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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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長袖內(nèi)的手指不自覺的蜷縮,活了兩世,他雖如今沾滿血腥,但算計的都是該算計之人,懲治的俱是意圖不軌之輩。 沒有人能成為他的依靠,他亦學(xué)不會將自己的弱點暴露于別人身前。 可方才……這人瘦骨嶙峋的背脊給了他一瞬間漲滿胸腔的感動,未曾被回護過,所以記憶猶新。 于是回味著巷口的瞬間,原本被冒犯的憤恨,像一陣風(fēng)一般消失。 裴元邵垂著頭,墨發(fā)掩面,擋住了他變換莫測的雙眸。 房內(nèi)突然安靜下來,柳長寧歪頭,視線定在不遠處之人的發(fā)璇兒上,困惑之色一閃而逝。她與他針鋒相對幾日,見慣了他惱羞成怒,氣急敗壞的模樣,如今他突然安靜下來,氣氛詭異。 柳長寧瞇眼,將手中銅盤放至床側(cè),從懷里掏出一瓶金瘡藥,遞給他,沖著他的傷口抬了抬下巴,問:“需要我?guī)兔ι纤巻???/br> 裴元紹原本垂著的頭倏然抬起,墨眸瞪直。 棱唇張合,卻在觸及她細瘦的胳膊時,抿成了一條直線。 許是失血過多,兩片唇上的血色極淡。迎上她坦然的視線,嗡聲嗡氣的道了句:“我自己來?!?/br> “哦!”柳長寧干脆利落的點頭。將金瘡藥塞入他的手中,指著床沿的銅盤,叮囑道:“郎中交代,上藥之前須得將傷口清理干凈。銅盆里水溫?zé)?,你放心用?!?/br> 她說完轉(zhuǎn)身,去了屏風(fēng)內(nèi)。 身上混合著黏膩的汗水,柳長寧吃飯的心情全無。 好在小二姐送來的熱水充足,她調(diào)水脫衣,長腿跨入木桶之中。 溫水打濕皮膚,柳長寧唇角總算勾出一抹弧度。 隔著一展屏風(fēng),可看見便宜夫郎影影綽綽,一動不動的背脊。 他今日不知是否吃錯了藥,脾氣尤為……捉摸不透,全沒了往日鮮明的妖嬈高傲與驕矜,此刻愣愣的靠坐在床上,又發(fā)起了呆。 也不知在盤算著什么,置自個兒腹部傷口全然不顧。 柳長寧有強迫癥,她做事兒一向有始有終,幫人幫到底。如今看他動也不動。 不由隔著屏風(fēng)催促道:“發(fā)愣能讓你腹部的傷口止血?” 不大的屋子內(nèi),她清冷的聲音混合著刷刷的水聲,一并灌入裴元紹的耳朵內(nèi),耳尖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他暴躁的捏著眼角淚痣,視線定在梨花木床柱上,一動不敢動。 見他又開始沉默,柳長寧不放心的追問道:“傷口很嚴重?動不了?” 她盯著藻桶邊沿的濕帕,猶豫了一瞬。 壓了壓唇角,不悅道:“實在不行,我?guī)湍???/br> 裴元紹忍無可忍,扭頭,陰鷙的雙眼看過來,咬牙切齒:“你倒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別,禮義廉恥?” 隔著屏風(fēng),兩人視線相對,柳長寧忽的勾唇,輕笑出聲:“既是不愿讓我親自幫你上藥,便乖乖聽話,男人……男子太磨磨唧唧,像什么樣子!” 裴元紹一口氣差點兒嗆入氣管,他喘了口氣,平復(fù)起伏的暴郁。再抬眸,那人背著身,語氣平鋪直敘,不帶絲毫情yu。 收斂住眸內(nèi)惱怒,想及前日她避他如蛇蝎的模樣,神色稍緩。 