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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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可以模仿聲音了,那豈不就像一個小嬰兒,可以開始牙牙學語了? 岑鉞抿著唇想了半晌,放下筆,轉(zhuǎn)到客廳去,打開了電視機,調(diào)到兒童頻道。 余光一瞥,小果凍精果然跟了過來,好奇地看著他的動作。 動畫片色彩鮮艷,人物活潑有趣,古綾很快就被吸引了目光,在岑鉞和電視機之間徘徊了一會兒,飄到了沙發(fā)上坐好。 認真地開始看動畫片。 岑鉞有點想笑,莫名其妙的。 他就放著小果凍精在那里看動畫片,自己回房間去。 這樣,即便那個小果凍覺得他無趣,也不會隨便跑出去,讓他擔心找不到。 岑鉞也沒想過自己擔心它干嘛。岑鉞明明是連自己的事情都懶得去擔心的?;蛟S就是小孩子對玩伴天生的好奇與新鮮,他對這個從沒見過的小生靈從害怕到感興趣,畢竟現(xiàn)在他的生活里,有趣的東西可是不多。 古綾看了很久動畫片,直到那個節(jié)目結(jié)束了,換了另一個節(jié)目,出來一個女主持人穿著小蜜蜂的套裝,跟一群小孩子坐在一起玩游戲。 古綾不喜歡看這個,女主持人在她的眼中,渾身籠著一層青黑色的煙,頭頂也盤旋著一團烏云,那些黑色的煙到處飄散,落到那群小孩子身上。 于是古綾不要看了,飄回岑鉞的房間里,遠遠地趴在桌上,看著岑鉞,伸長自己的小身子,懶洋洋地打了幾個滾。 接著她發(fā)現(xiàn),岑鉞身上冒出了一縷縷橘黃色的霧氣。 這是在高興呀? 古綾心里也松快起來了,她不希望小恩人生氣,希望他高高興興的。 即便她根本不明白岑鉞為什么高興,又為什么生氣。 自從適應了小果凍精的存在之后,岑鉞發(fā)現(xiàn)自己對它的感覺越來越敏銳,它跑進來,自己就能第一時間感知到。 甚至不用余光打量,都能猜測得到它在做什么。 岑鉞低頭翻了一頁書,嘴角的弧度微微揚起。 古綾看著岑鉞開心得冒橘黃色霧氣的樣子,快活地飄起來在空中轉(zhuǎn)了好幾個圈圈,學著剛剛在動畫片里看到的那群人物跳舞。 奶白色的小身子晃來晃去的,兩只小手努力做著叉腰的動作。 岑鉞抿了抿唇,才忍住笑容,繼續(xù)認真看書。 他學習的進度很快,精神專注之后,也很沉浸,很快學完了一章的內(nèi)容,拿出習題冊開始做題。 剛一落筆,就聽見身后忽然一陣哼哼唧唧的。 岑鉞耳尖微動,正要轉(zhuǎn)頭,又發(fā)現(xiàn)身后那陣動靜不太尋常。 一陣高一陣低,聲音奶呼呼的。 是小果凍精。 岑鉞仔細分辨了一下,好像是小果凍精,在唱剛剛給它看的那個動畫片的主題曲。 唱了兩句,它又不唱了,安靜了幾分鐘之后,又開始哼哼唧唧。 好像那一首歌,它只會唱那么一兩句,所以就跳過了中間的。 岑鉞咬著下唇,用力忍了忍,開始寫題。 中午吃飯,岑鉞照樣給古綾留了一大杯果汁。他今天一上午都很高興,古綾看著他,就大著膽子往他身邊靠近了一點。 古綾本來還是很小心謹慎的,結(jié)果在喝到鮮甜果汁的時候,又高興起來,一時間忘我了。 把腦袋埋進去咕嚕咕嚕喝了好幾口,太好喝了,古綾好開心,抬起頭引吭高歌。 大聲唱完了她知道的那幾句,古綾又把頭埋進去,繼續(xù)咕嚕咕嚕。 岑鉞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話要說: 古綾:開心到唱歌!感謝在2020-07-26 00:21:51~2020-07-27 00:46: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不吃就是不吃o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章 古綾呆呆地看著岑鉞大笑不止,雖然不知道他再笑什么,可是傻兮兮地也跟著笑起來。 半圓形的小嘴咧開,亮著黑豆豆眼,看上去又呆又萌。 岑鉞覺得自己好像養(yǎng)了只小貓,又好像養(yǎng)了只小狗。 他看著古綾的小嘴,想了想,拿出一袋餅干,掰碎幾塊,放在一旁。 過了一會兒,古綾果然好奇地湊過去,張開嘴,把餅干碎碎吞了,高興得又沖起來轉(zhuǎn)了好幾個圈圈! 岑鉞就這么接受了古綾的存在。 主要是,他發(fā)現(xiàn)古綾真的不聰明。 本來個子就小小的,智商上來說,似乎也要比自己低不少。 沒有了威脅感,岑鉞的心弦漸漸就放松了下來,甚至開始好奇,什么時候這只小果凍精才會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能夠看見它。 而古綾其實根本就沒有考慮這件事,她就像天真懵懂的孩子,不知道世間的規(guī)則,也不知道自己對岑鉞來說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她只是像一條聰明的小寵物,觀察著主人的神色,他如果高興,就湊他近些,如果不高興,就躲得遠遠的不惹他生氣。 