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難道是受刺激了想殺她滅口? 兩人還想再繼續(xù)說話,陳卻為了吊足觀眾胃口,打斷:“好了,你們倆的交流到此結(jié)束。接下來,有請建國老師為鈴瑤老師唱一首歌!” 李玲瑤不能與人交流,互動環(huán)節(jié)就只能讓張建國嘗試用各種方法跟她互動。 直播間觀眾看著沈珺商祁這對兒的互動戛然而止,胃口沒有被滿足,開始擠兌陳卻: 【啊啊啊啊,陳卻你好煩啊!你為什么不讓他們說完???商大佬明顯有話要說??!感覺他都要表白了??!】 【好煩 1,陳卻你真的是司儀嗎?你怕不是滿級主持人披著新人馬甲吧?】 【陳卻真的太會了!墻都不扶只扶她?!?/br> 【嗚嗚嗚想知道商總想說什么,這種鋼鐵直男可太會說話了!】 【最美的情話:我的錢你隨便花?!?/br> …… 輪到張建國互動,他從房間里取了手風琴,站在餐桌前開始表演。 老人將手風琴掛在鍵盤上,沖著李玲瑤做了個比心的手勢:“瑤瑤,建國愛你呦。這首《貝加爾湖畔》,送給你?!?/br> 他笑著拉動手風琴,低沉動人的旋律漸次而出。 他唱: “ 在我的懷里在你的眼里 那里春沉醉那里綠草如茵 月光把愛戀灑滿了湖面 兩個人的篝火著涼了整個夜晚 ” 45年前,張建國是文工團的一員,隨軍參加對躍反擊戰(zhàn)。 張建國是文工團里為數(shù)不多的男兵,他皮膚白,身段柔,濃眉大眼,時常被調(diào)侃是個女孩。 戰(zhàn)事吃緊,他們文工團和后勤、醫(yī)療、搜救的壓力也很大。 去那里第一周的時候,關(guān)系最好的戰(zhàn)友被地雷炸得血rou模糊。 他有點崩潰,開始萎靡不振,整夜噩夢。 前線戰(zhàn)士的心理素質(zhì)出現(xiàn)問題,又幾名文工團女兵來到前線,其中就有李玲瑤。 在躍河邊上,李玲瑤為了安撫士兵們的心態(tài),拿出手風琴給大家唱歌。 李玲瑤很快注意到沉默寡言,神經(jīng)緊繃的張建國。 她背著手風琴朝他走過去,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白皙的臉蛋:“你是文工團的兵吧?我認得你。來吧,我拉唱,你跳舞?!?/br> 男人拿那雙干凈的眼睛看她,想拒絕,卻又不知道拿什么理由拒絕。 李玲瑤說:“戰(zhàn)士們在前線打仗,他們最需要安撫。如果這時候,連作為安撫劑的我們都萎靡,那么誰又去安撫流血流汗的他們?” “小膽鬼。起來,跟我一起安撫這些戰(zhàn)士!” 張建國想起死去的戰(zhàn)友,眼眶充血發(fā)紅,在李玲瑤風琴的伴奏下,跳了一支舞。 月光下,兩堆篝火,他的舞姿柔軟絕美,就像在月輝里縱舞的精靈。 李玲瑤望著那個宛如踏火縱舞的男人,手里的音樂和嘴里的歌聲愈發(fā)靈粹生動。 李玲瑤就像一只帶來希望的百靈鳥,身上無時不刻都=燃燒著活力,感染力極強。 這場戰(zhàn)爭只持續(xù)了一個月,可張建國卻覺得持續(xù)了幾年那么長。 回到首都后不久,張建國就退役了,開始進劇組跑龍?zhí)?,給各大導演的電影跳跳替身舞蹈。 有一日,張建國在劇組遇到昔日女戰(zhàn)友,那人問她:“建國,你和李玲瑤咋樣???據(jù)說這姑娘為了你,自告奮勇跑去前線?!?/br> 張建國愣?。骸鞍??” 在去前線之前,他堅信自己與李玲瑤不認識,人家姑娘怎么會為了他去前線? 女戰(zhàn)友:“你不知道啊?李玲瑤每天來我們團打聽你,后來聽說你去了前線,還聽受傷回來的兵說,你心態(tài)有點不太好,就冒著危險,自薦去了前線!” 張建國想起那個在月光下拉手風琴唱歌的姑娘,她扎著兩根麻花辮,唱歌時薄瘦的身體一搖一晃,活潑又可愛。 后來再遇見李玲瑤,是張建國拿了《半情緣》男一號進組。 好巧不巧,李玲瑤就是女一號。 