該在一起呀! 寶知嘆口氣,覺得車廂內(nèi)的怒氣都要把她給吃了,正想開口,“反派”的聲音傳至耳中:“郡主不知,眾兄弟向來潔身自好,未曾攙扶過女子,故而不知如何行事?!?/br> 透過郡主高高揚起的頭顱,寶知看見一只白凈修長的手伸在郡主面前:“我們姑侄之間,晚輩伺候長輩是應該的?!?/br> 長泰郡主端著這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樣久了,苦于收不了場,這會有人接過話茬,暗自松了口氣,便儀態(tài)矜貴地伸手。 寶知也松了口氣,她坐得腰疼,很想活動活動。 她見郡主已經(jīng)落地,便弓著身低著頭鉆出,一手壓著領口,一手就要去搭丫鬟的手。 不想落入了一個干燥帶著薄繭的手心。 寶知一愣,抬頭望去,竟是世子的友人。 這是什么情況? 寶知還未細想,誰知馬兒突然嘶吼一聲,變得焦躁不安,在原地不斷晃腦,帶得車身左右晃動。 寶知本就因預備著下車,重心向前,這會蹲在車輿上搖搖晃晃,等不及她松手去抓車較,便往前撲去, 宜曼從車廂內(nèi)看到,扶著車壁就要去抓她,不想遲了一步,眼瞅著寶jiejie跌下車。 宜曼叫道:“人呢!快來人呀!” 小花往前一撲,卻被郡主的丫鬟死死拽住,她失聲叫道:“姑娘!”心中自責,她們主仆該是被算計了! 變故突生,這一息甚至來不及反應。 在場估計就寶知最為淡定,臉色未變。 為了不破相,她準備好暴露自己有些身手的秘密。 不過正當她欲發(fā)力于腰間時,驟然落入一個帶著一股子草木清香的懷抱。 這人一路騎行,蹭過樹枝,劃過灌木。 寶知的頭順著慣性,結(jié)結(jié)實實壓個正,一陣“撲通撲通”透過輕柔的布料,毫無保留地傳遞給她,帶得她的心也撲通撲通。 少女臉頰的溫熱直直燙入那人心口。 不待她作出反應,便被放下了。 當腳踩到草地時,寶知才有一絲真實感。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叫所有人都呆住了。 一時間丫鬟與侍衛(wèi)皆低著頭,唯恐自己今日之后便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這荒郊野嶺。 宜曼已經(jīng)被松澈扶下車,有些不安地看著寶知,囁嚅了半天蹦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寶jiejie被外男抱了……有肌膚之親了……jiejie會不會有小娃娃呀?那我豈不是作姨母了,我第一次作姨母,不知道該準備些什么……不知道是男娃娃還是女娃娃……小衣裳還得準備兩色…… 而小花連忙掙開邊上郡主的丫鬟的手臂,快步上前扶住姑娘,自己則擋在兩人之間。 長泰郡主勾著唇假惺惺道:“哎喲,這是怎么了?邵衍啊,不是姑姑我說你,叫你扶人,怎的抱到懷里了?” 世子喝道:“郡主慎言!” 長泰郡主被這一聲暴喝嚇得哆嗦,以往她從謝松淇處得到的只有忽視抑或冷著臉的惜字如金。 第一次他對她的厭惡如此直白,如此不耐。 她心中那匹羞澀的小鹿,永往直前,卻不想一頭撞在邊境防線上,她的武器,她的驕傲統(tǒng)統(tǒng)纏繞在冷酷無情的鐵絲狹縫,叫她無法脫身,進也不是,退也不得,在只能感受著身體一點一點地被啃食。 酸酸澀澀,叫人舌頭發(fā)麻。 長泰郡主眼中泛起淚花淚,她用力吞咽了幾下,扭頭就往湖的方向走。 