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xiàn)在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他媳婦騙他？還是慕連城怕小媳婦生氣說了假話？

    祁大海隨便聊了兩句，就匆匆的回家。

    葉姜看祁大海走遠(yuǎn)了，身邊的男人就把手抽了回去，葉姜知道這男人故意的。

    “慕連城，你是不是早知道祁團(tuán)長會從后門進(jìn)家屬院啊……”

    “是?！?/br>
    “那你這話不單單說給我聽的了？”

    “也是碰碰運(yùn)氣，剛聽到那腳步聲，很像是老祁走路的步伐?！?/br>
    葉姜心想這男人機(jī)警的很嘛，難怪向南和小北都是機(jī)靈鬼。

    到家開門，她沒開燈，怕吵著孩子睡覺，壓低聲音說道：“看不出，你還挺壞的?！?/br>
    慕連城進(jìn)屋后也壓著嗓音說道：“老祁還是個有主見的人，我現(xiàn)在說出來，以后金主任在他面前說什么，老祁也不會偏聽偏信?！?/br>
    慕向南聽到動靜爬起來，一拉客廳的燈繩，看到他爸和葉老師有說有笑，抱著肩問：“你倆和好了？”

    葉姜說：“我跟你爸本來也沒吵架呀，趕快睡覺去，別把你弟弟吵醒了?！?/br>
    慕向南輕嘆一聲，“咱家可真是多災(zāi)多難的，剛從老家過來，就遇上惦記我爸的人，葉老師，這回我站你這邊?！苯咏值呐怂紱]有好感，除了葉老師。

    慕連城這回知道，帶娃不是件容易的事，大了都敢管他爸了，他跟葉姜說：“你說他這性格倔的，我小時候倔也不敢跟我爹這么說話?！?/br>
    葉姜，“你別看我，你自己生的兒子向著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肯定不會說他的，你就受著吧?！?/br>
    ……

    金魏滿腹心事的回到北樓，北樓條件好些，廚房都在屋里，她老姑在廚房做飯。

    金秀鳳嗔怪道：“讓你別去南樓，你非要去，見到人了？”

    金魏幫老姑擇韭菜，“看到人了，還有他大兒子和小兒子，慕團(tuán)長和兩年前一樣年輕，一點(diǎn)都沒有變，反而我現(xiàn)在老了。”

    “我剛在窗戶那看了一會，你倆站樓下十多分鐘，都說了些啥？”

    “還能有啥，說的都是我爸去世前后的事情，我自己的事，他一句都沒有問，我說我離婚了，慕團(tuán)長連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br>
    金秀鳳想到慕連城那個嘴皮子利索的新媳婦，問道：“那你見到他小媳婦了沒有？”

    金魏搖搖頭，“白天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一眼，看不大真切。”

    金秀鳳麻利的炒了兩個菜，關(guān)了火叫她吃飯，金魏問：“不等我老姑夫一起吃？”

    “他去找政委了，晚上不在家吃?！?/br>
    金魏拿了筷子，跟著她老姑坐到餐桌上，半天也沒動。

    她長嘆一口氣，“現(xiàn)在我離了婚，他反倒是結(jié)了婚，早知道今日，當(dāng)初就不該和慕團(tuán)長提那些要求?！?/br>
    金魏抬頭問：“老姑，如果當(dāng)初咱們不那么堅(jiān)決的讓慕團(tuán)長拋下孩子，他會同意和我結(jié)婚的吧？如果那時候嫁給他，哪怕是給三個孩子做后媽，也好過我現(xiàn)在的下場?！?/br>
    金秀鳳恨她侄女不爭氣，現(xiàn)在還想著慕連城，“你別犯糊涂啊，當(dāng)初你條件多好啊，他慕連城連我們提出來的那么點(diǎn)小要求都不答應(yīng)，就不是成心想娶你，你爸把你托付給我照顧，我就不能讓你糟踐自己。”

