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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星若抬起頭,臉頰微紅,顧情一點一點靠過去,用嘴唇輕輕捧著詹星若,一下一下輕輕擦過,詹星若正過臉,嘴唇剛一微微張開,顧情就側過頭,舌頭掠過詹星若的唇齒。他閉上眼睛,溫柔又纏綿地親吻著,詹星若從沒這般接吻過,身上的力氣像被抽走一般,雙眼慢慢變得迷離,他索性也閉上眼睛,雙手離開床,覆上顧情的臉。 明日太陽一出來,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到時候風云聚變,如果自己不能逃過這一劫,那顧情藏著的那個小荷包的主人,能不能代替自己好好照顧顧情。 詹星若在心里暗暗地問著,假如自己死了,顧情可以和一個愛他的女人在一起,那時候天下太平,天空澄澈,顧情有揮不盡的財富,有愛他的夫人和孩子。 一年四季,一日三餐,他的夢想盡可以實現(xiàn)。 而他不一樣,他也是個男人,他也要肩負責任,頂天立地,倘若這一注沒有下對,那便只能祝福顧情了。 大丈夫,天下未平,何以暢想花前月下。 “顧情。”詹星若睜開眼睛,“快點好起來?!彼p聲道。 夏天的風徐徐地吹著,撩撥楊柳,又纏綿水面。 喬三娘想去人多的地方買壺酒喝,轉來轉去便到了落華寺。 喬三娘抬頭看了看,絞盡腦汁才想起,徐景和從前和他說過,中原人多信佛,也告訴她佛家凈地,不可飲酒,不可大聲說話。 她四下望了望,大人小孩,嬉笑說話的聲音讓落華寺顯得滿是人間煙火味,不見得如徐景和說得那般清冷。 從前與徐景和一起生活的時候,徐景和一窮二白,想要娶她,卻又沒錢準備,愁得好幾晚沒睡,喬三娘不在乎那些,她反正不懂漢人的禮儀,有沒有都無所謂。 但徐景和不是,徐景和的父母都死了,自己一個人到處給人窮人看病還不收錢,光有個神醫(yī)的稱號但也不當飯吃。認識喬三娘以后,他不在乎喬三娘是哪里人,就算是胡人,現(xiàn)在跟了他,他就要給喬三娘名分,照顧好她。 “我不在乎名分。”喬三娘說。 “我們這的女人都在乎這個?!毙炀昂偷?。 “你有病吧,我都說了多少次了我不管這個?!眴倘镆蝗缂韧谋┰辍?/br> 徐景和便認認真真地和她解釋,“不,我是想,她們都有的東西,你也不能少。”他牽起喬三娘的手,“我不會讓你過得比別人差的。我上次給關員外的女兒看病,他老人家送了塊地給我,我本不想要,但是我想,萬一以后我們有了孩子,孩子總是要吃飯的?!?/br> “行了行了?!眴倘飫e過頭,臉頰一抹紅暈,“你想得美誰給你生孩子?!?/br> 徐景和笑了笑,把喬三娘拉過來抱在懷里。 后來喬三娘還是被徐景和拉著,去附近的一個寺廟,對著佛祖拜堂成親了。那破寺廟四處漏風,佛上面都是灰,她和徐景和忙活了一個上午才擦干凈。遠沒有落華寺這般繁華。 喬三娘還笑徐景和,既然說佛無欲無求,這紅塵兒女之事,又怎么能找佛呢。 徐景和笑笑,道,“讓佛看看你。我一生積德行善,希望佛把我的功德,分一半給你,就算你不信佛,佛也會保佑你。”徐景和道。 喬三娘的心里一顫。 第85章 約定之期,意外之遇(上) “我不用佛保佑,我自己什么都能做?!眴倘锏?,徐景和只是笑了笑,忙和佛道起歉來。 喬三娘看著徐景和傻笑的樣子,本該氣不打一處來,結果那一刻她卻完全沒有生氣,反而突然靜下來思考,如果自己真的定居在中原,或許可以生個一男半女,不用打仗,遠離鮮血,一家人耕地織布,其樂融融。 一陣風蕭蕭。 喬三娘抬起頭,看著人來人往的落華寺,佛祖面前排了長長的隊,有的只身一人,有的一家老小,燒香磕頭,無不虔誠,忽而鐘聲悠悠,忽而佛歌陣陣。 喬三娘冷笑一聲,這蕓蕓眾生都跪倒在佛腳下,佛到底能看見誰呢?當初那破廟里,只有她與徐景和兩人,也未見佛記得。 與徐景和拜堂成親不久,災禍就找上了她,或者說,那個帶著災禍的人,找上了她。 夜晚,喬三娘按約定等在樹林里,她提著燈,悠悠的燈火在寂靜的林子中兀自亮著。 一只大手搭上喬三娘的肩膀。 “那神醫(yī)竟放你出來了?”男人的聲音傳來,他所說的語言好像方術士的密咒,飛鳥拍了拍翅膀,從樹枝上飛走。 這語言喬三娘再熟悉不過。 “出不出來,是我的自由?!眴倘锏溃眯炀昂蛷奈绰犨^的語言與男人交流著。 “自由?!蹦腥酥貜?,點了點頭,“的確。你來中原了,可獲得了自由?”男人問。 “與你無關?!眴倘锘剡^頭去,“有屁快放。” “我們都以為你死了,公主,為什么不回去?”男人繞到他面前,披著黑色的羽毛,高大魁梧,好像吞食了黑夜的鬼魅。 喬三娘倒毫不畏懼,抬起頭來直視男人。 “我厭倦了沒完沒了地打仗。既然你們以為我死了,那就當我死了又何妨?” “不行?!蹦腥俗プ倘锏氖?,“我找了你五年。” “放開!”喬三娘抽出手,反手給了男人一巴掌,“那是你的事,與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