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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搖可算是我的長輩?”詹星若問。 “與你相仿。”王叔答道。 詹星若深吸一口氣。 很多年前,他尚沒有考取功名步入仕途,那時候抗擊蠻夷的也還不是名震四海的乘風侯。 他聽父親講,西北大將軍和他的副將,是父子三人。 “那便是賭上一家人的性命鎮(zhèn)守西北?”小詹星若問道。 他父親點點頭,“正是,一家都是忠肝義膽。等你長大,你我也可父子同朝,為皇上盡一份力。” 小詹星若到是沒心思想那個,又問,“若是戰(zhàn)死沙場,家里的女人該怎么辦?” 他父親只笑了笑,“將軍槍法出名,一家人都英勇無比,我月渚西北大軍固若金湯無人能敵,你不必擔心此事?!碑敃r父親這樣對他說道。 “槍法出名…”詹星若努力的回憶著父親的話,嘴里碎碎地念叨著。 當時的詹星若很在意這件事,直到他知道兩名副將全部戰(zhàn)死,大將軍的尸體都沒找到,才把目光從西北收回來,心痛不已。 “大將軍或許沒死…”他忽然想到,如果一切都如他推測的那般,或許槍王就是當年消失的老將軍。 詹星若一路策馬狂奔趕往王叔所說的地方。 雨停了,詹星若從床上坐起來,終于看見了飄搖的廬山真面目。 “是誰教你的槍法?”他問。 飄搖警覺地皺起眉,詹星若把目光投向陸忘遙,“我睡了多久?” “才一會兒。”陸忘遙答。 “帶我去槍王那里,不能再耽誤了。” “軍師,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陸忘遙不安地問。 “顧情身中劇毒,蠻夷大軍犯境。”詹星若答道,“我需要見槍王?!?/br> 陸忘遙一愣,轉(zhuǎn)頭看了看飄搖。 “槍是師父教我的?!憋h搖道,“你既然起來了,就自己把衣服換了,我?guī)闳ヒ妿煾浮!?/br> 喬三娘晃了晃酒壇,發(fā)現(xiàn)酒已經(jīng)見底了,雨也停了,再喝下去也是沒趣。 “沒想到你現(xiàn)在還是很能喝酒?!眴倘镄?。 “你不也還是?!崩蠘屚踅恿艘痪?。 “呵,我看你是心中愁得慌吧。多少年了又被人喊了一句老將軍?” 槍王低頭搖了搖,“往事何必再提?!?/br> “想必是有求于你了?!眴倘镎酒鹕淼?,“奉勸你一句,自己做的選擇就莫要后悔,可沒人再給你收拾爛攤子。從前送槍就老是埋怨自己選錯人,我看你是老糊涂了?!?/br> 槍王一笑,“怎么,十多年沒見喝完酒就走?” “我可沒你這么悠閑,我還有我要做的事情?!眴倘锱牧伺囊路馈?/br> “對了,還沒問你歸來為何,這些年又去了哪,不過你既然沒死,我也大概能猜到,是回家了吧。但你回來不是為了見飄搖,又是為了什么呢?”槍王問道。 “回來殺人。” “殺什么人?” “漢人啊?!眴倘锏哪抗夂鋈婚W過一絲涼意。 第77章 無情太苦,情深是孽 河燈光火星星點點,顧情將河燈推出去,側(cè)過頭,微笑著問,“你也是偷偷出來的?” 女孩帶著遇見了同謀的竊喜,點了點頭,水靈靈的眼睛映出波光蕩漾的河水。 “姑娘這么晚還不回家去,令尊要擔心了?!鳖櫱榈?。 女孩撇了撇嘴,剛剛閃爍在她眼睛里的光芒漸漸弱了下去。 “家父才沒時間理我?!彼?,“他太忙了。不陪我,又不準我自己出來。” “你也要多理解他才是。令堂不在,他一個人既要照顧你又要養(yǎng)家。沒精力顧及你也是難免的。”某一個瞬間,顧情的呼吸突然費力起來,他心一驚,用力地吸了幾口氣,顫抖的呼氣聲隱沒在了晚風里。 “你還挺會說話的?!迸⑿?,眼睛黑亮眉毛濃密,說起話來還帶著點異域的調(diào)子。 “姑娘過獎了?!鳖櫱檎A苏Q劬?,望向悠悠蕩蕩的長河。 “我倒沒有怨我父親,我當然知道他是為了我好。父親在意山河社稷,一心想扶正朝堂。你既然是讀書人,我說這些你應該懂吧?”女孩問道。 顧情一驚,笑笑道,“略懂一二?!?/br> “家父說現(xiàn)在正是國家的緊要關頭,他一睜眼睛就去上朝,一去就一天不回家。我已經(jīng)很多天沒和他一起吃過飯了。你說這天下,是不是要亂了?”女孩用手撥弄著岸上的草葉,若有所思地問。 顧情輕輕嘆氣,這天下何時太平過呢,“你父親把你保護得很好?!鳖櫱榈?,“你父親可能不想你擔心這些。無論外世如何,他都會把你保護好,你的世界永遠是太平的?!?/br> “話可不能這樣講?!迸⒌?,“你一個讀書人,目光這么短淺可不行?!?/br> 顧情笑了笑,“那姑娘可有高見?” “應該心系天下,我也是月渚的子民,難道就因為我是女人,月渚興亡與否就與我無關了嗎?并不是吧?!?/br> “你父親教你的?”顧情問。 “算是吧。父親在朝中做大官,我家的宅子卻比那些比他品低的還小,下人也少。”女孩說著,朝顧情做了個鬼臉,“不然我也溜不出來。多虧了父親的兩袖清風?!?/br> 顧情被她逗笑,點了點頭,風踏著河面帶著微涼的水汽,讓顧情心底灼燒的仇恨和絕望微微的平息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