    “等過個一兩年，你老姑夫提了正團(tuán)級，再調(diào)任到大城市去，他手底下沒結(jié)婚的好小伙子多的是呢，到時候老姑再給你找個好的?！?/br>
    金魏沒跟她老姑爭論，未婚的好小伙，哪有慕團(tuán)長級別高，而且她又離了婚，可選擇的本就不多，再加上有慕連城在那比著，金秀鳳能給她介紹的“好小伙”，她是看不上的。

    她老姑夫這么多年都沒有提上正團(tuán)級，等他老姑夫調(diào)任還不知道要等多久，金魏今年二十六，她知道自己等不起了。

    可惜了，兩年前要是有現(xiàn)在這份心態(tài)，不去計(jì)較慕連城有三個孩子，現(xiàn)在和慕連城住一起甜甜蜜蜜過日子的，就是她金魏。

    “老姑，我聽說慕團(tuán)長和他媳婦不住一個屋子？他那小媳婦會不會和他前妻一樣，也有個相好的，你說他們在一起能過幾年？”

    “能過幾年也與你不想干?！苯鹦泺P說道：“說起這個事我就有氣，現(xiàn)在家屬院都在議論，說我心眼小給慕連城穿小鞋，我是有苦說不出啊。”

    “李春芹要把慕連城安排在咱家隔壁的那套三室一廳，我一想那哪成啊，我馬上就要接你過來住，我能讓慕連城住隔壁？讓他和他媳婦天天在你面前晃來晃去給你添堵？只能把他一家安排到南樓去住。”

    “我都是為了你，打碎牙齒往肚里咽，連說都沒法說，你可爭點(diǎn)氣，別再去找慕連城了?！?/br>
    金魏被她老姑說的一口氣沒嘔出來，本來在慕連城那里受了他大兒子的氣，被杠了幾句心里不痛快，現(xiàn)在她老姑這么一說，更堵得慌。

    “當(dāng)初都是你跟我爸阻撓，老姑是你說的，后媽不好當(dāng)堅(jiān)決不能讓他前妻的孩子過來，還有我爸，非說他和慕連城是忘年交，是兄弟，拿這個借口不同意我找慕連城，你們看看，看看我現(xiàn)在的下場，到頭來還不是離婚?！?/br>
    金魏的話就像是一根魚刺扎在金秀鳳的喉嚨里，咽不下去吐不出來，臉上也有了惱意。

    “你嫁給秦衛(wèi)的時候，他家條件那也是相當(dāng)不錯的，只是沒想到秦衛(wèi)的爸爸犯了政治錯誤，從化工局被撤職查辦，秦衛(wèi)也丟了工作，這些我又不能提前料到，你現(xiàn)在的意思就是怪我了？”

    金魏抹掉憤恨的眼淚，飯也不吃了，轉(zhuǎn)過飯桌跑到金秀鳳身邊，“老姑，我怎么會怪你呢，我就是心里難過，同事親戚天天在我背后指指點(diǎn)點(diǎn)，c城我是回不去了，您能在離城幫我安排份工作嗎？我爸死了我只有你一個親人，我想留在你身邊?！?/br>
    金秀鳳被金魏這一說心里又護(hù)短起來，她就一個哥哥，哥哥就金魏這一個女兒，金秀鳳原本就打算在離城給她介紹個工作，不叫她回c城了。

    “現(xiàn)在照相館和豆腐加工廠里缺人，你看你想去哪工作，我都好安排的。”

    她是副主任，安排個把工作還是沒問題的。

    金魏對這幾個工作都不感興趣，她說道：“老姑，我想去學(xué)校當(dāng)個代課老師，你能安排的了嗎？”

    金秀鳳看著侄女凄凄慘慘哭紅眼的模樣，心疼極了，“成，你高中畢業(yè)，當(dāng)個老師肯定沒問題，明天我就去找陳校長說說?！?/br>
    “謝謝老姑?！?/br>
    金魏一抬頭，看到祁大海進(jìn)了家門，忙起身說道：“老姑夫回來了，吃飯了嗎？我去給您添雙碗筷?！?/br>
    祁大海一擺手，“在外面吃過了，讓你大姑泡杯熱茶來，你眼睛怎么紅了？”