她的丫鬟憤憤不平,不敢瞪世子,便一股腦扣在寶知頭上。 表面裝出冰清玉潔,還不是勾著男人來抱!不要臉!吃著碗里想著鍋里! 當事人顯然比旁人更冷靜。 那公子拱手道:“衍失禮了。唐突了姑娘,還請姑娘恕罪。” 寶知避開,還了一禮:“公子莫要如此。皆因這馬匹受驚,臣女實則多謝公子出手相救?!?/br> 她眼中透出感激的目光,映得秋眸水光瀲滟:“今日公子大恩大德,臣女沒齒難忘,他日定當結(jié)草銜環(huán)。” 寶知面上功夫做得向來最好,言語間把自己的擺得謙卑到極致。 在場這么多雙眼睛,若是不態(tài)度分明,難保明日京城就傳出王府公子與侯府表姑娘香奩艷聞,什么天為被、地為席,白浪汩汩落花間,燕喙涎涎啄紅露。 也不知這一出戲是姑侄一心,還是何仙姑與鐵拐李各自為政? 但長泰郡主想讓世子遠離其他女子之心未免也過于急切,當下這步棋實在是不妥。 如果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內(nèi)宅女子,從一米六左右的地方摔下來肯定要骨折,甚至毀容。 故而在世子等人看來,長泰郡主是要毀了靠近世子的所有女人嗎? 這對于接受正統(tǒng)教育、心中裝著綱常的南安侯府繼承人而言,是最為反感的。 所以在郡主娘娘談論起世子夫人的人選時,她們連想都沒有想過長泰郡主。不說雍王府內(nèi)的禮崩樂壞,更是長泰郡主搗鼓著開店鋪。 開鋪子不是主要緣故,女主人為著生計而經(jīng)營自家鋪子再正常不過,可是長泰郡主為人乖張,與嫡母關系緊張,攛掇姨娘爭寵,中饋之事更是一竅不通。 而京中有過傳聞列為南安侯府世子妃家的姑娘或多或少都曾在別處宴席受其氣。 世子妃便是將來的南安侯夫人,須是崇勤尚儉會持家, 賢惠仁慈眾庶夸。 沒有這能力,不愿去學,也擔不起這責任,何苦蒙蔽自己呢? 而這衍公子的目的是什么? 是真的好心,還是另有所圖? 寶知眼中閃過一絲冰冷。 她開始揣測這人與謝家兄弟相交的意圖何在。 那人沉默了一會,復溫言:“區(qū)區(qū)小事,何足掛齒。” 他深深看了寶知一眼,轉(zhuǎn)身便上馬,帶著侍衛(wèi)向樹林深處奔去。 世子由南安侯親自領著處事,自是很快發(fā)覺事情的反常,他瞇著眼思索片刻,沉下臉來。 他雖未及冠,但自小的教育與熏陶養(yǎng)成了矜貴駭人的氣勢,此時毫不遮掩地流露,叫當下眾人只覺殺氣騰騰。 “今日之事,本世子若是在外聽見一絲風聲……” 眾侍衛(wèi)及丫鬟不自覺地跪下:“卑職/奴婢定當守口如瓶!” 小花慢了一拍,慌忙跪下。 她一面應著,一面心中唾棄,跟著姑娘太久了,太安逸了,忘了世子之威。 寶知道:“謝世子?!?/br> 世子拿眼往寶知臉上一轉(zhuǎn),見其亦如尋常,心下一定,但余光掃到她未被鬢發(fā)遮住的左耳此刻似冠上紅石,在春日暖陽下熠熠發(fā)光,心中生出煩躁,冷著臉“嗯”了聲,打馬便往邵衍的方向奔去。 其侍衛(wèi)忙上馬隨之。 松澈松添面面相覷,本來的好心情忽地破了一半,這長泰郡主真是令人生厭。 ————— 昨天晚上睡前一直糾結(jié),感覺吧那般寫得不好,有點把寶知寫ooc 了,而且這個感情太奇怪了,所以一夜翻來覆去,大大早上趕緊改了,一看,對的就是這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