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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見詹星若落得這個下場,自己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赴死。詹星若越坦蕩無爭的悔恨便越深。 “快走吧?!闭残侨舻?。 “阿離?!睙o爭一時千言萬語涌上心頭,卻不知道先說哪句。“我走了,好好吃飯?!?/br> “等一下?!?/br> 無爭剛轉過頭,忽然被詹星若叫住。 “怎么了?” “顧情若問起,幫我捎一句對不起,剩下的什么都別告訴他?!?/br> 無爭愣了愣,兩人相對無言。侍衛(wèi)見太子還沒出來便進去催,無爭點了點頭,就被侍衛(wèi)驅出去了。 詹星若靠在牢房的土墻上,望著月亮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本與無爭說,為國而死就是他最好的歸宿,但是想想還是沒有說出口,從前詹星若的確是這么想的,但是現(xiàn)在稍稍有了點變化。他閉眼冥想著,想到了自己和顧情都變成了老頭,彎著腰,拄著拐杖,還要每天賞花看月亮,忽然一笑,睫毛下一片熱乎乎的水汽升起來。 靜謐不過半個時辰。 牢房的門又被打開了,嘈雜的腳步聲擾醒了詹星若,他站起來,來人不再是無爭,而是他沒見過的臉龐。 那人一揮手,旁邊的壯漢就打開牢門把詹星若綁在了架子上。 “詹軍師,章太尉安排我來審審你,看你細皮嫩rou的,挨不了幾下打。我勸你,有什么說什么,莫受這皮rou之苦。” 詹星若依舊不意外,他冷哼一聲,“狗賊。要打便打!” 雨停了,艷陽高照,鳥語花香。 顧情剛睜開眼睛,陽光格外的刺眼,他覺得身體已經(jīng)沒什么問題了,但就是比平時能睡,按他的作息習慣,天不亮就該醒了,現(xiàn)在卻嗜睡起來,要不是那幾個忍者回來了,他可能還不會醒。 顧情站起來,覺得腦子里一團漿糊,倒是難得干爽的晴天,讓他強大著精神穿好衣服。 這些忍者去一次東瀛的時間,要比他快了兩三倍,顧情心想著,不愧是常在海邊的人,對渡海就是比中原人更在行。 王叔聽聞忍者回來了,心里惦念著顧府的帳,也老早趕了過來。見人都來齊了,顧情便問忍者,東瀛那邊究竟出了什么問題,忍者將信遞過來,顧情拆開,東瀛極為周到,都是拿漢子寫的。 只是信上的內(nèi)容讓顧情十分不舒服。 “什么叫有更急的要運?他們加錢了?”顧情問。 “是。”忍者回答。 “運去哪里?”顧情有些不高興,不知道是誰勢力這么大,還能搶了顧府的商道。 “名字不知道?!比陶叽?,“大公說,是送糧給月渚國,他們連給您賠償?shù)陌足y一起付了?!?/br> 顧情一愣,“賠償我?這么財大氣粗?!彼櫰鹈迹安粚?,月渚要糧,為什么要從東瀛買。成本一下高了那么多,不合理。你們的糧是運向哪里?”顧情問。 “月渚國的東北面?!比陶叽鸬?。 第101章 山河搖顫,生死之間(中) 顧情皺起眉,自己念道,“莫非是軍師……”想想又一偏頭,“不對,月渚拿來這么些閑錢往東北運糧,陳江的軍隊不是守在大西北嗎?”顧情抿著嘴,思索片刻,覺得事情蹊蹺。 詹星若向他借了那么多糧食送到西北,沒理由突然把兵力轉到東北去,在這,真的要轉也應該告訴他一聲,若不是茶的商道被占了,他還不知道此事。都這個關頭了,顧情實在想不到詹星若瞞他的理由。 再者,月渚大旱剛過,正是要休養(yǎng)生息的時候,既然趕上了戰(zhàn)爭,就更應節(jié)約國庫開支,從東瀛跨海運糧,走的是什么計策?顧情想不通,決定寫封信問問詹星若,另外再給陳江寫一張,問問他是否知情。 如果運糧的人不是詹星若,而是章繼堯……顧情忽然緊張起來,若要是那樣,就更加麻煩了,他與東瀛千里之隔,不知道那邊的具體情況,和詹星若的書信往來最短也要三天,回到天關之后完全不知道詹星若那里都發(fā)生了什么,自上次收到一封詹星若的平安信以后,兩人就再沒說過話。 顧情有一點不放心,一邊寫信,一邊拿起茶杯來喝茶。 “老爺老爺!快放下!”王叔剛理完帳,一抬頭看見顧情正把嘴靠過去喝茶,忙站起來。 “嗯?”顧情一愣,“怎么了?”他問,難道是茶里有毒不成,自己家的茶誰下的毒? 王叔一臉心疼的表情,從侍女那結果濕抹布,接過了顧情手里的茶。 “老爺,這是開水呀。涼一涼再喝啊?!蓖跏逭f著。 顧情一驚,自己握在手里,只感覺溫熱,他低下頭,看見自己的食指和拇指,已經(jīng)燙紅了一大片,像熟了一樣。 “給我看看?!蓖跏謇^顧情的手,向侍女吩咐道,“快去給老爺打點涼鹽水來?!笔膛B連應聲,急忙忙的跑去了。 顧情低下頭,看自己的手,還握了握,竟什么痛感都沒有。這才理解,飄搖說的,藥會讓感覺變頓是什么意思。 “無礙,無礙?!鳖櫱榈?,“王叔,我沒事,東瀛的事恐怕要麻煩你一次了。” “哪有麻煩不麻煩,老爺有事盡管吩咐老奴?!?/br> “王叔,事關重大,我沒時間和您詳細解釋,我知道顧府能有今天少不了您的心血,但我這次,真的要,” “老爺吩咐便是。”王叔又道,“我一直與老爺共進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