    “跟我老姑說起我爸去世的事情，心里難過?！?/br>
    金魏拿了他老姑夫的茶杯，抓了把茶葉，金秀鳳接過來說道：“我來泡吧，你不知道你老姑夫的口味，這茶葉要泡的不濃不淡，你控制不好量?！?/br>
    祁大海笑笑：“哪有那么講究，別聽你大姑瞎說，在這就當(dāng)自己家別拘束，住到過年再回去?！?/br>
    金魏這次來就不打算走了，聽祁大海這么說，面上一僵，含糊著應(yīng)道：“嗯，我聽我老姑的?！?/br>
    ……

    夜里，金秀鳳在被窩里跟她男人商議：“老祁，我打算在這邊的學(xué)校里，給金魏找個代課老師的工作，你要是見到陳校長，也提一下，我怕我說話沒你好使。”

    祁大海一愣，他這個老婆對娘家的事情特別上心，還準(zhǔn)備讓侄女在離城長期住下來？

    他說道：“工作的事情不著急，你讓她先住些日子散散心。”

    見丈夫沒打算幫忙，金秀鳳有點(diǎn)不高興，“陳校長的女兒夏小靈懷孕在家歇著，學(xué)校里正缺個代課老師，不趁這個空檔把金魏介紹進(jìn)去當(dāng)老師，后面可就難了?！?/br>
    祁大海想到晚上在后院墻角聽慕連城說的那些話，就很反感他老婆要幫金魏在離城安排工作的事。

    他一掀被子，氣的在臥室里來回走動，“你這不是添亂嗎？哪不能去，偏要弄到離城來，小慕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我晚上還遇到了他們小夫妻散步，人家感情好著呢，你別想那些不該有的念頭?！?/br>
    金秀鳳也氣了，“才不是為他慕連城呢，你知不知道，秦家出事之后，金魏她男人丟了工作跟霜打的茄子一樣窩囊，耍酒瘋還打了她好幾次，金魏要離婚老秦家不肯，她不得已才躲到離城來?！?/br>
    祁大海駭了一跳，“這么說金魏還沒離掉婚？那更得讓她離小慕遠(yuǎn)一點(diǎn)，作風(fēng)問題上你可千萬別縱著金魏犯糊涂，讓她住一兩個月，回去先把婚離了再談工作的事情?！?/br>
    “那不是老秦家不肯離嗎？”金秀鳳說道：“要不你出面給c城那頭的街道主任打個招呼，叫他們順利把婚給離了，我就這么一個侄女，不可能讓她再回去遭罪的?！?/br>
    祁大海冷笑兩聲，被他婆娘氣的一點(diǎn)困意也沒有了。

    “金秀鳳你是真蠢還是裝蠢，你侄女離不離婚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怎么能跨省管到地方的街道上去？這是要受處分的?！?/br>
    “還有你那個大侄女，說的話也不能盡信，如果她丈夫真動手打人，她跑街道一鬧，人家能不給她離婚？這里面怕是有什么隱情，你還是問清楚的好?！?/br>
    第17章

    “李主任， 咱們那個為民照相館你得再幫我找個機(jī)靈的助手啊，我一個人真忙不過來。”

    照相、修版、沖洗全靠他一個人，來照相的人越來越多， 可給老田忙的夠嗆。

    李主任提了熱水瓶， 打了瓶開水剛回來。

    倒是有幾個人想去給老田當(dāng)學(xué)徒，學(xué)學(xué)怎么洗照片修底片， 在她這里說了好幾次， 她還正想跟老田說，今天老田就自己上門了。

    “我這里倒是有個人選， 性格爽朗手腳麻利， 我回頭問問人家愿不愿意?！?/br>
    李主任第一個就想到了葉姜，照相館離家屬院近， 幾步路就到， 如果葉姜學(xué)得快，工作起來其實(shí)并不累，回頭問問她，如果愿意，就讓葉姜去照相館工作。

