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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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療養(yǎng)院專為特殊人士,權貴名流服務,保密功夫一流。 方醫(yī)生把李風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仔細詢問著李風關于祁薄言發(fā)病前后的每一個細節(jié)。 李風不知祁薄言什么時候停藥的,為什么這次發(fā)病又這么突然。 明明祁薄言的幻視與幻聽,早在兩年前就已經結束。 祁薄言想要痊愈的心,比任何人都要強烈。 因為他知道,只有拒絕了幻覺里的紀望,他才能擁抱真實的紀望。 方醫(yī)生在聽李風所說的賽車環(huán)節(jié)時,臉色一沉:“我猜那時候,他應該就已經停藥了?!?/br> 李風呆了呆,后知后覺地抽了口氣,方醫(yī)生扶住額頭:“這么明顯的自殘傾向,你沒有發(fā)現(xiàn)嗎?” “我以為……只是綜藝效果?!崩铒L道。 方醫(yī)生揉著眉心:“還有更早之前那場演唱會,患者從不喝酒,不但喝了大量的酒,甚至胃出血了都不在乎,這也是一種自虐傾向。” “以及幾乎不休息地進行活動,他的睡眠障礙持續(xù)了多久了?” 李風面色黯然:“有很長一段時間,吃了藥才能勉強睡一覺?!?/br> 方醫(yī)生筆尖在紙上戀人二字畫了一圈:“我認為祁先生暫時不要和他的戀人見面比較好?!?/br> 李風下意識搖頭,并不贊同,但他知道,醫(yī)生的決定恐怕沒有錯。 祁薄言的復發(fā),每一步的誘因,都源于紀望。 李風的手機再次振動起來,來電顯示竟是紀望。 他本想掛斷,不知怎么的,他想到了祁薄言打了鎮(zhèn)定劑以后,仍舊死死握著手機的行為,忍不住嘆了口氣,和醫(yī)生示意后,便出門接了電話。 李風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如常,卻聽見紀望疲憊沙啞的嗓音響起:“我現(xiàn)在在療養(yǎng)院門口,他們不讓我進去?!?/br> “你怎么會?”李風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紀望:“我給祁薄言的手機開了定位,能查到他在哪里。你先出來,帶我進去?!?/br> 掛掉電話后,紀望站在療養(yǎng)院門口,無視保安警惕的視線。 他眼眶酸到脹痛,每眨一下,都帶著輕微刺痛。 紀望才試鏡結束的角色陳百和就患有精神分裂,他做過功課,不是什么也不知道。 終身攜帶,容易復發(fā),具有攻擊性。 還有……抑郁癥。 看到藥物報告的那一刻,紀望便再也控制不住尋找回憶里的蛛絲馬跡,他怎么能這樣輕易相信,祁薄言腕上的疤是車禍導致。 變得脆弱的胃,不知咸苦的味覺,甚至對疼痛感到麻木。 明明有那么多不尋常的地方,為什么他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 祁薄言這些年的消失,會不會和這有關? 這時李風終于出現(xiàn),匆匆朝他走來??辞逅訒r,李風愕然了瞬,很快便垂下眼睫道:“祁爺他只是突然病了……胃疼,醫(yī)生在給他治療,你不用太擔心?!?/br> “我要見他?!奔o望直接道。 李風露出了難看的笑:“紀老師,你就別為難我了,現(xiàn)在這樣特殊的時候…… ” “我說了,我要見他?!奔o望逼前一步:“李風,我不想對你動粗?!?/br> alpha隱約失控的信息素散開,李風臉色一青:“紀老師,你冷靜一點。” 李風不配合的反應,讓紀望直覺不對:“他現(xiàn)在到底在哪?!” 李風咬牙不語,這是就算紀望對他動手,他也不會開口的意思。 “李風,我知道祁薄言在吃什么藥了?!奔o望顫聲道:“所以……別瞞我了,他現(xiàn)在到底是因為什么病在治療。” 李風愕然不已,他甚至不知道紀望是不是在詐他,只是想他說出實話。 紀望能找到這里來,已經足夠讓人吃驚,更別提藥。 很快李風就意識到,紀望所言不假,得手的機會應該就是那次整理行李箱。 李風目光復雜地看著紀望:“你跟我來吧?!?/br> 祁薄言沒有和紀望離得很遠,他就在旁邊的建筑物里。 雪白的病房,透明的觀察窗,一覽無遺的情景,甚至能看清束縛帶將手腕磨得通紅。 alpha的長發(fā)垂落臉頰,被汗浸得濕透了,遮住了臉頰。 那個好看,強大且驕傲的祁薄言,如今狼狽又虛弱地被人捆在了床上,動彈不得。 