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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情抬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問道,“說吧,什么時候喜歡上我的?”然后笑了笑,如往日一樣。 詹星若依舊沒有回答,過了好久,他才開口道,“你為什么要來?” 或許是藥勁不夠大,或許是無爭去得及時,顧情喝得還太少,也或許是顧情從小習武,有一副好身體,種種原因,讓他現(xiàn)在奇跡般的睜開了眼睛。 “請我我就來了?!鳖櫱榛卮?。 詹星若坐在他旁邊,背對著他不看他。 “你根本不知道請你的是誰,你就敢來。” “對不起,我大意了?!鳖櫱樯焓秩ッ残侨舸瓜聛淼陌l(fā)梢。 “顧情,我警告你,你不要以為你很聰明,就可以事事都在掌握之中,事事都能逢兇化吉?!闭残侨艋剡^頭,嚴厲道。 顧情停下手,沖他點點頭。 “你明白嗎?”詹星若問。 “我明白。”顧情道。 “你明白個,”詹星若話到嘴邊,深吸一口氣咽了下去。 “比起剛才,我更喜歡軍師現(xiàn)在這樣,不過都是軍師,怎么我都喜歡。以后軍師要是也能想哭的時候就抱著我,我就太幸福了?!鳖櫱樾χ?。 詹星若轉過頭,剛想罵他,卻見顧情一口黑血吐在地上。 “顧情!”詹星若沖過去,扶住顧情,用袖子擦了顧情嘴角上的血,低頭聞了聞,“這,這是什么毒……”他從前也對藥材有一些了解,但卻從沒見過這樣的毒。 “如果千里迢迢想殺我,豈會給我能解的毒。”顧情淡然道,詹星若卻被這一句話又驚了一次,他看顧情,顧情微微起身,“軍師最后跟我說幾句閑話吧。別一見到我,就是天關啊月渚啊鬼面啊。我其實不想談那些。”顧情道。 詹星若竟然像塊石頭一樣愣在原地。 “一定能解,我去給你找!”他說著,剛要站起來,卻被顧情抓住了衣角。 “哪也別去了,軍師,求求你?!彼氖譀]那么多力氣,攥了一下便放開了,“哪也別去,最后這段時間,陪陪我吧?!鳖櫱檩p聲道。 “軍師剛才那樣子,真讓我心亂,我本來想,還能再見你就滿足了。可是剛才我又想,要是還能再親親你就更好了,可惜我現(xiàn)在滿嘴都是血,萬一毒傳給你就不好了。”顧情伸手過去,卻只敢摸摸詹星若的頭發(fā)。 “好,你想和我聊什么?”詹星若坐在顧情身邊,雙手已經(jīng)緊張得冰涼。 “聊一聊,軍師喜歡的花吧?喜歡什么花?” “我喜歡梅花?!闭残侨舻?。 顧情笑了笑,“我猜到了,梅蘭竹菊,文人都喜歡?!?/br> “不是?!闭残侨魮u搖頭,“因為月渚的冬天太冷了,梅花不開,我沒見過梅花。” 顧情似乎對這個答案有點意外,看了看他忍不住笑了,“可惜啦,要是那時候我還活著,就能帶軍師一起去天關看看了,不過軍師也未必愿意跟我去?!彼呎f邊不好意思地笑笑,似乎也知道自己總是吃詹星若的豆腐。 “我跟你去!”詹星若立刻道,“我跟你去,所以別死?!闭残侨暨☆櫱榈氖?。 “生死有命,這次顧某說的不算啦?!鳖櫱榉路鸢参恳话?,輕聲對詹星若說。 “顧情,你只是流了很多血,現(xiàn)在已經(jīng)止住了,不會再有事了,別亂想了,可以嗎?”詹星若道。 “軍師看見我的傷口了?那是什么所傷?” “槍傷?!闭残侨舸?。 顧情看著詹星若,滿眼的溫柔卻帶著難以抽離的哀傷。 “那想必已經(jīng)知道我是誰了,陳江應該早就和你說過吧?!?/br> 詹星若一愣,點了點頭。 “那……軍師可怨我?”顧情問。 “怨?!闭残侨舸鸬溃盀槭裁次易穯柲隳敲炊啻文憔褪遣桓嬖V我?” 顧情側著頭,輕輕喘了口氣,“因為我傷害了月渚呀。”他道。 “但是你也救了月渚。你為什么就認定我會怨你,就算這是月渚的劫,也不是非要你一個人扛過去?!闭残侨舻?,情緒難掩的激動。 “戰(zhàn)爭嘛,總得有人犧牲,我想,就不牽連軍師了。就可著我一個人來吧。忘了誰教我的,叫第一不忘國,第二不負卿?!?/br> “是乘風侯教你的,你和你父親一個樣,你不會忘。”詹星若嚴肅道。 顧情卻只能報之一笑,“軍師真是的,何必拆穿我?!?/br> “顧情,不要剛愎自用!”詹星若生氣道,“你若早一點告訴我,今天就不用在鬼門關走這一趟,我若知道你是來見章繼堯,說什么也會攔住你。鬼面的帳,我以后再跟你算。” “章繼堯……”顧情在嘴里念了一遍,“之前還假扮走私西洋貨的商人跟我見過一面。是他要殺我?” “對?!?/br> “要殺我……為何?無冤無仇……” 詹星若聽著顧情的呢喃,緊閉上雙眼,半晌,才開口道,“不是。” “章繼堯與你,不是無冤無仇?!?/br> 顧情側頭看詹星若,等著詹星若說下半句,“等你好起來,我再告訴你,明天一早無爭就會帶人過來。堅持住?!?/br> 顧情點點頭,柔聲問,“軍師怕鬼嗎?” 詹星若被忽的一問,搖了搖頭。 “但是我有點害怕。我記得小時候家母說,人將死的時候,會有小鬼過來索魂。顧某不想給,可是又怕看見他們。”顧情為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