    老田說道：“你要給我介紹啥人我能問問嗎？不要那悶嘴葫蘆的， 一定要嘴皮子利索能說會道的，來照相的一坐到鏡頭跟前就緊張，臉繃的嘴角都抽抽，那拍出來能好看？就需要有個人跟他們閑聊一下，緩解下緊張?！?/br>
    “那你可放心了， 就是小慕的新媳婦， 人家能說會道， 就是怕她不愿意呢， 回頭我問問看。”

    老田攔著不叫李主任泡茶， “成，你也別泡茶了，照相館忙著呢我得趕緊回去。

    金秀鳳和李春芹一個辦公室，李春芹男人的級別比祁大海高，金秀鳳在服務(wù)社也被李春芹壓一頭，她是副主任，李春芹是主任。

    加上前年為著金魏的事情，兩人之間鬧了些不愉快，之后一直不大對付。

    李春芹一直都說她金秀鳳仗著是副主任做事情不夠公正，有私心，那她李春芹現(xiàn)在呢？

    那么多人想去照相館工作，她倒好，都不跟她這個副主任商量，直接把這個好工作推薦給葉姜。

    要是給別人金秀鳳最多嘲諷幾句就算了，可對方是葉姜……

    那就不行！

    “李主任，照相館的工作你不跟我商量就安排給葉姜，你天天說別人獨(dú)斷專行，你自己身子都不正，你憑什么說別人啊，再說了，我給慕連城安排到南樓都是按照規(guī)定辦的，你給葉姜介紹工作，可以你一個人一句話就拍板，你就不怕大伙兒背后說你？”

    不提住房的事情還好，一提李春芹就壓不住火，“之前給小慕安排到北樓的三室一廳，是大家舉手投票表決都通過了我才安排的吧，你私自給小慕換住房你問過我嗎？”

    “再說那照相館，你不同意讓葉姜去，我還不知道你那點(diǎn)小心思，你是想留著給你侄女金魏吧？金秀鳳，群眾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別太過分了?！?/br>
    金秀鳳哈哈一笑，李春芹這次可猜錯了，要是之前，她肯定會把照相館這份好工作留給金魏，可現(xiàn)在金魏馬上就要去學(xué)校當(dāng)代課老師了，她們不稀罕照相館這份工作。

    送到嘴邊的機(jī)會，金秀鳳哪肯錯過，她底氣十足。

    “李主任，你就是小人之心，我今天明明白白的把話放這，金魏絕對不會去照相館工作的，你不要拿我侄女說事，她一個離了婚的女人禁不起你們糟踐了，大家都是女人，你留點(diǎn)口德吧?！?/br>
    雖然金魏還沒有離婚，但是在金秀鳳心里，那是早晚都能離掉的，金魏都說了，秦衛(wèi)動手打她，就算下跪求，她也不會回去，死活一定要離。

    金秀鳳想，如果秦家再不同意，她就陪金魏一起回去，逼也逼著讓老秦家把婚給離了。

    李春芹知道金秀鳳的性格，她是給金魏找到了比照相館更好的工作才敢如此囂張。

    不過能比照相館更好的工作，她怎么不知道呢？

    “你就少炫耀了，說吧，你給金魏安排了什么好工作？我告訴你金秀鳳，違反規(guī)定的安排我可不會同意的。”

    金秀鳳難得在李春芹面前揚(yáng)眉吐氣一回，“小夏老師懷孕五六個月了，她在家一歇倒，學(xué)校正好缺個代課老師，我家金魏是高中生，不正好添上小夏老師這缺，你可別說我徇私，這離城里符合條件的，也就金魏了吧。”

    李春芹默不作聲，金魏以前帶過課，有教書的經(jīng)驗(yàn)，論經(jīng)驗(yàn)論學(xué)歷，金魏是符合條件的，兩人眼神一交流，互相默許了對方各自安排的工作。

    葉姜來服務(wù)社找李春芹，金秀鳳準(zhǔn)備走的，看葉姜進(jìn)了辦公室，故意拿出個算盤珠子看賬本，耳朵一直聽著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