如果他判斷不錯,遠處那農(nóng)女不行,不能散發(fā)誘惑哥兒huan愛的氣味,現(xiàn)如今嘴皮再如何利索,那也不過外強中干,哪能對人意圖不軌? 裴元紹捂住傷口,暗忖,他可能不僅心臟出了問題,心智亦受此影響,降低了兩分。方才擔(dān)憂被辱,仔細想來,用在無能女身上,大可不必。 她此番救命之恩,往后他離開之時錢財報答便是。 暗自盤算后,裴元紹長舒一口氣。拉下床帳,擰干布巾。 這一年經(jīng)歷過多次暗殺,當死里逃生成了常事,處理傷口便駕輕就熟。 他掃了眼屏風(fēng)內(nèi)影影綽綽的影子,又飛快的別開視線。掀開衣衫,低頭,腹部傷口雖觸目驚心,卻并沒有傷及要害,裴元紹將身上的血漬擦拭干凈,忍痛上了金瘡藥。 處理完傷口,屏風(fēng)內(nèi)的人依然在沐浴! 這會兒無事轉(zhuǎn)移注意力,唰唰的水聲,與屋外的蟬鳴一并傳入耳中,又開始莫名焦躁。 第18章 臟了 在浴盆內(nèi)泡了小半個時辰,直到水涼透,柳長寧才光溜溜的跨出澡桶。 衣衫搭在屏風(fēng)上,隔著一個木桶的距離,她伸長手勾來長衫。卻不料,長衫被屏風(fēng)一角掛住,動作幅度過大,屏風(fēng)應(yīng)聲倒塌。 房內(nèi)鴉雀無聲。 柳長寧下意識的抬頭,視線便與正掀開床帳,查探情況的紅衣男子對了個正著。 那人雙眼如墨,神色呆滯,沒了囂張跋扈的張揚,慘白的薄唇微抖。 柳長寧瞇眼,在他失神的視線中,一本正經(jīng)的扯過麻布衫,擋住身體重要位置,沖著那人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好看嗎?” 裴元紹桃花眼內(nèi)難堪之色一閃而逝,狼狽的扭回頭。恨恨的拉了下紗帳。 雙手攢緊繡被,五指成拳,狠狠的砸在梨花木床柱上。 他……臟了。 男女有別,他卻看光了一位女子的身子。不是那日的驚鴻一瞥,而是整副赤身裸,體的模樣。 白花花一片,還有胸前的兩片柔軟。 兩世為人,如今卻在這個偏遠的小鎮(zhèn),失去了貞潔。將自己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不正經(jīng)的男子。 瑰麗的面容上閃過一抹驚慌,爾后又極快的收斂。 他原以為,自己不在乎男子的三從四德,應(yīng)是視貞潔如糞土。 可在被人看去了腳趾,并見了那農(nóng)女光潔的身子后,心口一**焦躁再如何也止不住,即使那人性無能,但是她卻是個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女子。 而他被……他臟,太臟了。 裴元紹抬手,狠狠的擦拭自己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卻無用。那人白花花一團的東西,仿佛刻入瞳孔,浮現(xiàn)眼前,便經(jīng)久不散。 他……原竟如此下作,看了那人的身子,竟?jié)M目皆是…… 他可能再也要不了話本里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故事,他不配了,此番是真的再也不配。 裴袁紹垂著頭,眼中露出抹自嘲的笑,神色微凜。 罷了,今日就當斷了他作為一位哥兒,最后的念想。他不需要妻主,原也不需要貞潔。 柳長寧穿好衣衫,床帳內(nèi)安靜一片,便宜夫郎一動不動。 她眉目微蹙,凝了那人一瞬,莫非方才過分了? 