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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他是領(lǐng)導(dǎo)司機(jī)吧,似乎又不怎么像! 哪怕真的只是個領(lǐng)導(dǎo)司機(jī),那也是夠氣派的,因為能用吉普做專車的領(lǐng)導(dǎo),肯定不是一般級別。 為什么不能是大老板的司機(jī)呢? 哪個大老板腦子有坑去買吉普? 皇冠、尼桑才叫有體面啊! 至于凌代坤,中年人都不愿意正眼瞧上一眼,凌代坤是這里出了命的小癩痢,明明只是個鄉(xiāng)下來的農(nóng)民,卻是一身懶漢的病,重活干不了,至于輕活,本地人都撈不著,哪里有你一個外地人的事? 所以,那日子過得自然不必說,每個月的房租沒有一次是準(zhǔn)時的,在門口支爐子做飯,要么是面條,要么是米飯,沒見他燉過rou,偶爾鍋里有點青菜,還是從人家莊稼地里順過來的,或者是菜場撿到的爛菜幫子。 這里的人都知道他是出來找老婆的,經(jīng)常打趣他,老婆找回來也是養(yǎng)不起的。 他經(jīng)常被抵的很難堪,偶爾硬著脾氣回兩句嘴:我兒子有本事。 人家哪里會拿這種話當(dāng)真,但是不妨礙他們繼續(xù)笑話他,便繼續(xù)問他,你兒子有什么本事,他便支吾吾的說不出來話了。 “十九?”問起兒子的年紀(jì),他突然有點不確定了,他對凌二道,“喊叔,在旁邊開廠子的?!?/br> 他偶爾也給人家干個零活,只是對方卻不是好相與的,他想掙點錢,人家卻想要他命。 “你好?!绷瓒肫浪献拥男亩加辛耍芎叭耸?? 喊人家一聲哥,都得看他心情。轉(zhuǎn)過頭對凌代坤道,“你沒事吧,沒事就跟我走。” “車子哪里來的?”看著三三兩兩走過來的人群,凌代坤想拉兒子在這里多站一會呢。他得讓周圍人明白,他沒有吹牛。 “我買的,現(xiàn)在在浦江讀大學(xué),到外面往來辦事方便一點?!绷瓒]有否認(rèn)。 “這得多少錢?”凌代坤咧嘴笑道,“很多大老板都開日苯車呢,你這個是什么玩意?” “吉普,美國的大牌子,比小日苯的還要好?!敝心耆诵χ溃澳贻p人有點本事啊,又是大學(xué)生,這又自己做生意了?” 凌二不咸不淡的道,“國家政策好,做點事情,小打小鬧。” “能買得起車的生意,肯定不是小生意,”中年人笑著道,“不瞞你說,我在前面房里做羊毛衫,五六年了,車轱轆錢還沒攢夠呢?!?/br> “王哥,你有見識,你說這車不差,一定不差,不過就是小孩子有點瞎胡鬧呢?!绷璐び纸o中年人遞上了一根煙。 這個時候,又有路過的,凌代坤打聲招呼后,同樣是遞香煙,重復(fù)著剛才同樣的話題。 凌二只是禮貌性的同他老子的所謂朋友應(yīng)付了兩句。 “行,你們父子聊,我有事情,還得去忙?!敝心耆宿D(zhuǎn)身走了,另外幾個看熱鬧的,笑著擺擺手,也跟著走了。 “他們有欺侮你沒有?”凌二問。 “你也不看你老子是誰,誰敢欺侮我?”凌代坤話鋒一轉(zhuǎn),接著問,“我這就是大學(xué)生他老子了?” “剛開學(xué),現(xiàn)在是大一。”凌二道。 “那你以后當(dāng)官了,我就是干部他老子了?”凌代坤又接著問。 “我當(dāng)官不當(dāng)官,你都是我老子?!彼疾幻靼姿献酉古d奮個什么勁。 突然,凌代坤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剛才那中年人的背影道,“等你當(dāng)官了,把這些龜兒子全給我抓起來,看他們還訛人不訛人!” 凌二愣了愣神,哭笑不得,他嘆口氣道,“你走家里的時候,可是拿了千把塊錢的,哪怕你不上班,也不至于這么快花光吧?” “我朋友多,應(yīng)酬也多,花著花著,那不就沒了。”凌代坤道。 “那可是一千多塊錢啊!”凌二真后悔過來找他了。 你有么有朋友,你自己心里沒數(shù)嗎? “你以為我不想存錢啊,實際上存不住啊,我也沒招啊?!绷璐ゎH為懷念開始的時候,口袋有錢,天天住旅社,頓頓下館子,有酒有rou有兄弟,何等的瀟灑。 雖然在第二天酒醒后,滿心都是愧疚和不安,改,肯定要改。 但是在東跑西跑一整天,一無所獲,依然沒有自己婆娘的消息后,夜幕的霓虹燈下,空虛接憧而至,他又重復(fù)著昨天的故事。 還沒來得及像之前一樣下定決心,改變自己這種狀態(tài)的時候,他兜里的錢已經(jīng)見光了。 他沒法在到處游走了,他只能用最后一點錢在這里租房子先安頓下來,然后再伺機(jī)打探自己娘們的下落。 他唯一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大兒子會找過來。 既然能找到自己,那么...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激動問道,“你有看見你媽嗎?” “你找這么長時間都沒找到,我到哪里能看得見,還是因為凌龍恰巧遇到你,看到你在這里住,我才找過來的?!绷瓒鋵嵵览夏锏奈恢?,但是他不愿意去找,也不想告訴他老子,打破現(xiàn)狀,對誰都沒有好處。 現(xiàn)在最重要的工作是讓他老子認(rèn)清現(xiàn)實,不要再對他老娘抱有幻想。 “哦...”凌代坤的失望都是寫在臉上的。 “上車,”凌二拉開車門,等他上車后,又啪嗒合上車門,自己坐上去后道,“坐穩(wěn)了。” 他帶著他老子到了自己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