若是這世間還有別的曉事的精怪,看見古綾這樣,一定會恨鐵不成鋼地捏著她教訓:“偷喝牛奶、偷吃餅干、睡床上被人家扔下來,一樁樁一件件都是給人類留下痕跡的罪證,早晚有一天會被抓走!” 岑鉞每天給古綾看動畫片,古綾看得很認真,從里面學到了不少這個世界的知識。 什么小汽車,電腦,滑滑梯,她都知道,甚至還能說幾個英文詞。 她開始學著說些簡單的話,有一天,信心滿滿地飄到岑鉞面前去,說:“我叫古綾。” 岑鉞呆了,沒理她。 她有點急,努力地用自己剛長出來的小嘴發(fā)聲:“我叫古綾。你叫岑鉞。古綾,岑鉞,嘿嘿。” 岑鉞用力抿著嘴,他覺得這樣下去很危險。它總是這樣逗他笑,他很快就無法再裝作看不見它了。 古綾說完了,對自己非常滿意,覺得自己可優(yōu)秀了,自得其樂地飄到一邊玩耍,岑鉞則開始出神。 他給古綾吃的、喝的,像是在路邊喂了一只流浪的小貓小狗,或者說給這位在同一個屋檐下的住客隨手施舍了一些恩惠,但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始終是若即若離的。 岑鉞現(xiàn)在從來沒有呼喚過她,也從來沒有和她有過任何的交流,如果有一天,小果凍精要消失,或者他膩煩了這種投喂的關(guān)系,就可以立刻裝作從來沒有見過這只小果凍,對任何人的生活都不會有任何影響。 他和它短暫地共存,或許在某一個雨后初晴的下午,他們的羈絆就會如淺彩虹,忽然地消失。 岑鉞真的太孤獨了。想要玩伴,又不想去建立關(guān)系,他把自己牢牢封閉起來,每天睜開眼的信念,就只有等著mama回來而已。 古綾趴到了窗戶邊,像往常一樣觀察著外面的情景。 忽然她的黑豆豆眼發(fā)直,小聲地說:“狗勾?!?/br> 岑鉞順著她的方向看過去,樓房底下的小區(qū)草坪里,果然有一只臟兮兮的狗,正搖著尾巴蹣跚踱步。 這段時間,經(jīng)常能見到這只狗。 一只臟兮兮的流浪狗,卻并不躲避人群,可能也是之前被飼養(yǎng)過,現(xiàn)在無家可歸的吧。 岑鉞眸色冷淡,一把將窗簾拉上。 他對這種東西不感興趣。 喪家之犬的可憐,看在他的眼中,無法激起任何的憐憫和同理心,只有惡心。 就仿佛是每一次看到自己無力的雙腿、每一次從黑夜和噩夢中醒來發(fā)現(xiàn)mama還是沒有回來的惡心。 窗簾被拉上了,古綾也看不到了,只好又圍著岑鉞打轉(zhuǎn)。 這樣過了兩三天,古綾慢慢地長大了點,從前只有一丁點大,像個迷你果凍,現(xiàn)在像個正常型號的果凍了。 她自己沒發(fā)現(xiàn),不過岑鉞時不時地盯著她出神,每天起碼要“不動聲色”地看個一兩百遍,自然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區(qū)別。 古綾閑著沒事干就喜歡趴在桌子上蹭來蹭去,那一小團軟乎乎的奶白色懶洋洋地滾來滾去的樣子,看在岑鉞眼中,好像自己含了一顆軟糖,在舌頭上甜滋滋的。 所以岑鉞越來越喜歡看著她發(fā)呆。 “小少爺,今天是復健的日子了,天氣也蠻好的?!标愐桃贿叢林酪我贿吿嵝?。 岑鉞抿抿唇,低著頭沒說話。 他的腿早就去醫(yī)院看過了,康復可能不大,就算是堅持自己運動復健,也不過是一個尋求一個心理寄托罷了。不過,因為這是mama的要求,所以岑鉞即便再失望,也還是會堅持一周一次。 他推著輪椅出門,陳姨幫他打開了電梯,古綾也飛到他肩膀上,興致勃勃地盯著他瞧。 ……它還沒出過門呢。 岑鉞忽然想到這里,對接下來要做的事抵觸更少了些。 他所說的運動復健,其實就是到戶外“走走”,岑鉞避開人群,獨自來到一片沙地上,這里有廢棄的單杠,還有一些生銹棄置的器材,岑鉞咬緊牙關(guān),伸手抓著欄桿,試圖把腿放到地上。 他一再地努力,雙腿卻毫無反應,像是兩截早已失去生機的枯木。古綾上上下下地飄在他身邊,兩只小手緊張地碰在一起,像是在給他加油打氣。 “汪汪、汪!” 旁邊傳來一陣狗吠,岑鉞下意識掃了一眼。 是那條流浪狗,遭人驅(qū)逐,正對著一個拿著木棍的人狂吠不止。 岑鉞收回目光,眼底情緒依舊冰冷,沒有一絲變化。 古綾的注意力也被引了過去,她瞪著眼睛,盯著那個拿木棍的穿著連帽衛(wèi)衣的青年。 那個戴著帽子的人,在古綾眼中是灰蒙蒙的。他每朝流浪狗揮一下棍子,頭頂就會多一條黑線。 他是故意的。 流浪狗并不怕人,應該之前也被喂養(yǎng)過,對人沒有戒備心,只是防著那根棍子,并不靠近。 那個青年逗弄了一會兒,覺得無聊了,蹲下來把棍子藏到身后,拿出rou干擺在地上,口里“嘬嘬嘬”地哄了好一會兒。 那狗應該是餓極了,雖然還防備著不敢靠近,但卻忍不住圍著rou干打轉(zhuǎn)。 終于,它沒能忍住,小跑上前去,在青年的腳邊低頭吃東西。 青年低低地笑了一聲,抽起木棍,“啪”地砸在了流浪狗的身上。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