幾日交鋒,此人雖脾氣大,又喜故作輕佻,可怒火來的快去的也快。偶爾觸及底線,卻從不逾矩。倘若原主的記憶與小說視角有問題,那么此人的涼薄也極為有可能是裝的。 這樣的男子,麻煩是麻煩了些,卻比心懷不軌、偽裝良善的人好的太多。因為他原本就將自己偽裝的極惡。 柳長寧瞇著眼,想起幾百年前收的那位白蓮花徒弟,當年化神期,遇到瓶頸,一時起了為人師表的心,便在宗門大比中挑了個徒弟。 徒弟軟萌又聽話,打雜做靈食兒,俱是好手,每日請安,師傅師傅喚個不停。 她修煉無情道多年,難得有個如此合心意的徒弟。 雖對他嚴厲卻也傾囊相授,為了改變徒弟廢靈根體質(zhì),不惜去死亡海,尋暗火,替他重塑靈根。 可是……全是別人算計在內(nèi)的假象。 陰謀揭穿之后,柳長寧才明白,這世上哪有那么貼合心意的人。全是偽裝,那孽徒心思深重,她只不過是他手中一顆棋子。 孽徒用了整整十年時間暗地里摸清她的脾性,而后拜入她山門,百般迎合,萬般討好。 五十年的師徒情,原都是算計好的。只為借著她的手,將整個修真界攪和的烏煙瘴氣。 柳長寧活了幾千年,也就那孽徒,是她大道上的恥辱。 與孽徒比,便宜夫郎便好上太多。 明目張膽的惡,即使惱羞成怒、陰晴不定,卻也眉目鮮活。 是以她愿意多給他兩分耐心。 八仙桌上擺放著小二姐不久前送來的飯菜,經(jīng)過方才一番耽擱,飯菜已經(jīng)涼透,好在天氣炎熱,用來并不打緊。 柳長寧指著桌上的飯菜,沖著不遠處的人緩聲問道:“傷口可處理好了?要不要用些飯食兒?” 沉默漫延,隔著紗帳,便宜夫郎直挺挺的躺在圓頂木床上,一動不動。 意料之中,柳長寧瞇著眼,并不繼續(xù)勸。雖是愿意給他兩分耐心,卻也僅僅只有兩分。 上趕著伺候人這種事兒,她便做出來。 更何況被看光的是她自己,前幾日此人破門而入,該看的都看了,矯情有何用? 見對面之人不說話,柳長寧聳肩,坐于八仙桌旁,端起碗筷,細嚼慢咽。雖飯菜稍涼,味道卻不錯,不由便多用了兩碗。 裴元紹側(cè)身,墨眸定在木床里側(cè)的墻壁上。 等了半響,那人卻沒心沒肺的兀自吃飯,再也不搭理他。 咀嚼食物的聲音,一聲聲傳來,攪的他心情煩悶。 他不悅的翻身,動作幅度過大,紅漆木床吱呀作響。 柳長寧眸中漫著絲笑,用完膳食兒,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唇角的油漬。 直起身,輕笑道:“如何?餓了?” 裴元紹耳尖動了動,客房安靜無聲,農(nóng)女清脆的問話便愈發(fā)清晰,滑過耳廓,鼓膜震動,身子沒來由的繃直。 全然忘了方才疏離此人的決心,此刻見冷落自己好半晌的人,終是再次主動出言搭話。 眉頭微松,棱唇不由自主的翹起一抹極淺的弧度,他咳嗽一聲,高冷道:“嗯!” 卻不料,那人只是遠遠的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推門大跨步,走了? 裴元紹瞪直了雙眼,盯著禁閉的房門,眸中呆呆愣愣。 他強撐著坐靠于床上,此刻心里酸酸澀澀。 那農(nóng)女不管他了,在毀了他貞潔后,許是嫌棄他放蕩又大膽,再不如之前那般體貼入微,與方才那般處處為他傷口著想的人判若兩人。 他愣愣的掀開床帳,看了眼八仙桌上的吃食兒,空蕩蕩的客棧,寂寂無聲,心中沒來由的生出一股落寞。 低頭,看了眼包扎完好的傷口,傷口并不嚴重,可卻不知為何累及至心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