紀望要開門,他感覺到過程中有很多人阻止了他,都被他一一推開,直到他終于抵達了病床前,他顫抖著手,力道輕柔地撥開了祁薄言的頭發(fā)。 祁薄言睫毛垂著,眼睛微睜,連呼吸聲都那么輕。 他失焦的目光,順著臉頰上的手和熟悉的氣息,遲鈍地落在紀望的臉上。 然后祁薄言閉上了眼,好像不愿意看到他。 有淚順著祁薄言的鼻梁,滴到了紀望的手上。 祁薄言嘴巴張了張,想和他說話。 紀望幾乎要貼在祁薄言的唇邊,才能聽見祁薄言用微弱的音量,請求著他:“哥哥,別看我……” “求你了?!?/br> 第74章 只這句話,就讓紀望想說的話全啞在了喉嚨里,再也說不出來。 他胳膊被護士拉著,數個人一齊把他從病房推了出去。 紀望就像失去了所有力氣,心口悶得幾乎要喘不上氣。 他視線一直不離病床上的祁薄言,那人卻始終閉著眼,甚至將臉更深地往枕頭里埋,不想讓紀望看見他的樣子。 李風將他帶到一邊,輕聲說著什么。紀望卻聽不見,他眼里只有病床上的祁薄言。 他艱難地,愴然地移開了目光,然后他就看見了祁薄言的腳。 滿是血污,還沒清理。 他以為在飛機上已經做足了準備,哭夠了眼淚。 可事實告訴他,遠遠不夠。他根本沒辦法看見祁薄言這個樣子,他受不住。 他捂著眼睛,推開了李風,腳步虛浮地往后退,險些坐倒在地。 李風拽住他托著他,把他安頓在走廊椅子上,又倒了杯熱水過來,塞進紀望冰冷的手里。 兩個人沉默地坐在了走廊上,醫(yī)生護士進進出出,紀望始終把臉壓得極低,沒讓任何人看見他的表情。 李風脫力地靠在椅子上,他以為紀望會問他點什么,比如關于訂婚。 可是等紀望終于開口時,他只問自己唯一在乎的事:“我什么時候才能進去看他?!?/br> “再等等吧,等他情況穩(wěn)定下來?!崩铒L不敢說,醫(yī)生也許不會允許他們兩個見面。 紀望沒再說話,只是愣愣地看著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風最終還是把一些話咽了下去,選擇性地告知紀望。 祁薄言母親也患有精神分裂,直系血親的遺傳率高,祁薄言在四年前發(fā)的病。來找紀望之前,病情已經穩(wěn)定很多。 醫(yī)生都說,像他這樣如此快控制病情的很少見。 這是第一次復發(fā),可能是因為停了藥的緣故。 這次治療應該不會很困難,住上一個月的院,也許就能出院了。 李風努力地解釋著:“精神分裂沒有普通人想的那么可怕,只要按時吃藥,甚至等病情好轉了,也就不用吃藥了。” 他說祁薄言是因為家庭的緣故,不得已和方家訂婚,但是婚約早就說好了,是能取消的,本來對賭結束以后,就該取消。 只是方家那邊選擇了爆料,他們誰也沒想到。 紀望捂住額頭,那里疼得厲害:“四年前……就算是因為遺傳,也可能是發(fā)生了什么事?他為什么病了?” 李風沒有答,紀望意識到了什么:“他今天為什么復發(fā),因為我嗎?” 李風長長嘆了口氣:“紀老師……祁爺的幻覺是你?!?/br> 紀望像是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李風,仿佛不明白他在說什么。 李風:“四年前,在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不對的時候,沒人意識到他病了。” 祁薄言表現(xiàn)得太正常了,哪怕被迫與方盛云定下的婚約,也成功地給自己留了后路。 處事有條理,思緒很清晰。 他甚至打算開自己的公司,還考慮了之后的路該如何走。 李風那時就已經跟在祁薄言身邊做事,有一天,他和李風說,他跟紀望聯(lián)系上了。 等李風終于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時候,祁薄言已經與這個幻覺相處了好幾個月。 他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直到入院,吃藥,甚至是電療,祁薄言始終執(zhí)迷不悟地認為,在他身邊的紀望是真的,怎么會是假的,這就是他的哥哥。 最終讓他清醒過來的是方醫(yī)生的提議。 他告訴李風,像祁薄言這樣類型的幻覺,很少有。不過每個病人的情況都不一樣,要讓病患自己認識到那是幻覺,才能慢慢好起來。 有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讓他面對真實。 說到這里,李風看向紀望:“你還記得四年前,你因為陳導的片子拿了最佳新人獎嗎?” 那時的祁薄言在臺下,那是他真正意義上與紀望重逢。 璀璨奪目的舞臺上,漫天光輝都好像落在紀望身上,他笑著輕吻手里的金色獎杯。 李風陪在祁薄言身邊,看著祁薄言近乎癡迷地注視著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