李玲瑤依舊熱情張揚,開始死皮賴臉倒追張建國。 因為有過一段共生死的經(jīng)歷,很快陷入愛河。 那時候的李玲瑤已經(jīng)三十歲。 要知道在那個年代,三十歲還沒結(jié)婚的女人,會遭人詬病。 結(jié)婚那天,張建國問她:“李玲瑤,當初你暗戀我,追著去中躍邊境,不怕嗎?” 李玲瑤小嘴一撅:“張建國,我是你老婆了,你能不能別叫得這么生疏?怕是怕,可我一想到你,就什么都不怕了?!?/br> 張建國鐵憨憨式抓腦袋:“那我應(yīng)該叫你什么?” 女人勾住他的脖頸,笑得又燦又甜:“叫我瑤瑤?!?/br> 可張建國覺得rou麻。 李玲瑤說:“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是在團里的元旦表演,你在后臺看見一只蟑螂,嚇得哇哇叫。那時候我想啊,怎么會有這么膽小的男人啊?就悄悄給你取了個外號,叫小膽鬼。那之后,我經(jīng)常去團里都看你練舞?!?/br> “再后來,知道你去了前線,就想看看你會被嚇成什么樣。去了之后,發(fā)現(xiàn)你的確被嚇得不輕,整個人都傻了一般。其實我也害怕的,可是一想到要保護你,我也就不怕了?!?/br> “建國,我不是一個膽大的姑娘,面對生死前線,我也會逃避??赡莻€時候我想,連我喜歡的人都有勇氣去前線,我為什么不能?” “為了你,我愿意成為一個膽大的姑娘。” 張建國受到觸動,抱緊了懷里的妻子,貼著她耳廓,叫了一聲瑤瑤。 哪怕后來有了兒女,有了孫子,他依舊保持著這個親昵的稱呼,沒有改口。 五十歲的時候,兩人經(jīng)常吵架。 六十歲的時候,張建國學會讓著她。 七十歲的時候,李玲瑤時常忘記一些東西,有了輕微的阿爾茲海默癥狀。 離婚之后,她的病情突然加重,已經(jīng)無法與正常人交流。 張建國想起曾經(jīng)那個活潑可愛,像個百靈鳥一樣的姑娘,又看如今這個歪著腦袋流口水的老太太,心間的潮濕無法抑制。 “ 這一生一世這時間太少 不夠證明融化冰雪的深情 ” 悲傷的音符流轉(zhuǎn)在老人的銀發(fā)間,眼淚順著面部褶皺滑落。 坐在輪椅上的李玲瑤,仿佛想起什么,她張大嘴,眼睛濕漉漉地: “小……膽……鬼?!?/br> 最先激動的是沈珺,她見李玲瑤有反應(yīng),立刻從道具組拿了小提琴出來,給李建國老師伴奏。 小提琴與風琴合奏,那二重奏的音樂愈發(fā)動人。 商祁也起身,取了一只口風琴,開始了三重奏。 三道樂器非常有默契地進行著,并反復奏。 張建國放下手風琴,走到輪椅前,將老伴兒扶起來,開始帶著她一起跳舞。 他們就著音符節(jié)奏,一步一步在餐廳里跳出笨拙的雙人舞。 正如這首歌的歌詞。 這一生一世,時間太少。 不足以證明小膽鬼對她的深情。 兩個老人跳舞,沈珺和商祁的合奏繼續(xù),兩人非常默契。 尤其是商祁的口風琴,聲聲動情,頗有那么幾分要吹斷人肝腸的意味兒。 再配上兩位老人的雙人舞,沈珺眼淚止不住。 嗚嗚嗚,老狼狗的口風琴為什么那么好聽? 等她以后當了非洲首富,把他帶回非洲,天天讓他吹! 上床吹了下床吹。 開車上高速也要讓他來個口風琴伴奏。 一狼二用,真是絕了。 想想就很感動。 第32章 崛起小奶狗 李玲瑤的舞步十分笨拙, 才進行到半只舞,已經(jīng)穩(wěn)不住。 她垂著頭,開始踩張建國的腳, 越踩越開心, 像個小孩。 她“咯吱咯吱”地笑,嘴里不停地念叨:“小膽鬼, 小膽鬼?!?/br> 張建國任由她踩了一會兒,淚流滿面看著她。 仿佛感知到他的情緒,李玲瑤蹲下身, 趴在地上,對著張建國的腳背吹。 吹一口,又抬眼看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仿佛在問他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