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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晚上繼續(xù)鴨 番外三:遺言成真 黃弟文跪在墊子上,特別盡職盡責的往盆里燒著紙錢,宋男跪在他旁邊,鼻間除了香灰味兒和紙錢燃過后的灰燼味還有屋外院里兒飄進來的飯菜香味兒。 胃都不知道自己餓到第幾回了的時候,終于輪到他們吃飯了。 宋男從墊子上站起來的時候一雙腿都有些站不直,膝蓋又痛又麻,只能半曲著往外走,路過門口躲椅的時候,宋男頓了頓,“您要上桌嗎?” 黃定國點點頭,宋男只得忍著膝蓋上的不適,扶著他從躺椅上站了起來,轉(zhuǎn)頭想喊黃弟文幫著搭把手的時候,人已經(jīng)落坐吃上了。 宋男嘆了口氣,“到底誰才是親生的呀。” “你不是親生的我也沒虧待過你。”黃定國說。 “是是是,”宋男扶著他慢慢往外走,“您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了,記著呢?!?/br> “我也不要你孝順我了,”黃定國說,“等我走了,你把文文好好帶著就成,他媽肯定不會管他了,但你不能不管他,不然我就天天跟著你!” 不知是因為那句rou麻兮兮的“文文”還是最后那半句,宋男胳膊上起了厚厚的一層雞皮疙瘩,他扶著老頭兒又抽不開手來搓,只好一路忍著到了桌邊。 老頭兒最近身體不大行了,凳子坐不住,只能坐椅子,宋男又進屋里找了把椅子出來,拎著椅子剛轉(zhuǎn)了個角,就跟屋門口的人撞了個正著。 確切的說不是人,只是一團黑灰色的影子,人形輪廓清晰,甚至能看清身上穿著的衣服顏色,但卻看不怎么清臉。 宋男被嚇了一跳,但這么多年的經(jīng)驗擺在這兒,即便被嚇著了,他也還是面不改色,但拎著椅子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 “怎么這么半天啊,老頭兒坐不住了。”黃弟文的聲音適合的響起,將宋男有些繃緊了的神經(jīng)拉散了一些。 那影子轉(zhuǎn)了個身,似是在打量身后的黃弟文,黃弟文卻皺眉瞪著宋男,“哥,你干嘛呢?” “滾!”宋男吼了一句。 黃弟文本來就挺圓的眼睛瞪得又大了一圈兒,估計是這聲吼太突然,還是對著自己,有些被嚇著了,站那兒張了張口半晌沒擠出話來,表情既委屈又無措。 影子動了動,朝他這邊轉(zhuǎn)了過來,宋男雖然看不清它的臉,但能感覺到那種被注視的感覺。 兩秒鐘后,影子在他面前消失不見了。 宋男松了口氣,視線往旁邊掃了一圈兒,沒再見著影子后,才又狠狠的吐出一口氣。 黃弟文還不知所措的站在離他一米遠的地方,宋男想起剛剛自己對著他的那聲吼,走過去在他臉上摸了摸,“走吧,吃飯?!?/br> 宋男本來挺餓的,看著一大桌子菜卻沒了胃口,黃弟文記性不好忘性還大,屁股剛坐上凳子就已經(jīng)忘了剛剛的事兒了,拿著筷子對著鹵豬腳就伸了過去,還不忘給他爹碗里夾了一大塊。 那影子換地方了,從梨樹下挪到了屋門口,如果不是恰好被宋男撞上,這會兒估計已經(jīng)進屋了。 可是為什么? 他其實已經(jīng)好久沒看到過這些東西了,以前看到了他也當沒看到,或者有主動找上來的,但不會像這次這個一樣,這么一連好幾天都陰魂不散的跟著。 難道真如黃半仙兒所說,是來接他的? 宋男不由得往旁邊的黃定國身上瞅了一眼,黃定國最近身體雖然不大好,但能吃能睡還能貧,除了干不了體力活外,跟個健康的好人沒什么區(qū)別。 宋男隨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晚上你跟文文得給我守靈啊,”送走賓客后,黃定國沖摁著計算器的宋男說,“不能睡覺的?!?/br> “成,”宋男邊摁邊往本子上寫數(shù)字,“不睡?!?/br> “算得明白么你?”黃定國往本子上看了一眼,就幾個數(shù)字寫得還跟螞蟻爬過似的,“一會兒別把錢給人結(jié)多了都不知道?!?/br> “它加的又不是我加的,”宋男指指計算器,“要不您自個兒來吧?” 黃定國擺擺手,“你加吧,我看著,錯了告訴你?!?/br> 宋男繼續(xù)摁著計算器,好一會兒后黃定國又道,“這次辦得還算滿意?!?/br> 宋男指著本子上的數(shù)字說,“吃喝表演加一塊兒三萬出頭呢,就只是個滿意?” “非常滿意,”黃定國說著從兜兒里掏了張卡出來放宋男手邊,“收的份子錢除掉成本應該還能剩兩萬,一并存里邊兒吧,密碼就是你跟文文的生日組合。” 宋男接過卡揣進了兜兒里,“存錢不一定要密碼的?!?/br> “取錢要啊,”黃定國說,“這卡你收著,我走的也用不上了?!?/br> “爸” “哎,”黃定國笑瞇瞇的應了一聲,“難得聽你不叫我老頭兒半仙了,我都有點兒不習慣?!?/br> 宋男瞪著他沒說話。 黃定國嘆了口氣,“也就這兩天了,到時候你拿筆錢出來直接火化了吧,別往家擱,大熱天的我不喜歡弄得屋里都是味兒,墓地我早就選好了,在市里西郊那邊兒,風水寶地,就是有點兒小貴?!?/br> 宋男還是沒說話,握著筆的手微微抖了兩下。 “我這一輩子還沒在市里住過呢,西郊也算市里了吧,偏是偏了點兒,”黃定國繼續(xù)道,“其實我這輩子最遺憾的就是沒能出過遠門兒,連省都沒出過,要是再能出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