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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倒了杯酒,一昂頭,烈酒就入了胃,使勁的灼燒著翻騰著。 “能換衣服嗎?”無爭問。 “結(jié)痂了?!闭残侨舻?,“不換了?!?/br> 無爭沒有說話,目光又落在詹星若的傷口上。 “最終的結(jié)果是什么?” “還沒有結(jié)果……”無爭道。 “這個時候就不必在瞞著我了,要是還沒結(jié)果,那兩個人一定會繼續(xù)打我,直到我自己認(rèn)為止?!?/br> 無爭一頓,知道自己拙劣的謊言在詹星若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這個結(jié)果我早就知道了,你是不是和皇上求情了?”詹星若反倒淡然,他看了眼無爭額頭上的傷口,問道。 “是?!睙o爭低下頭,“但是父皇……” “沒關(guān)系,都在我預(yù)料之中?!闭残侨艨吭诶畏康膲ι?,“所以這是送行酒嗎?”他問。 無爭看著詹星若眼睛,心中五味雜陳。 “是。”無爭咬著牙,擠出一聲來回答。 “好。”詹星若笑笑,“你一定要繼續(xù)斗下去,要是以后天下太平了,燒個紙告訴我?!闭残侨舻溃瑹o爭只是飲酒,沒有回答。 詹星若低下頭,想了想,又道,“我后來想了想,要是顧情問起我的下落,你還是跟他說我歸隱山林,娶妻生子了吧?!?/br> 突然提起顧情,無爭苦笑?!斑@又是為何?” “為了活著的人不受苦。”詹星若搖搖頭道,“他真的以為我移情別戀,倒也好重新開始,不是比對一個已死之人惦念不忘好的多?!?/br> 詹星若道,無爭低下頭。 等下午的太陽一落,他就再也聽不見詹星若的聲音了,詹星若也再也沒機(jī)會看見月亮,沒機(jī)會對顧情多笑一次,很多個“再一次”都沒來得及做,就猝不及防的結(jié)束了。 兩人喝完酒,誰也不與誰說話,詹星若抬頭望著那被遮上的小窗戶,眼淚一行接一行的流下來。 寂靜片刻。門外的侍衛(wèi)忽然火急火燎的跑進(jìn)來,“報!報!報太子!” 無爭和詹星若齊齊看向他,“怎么了?”無爭皺眉。 “蠻夷的大軍破了外皇城,已經(jīng)朝里面來了!” “什么!”詹星若與無爭一同道,“無爭,快去,把禁衛(wèi)軍調(diào)出來!”詹星若道。 “我明白?!睙o爭道,剛一轉(zhuǎn)身,又回過頭來看詹星若。 “這些年,謝謝你陪我?!睙o爭道。 詹星若一笑,點點頭。 “我也是?!彼?。 正是盛夏,到處的荷花都開了。 章溪嬈趴在窗臺上,看著池塘里悠悠的荷花出神。忽然一陣狂亂的敲門聲想起來,嚇了章溪嬈一跳。 “誰?。俊彼剡^頭問。 “是我!”前兩天要放她出去的那小伙子,急切的喊起來。 章溪嬈最討厭這樣的回答,心想著“我知道你是誰”可是還沒有說出口,還真的聽出了是誰。這聲音不知道為何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你怎么了?”章溪嬈走過去問。 “小姐,剛才我聽到老爺那邊說,蠻夷的大軍打進(jìn)來了?!?/br> “蠻夷進(jìn)來了?”章溪嬈的神經(jīng)一下緊繃起來,他貼到門邊上去。 “那,父親怎么說,要打仗嗎?” “不是呀。”小伙子這時候顯得更加焦急,“老爺,老爺好像說,要放他們進(jìn)來?!?/br> “什么?”章溪嬈提高音量,“不可能!你不要亂說!” “對不起,對不起?!毙』镒拥拖骂^來道歉。 “你等一下。”章溪嬈道,片刻之后,一把鑰匙從門縫里滑了出去。 “這,這是?”小伙子撿起鑰匙,愣愣的問。 “你給我偷的,你不認(rèn)得了?”章溪嬈問,“放我出去,我去親口問問父親?!?/br> 第105章 風(fēng)雨欲來,風(fēng)雨欲來(下) “這,這,不行,小姐現(xiàn)在外面太危險了。”小伙子拾起鑰匙手足無措。 “怕什么,要是真打到了太尉府,還能繞給這屋子不成,讓我出去?!?/br> 小伙子低下頭,他除了反復(fù)的說“危險”意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他耳根子一軟,聽不得章溪嬈求他,但是真的要章溪嬈出來,他又能保護(hù)得了嗎。。,他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握緊手中的鑰匙。 章溪嬈急切的拍了拍門,催促著小伙子。 在她心里,從前的父親可不是這樣的。小時候一家三口常去落華寺,落華寺是整個京城最有名的大寺,無論是本地還是過客,都要到這里燒香拜佛,求個平安。 但是章溪嬈不愿意進(jìn)去,只站在門口等著,因為門口的彌勒佛是笑著的,轉(zhuǎn)過去的菩薩卻板著個臉,章溪嬈很害怕,她母親就蹲下來牽著她的手。 “四大天王不是更兇一些嗎?小溪嬈怎么不怕呢?”母親笑著問。 章溪嬈嘟著嘴,“爹給我講,四大天王是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意思,我不害怕。”母親一笑,轉(zhuǎn)過頭來看站在一旁的章繼堯,“能不能麻煩相公再講講菩薩的故事?!?/br> 章繼堯聽見呼喚,也笑了笑,蹲下身,一手牽著妻子,一手摟著章溪嬈,“好好好,都講?!彼?。 章溪嬈回憶起來,父親本該是這樣的,而不是和一群世家大族聚在一起,草菅人命。 “哐啷”一聲,鎖頭掉在了地上,章溪嬈與小伙子隔了多日再一次面對面,小伙子那皺著眉,異常難為情的表情,有點好笑,但竟讓章溪嬈怎么也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