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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鐘后,峯樾將手機收回褲兜里,抬手摸了摸下巴,打開窗戶往外看了一眼,二十二層的江景房,窗戶往外一望就是被陽光照得金燦燦的江面,各種樹木郁郁蔥蔥,中間還有個挺大的市外游泳池,環(huán)境的確如這個經(jīng)紀所言的那樣,還算不錯。 中介見他沒答話,以為是不滿意,笑道,“峯先生,您可以跟上午咱們看的那五套對比一下,這套房不管是從性價比還是居住環(huán)境來說,都是首選,而且是精裝修,擰包入住絕對沒問題,還有什么需要考慮的地方呢?” 峯樾還真沒什么需要考慮的地方,他換過無數(shù)次房子,富如上千平的別墅窮如土墻瓦屋都住過,對他而言房子不過是個居所,住哪兒住什么樣的對他而言都大同小異。 之所以會看這么多家,無非是周齊之前囑咐他一定要貨比三家,有錢也不能當(dāng)冤大頭。 峯樾閑著也是閑著,那就多看幾套吧。 剛剛用手機接電話的時候才注意到這會兒已經(jīng)快下午兩點了,從上午九點看到現(xiàn)在,中間一直沒停下來休息過。 峯樾掃了眼臉上笑容已經(jīng)有些繃不住了的房產(chǎn)經(jīng)紀,開口道,“全款?!?/br> 經(jīng)紀小哥先是露出疑惑的表情,幾秒鐘后咧著嘴點了點頭,“當(dāng)然可以,手續(xù)齊全的話下午就能辦妥了。” “不急,”峯樾說,“不如,先找個地方吃午飯吧?!?/br> 房子是精裝現(xiàn)房,里面連家具都是齊的,只是風(fēng)格和樣式上峯樾都不大喜歡,可能自己還得找時間置辦一下。 “你那邊辦得怎么樣了?”裴光在電話里問,“五點開飯能趕到嗎?” 峯樾抬頭看了眼天上的日頭,沖電話道,“差不多?!?/br> 曦豐山莊,是裴光祖輩留下的老宅,到他爺爺手里的時候干脆給直接改成了座中式別墅。到裴父手里后,變化更大,外觀上除了每年都刷一遍新漆外倒沒什么大的變化,別墅里面風(fēng)格卻偏現(xiàn)代風(fēng)居多。 峯樾已經(jīng)很久沒來過這里了,記憶里都已經(jīng)不記得上一次來是多少年前了,只覺得周遭變化挺大。他站在別墅正門口,伸手摁電鈴的時候手指微微輕顫,難得的居然有些緊張。 前來開門的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女人,身上套著圍裙,是曦豐山莊的仆人李嫂。 “峯先生?”李嫂疑惑的打量了他兩眼,微笑著詢問。 “叫我峯樾就好?!睄o樾說。 “請進?!崩钌⑷俗屵M屋,轉(zhuǎn)身沖樓上喊道,“少爺,峯先生到了?!?/br> 一分鐘后,木制樓梯上傳來腳步聲。 裴光看了眼墻上的古老掛鐘,伸手道,“踩著飯點兒吧,還挺準時。” “我從不遲到?!睄o樾笑著跟他擁抱了一下。 裴光率先往餐廳走,傭人已經(jīng)將菜上了桌,正給兩人碗中盛湯,裴光一揮手,“你們也吃飯去吧,我們自己吃就行。” 李嫂帶著兩個女傭下去了,裴光無奈的聳了聳肩,“規(guī)矩還是這么多?!?/br> “叔叔阿姨怕你照顧不好自己吧?!睄o樾說。 “我都三十二了,”裴光說罷又搖了搖頭,“算了,說年齡更糟心,你呢,真買了?” “嗯,”峯樾喝了口湯,“手續(xù)都辦好了,過兩天搬進去?!?/br> “你說你費那個勁干嘛?”裴光很不屑的說,“曦豐山莊這么大,你換著房睡一個月都不帶重樣的,非要花那個錢?!?/br> 峯樾斂了斂眉,眼皮都沒抬一下的道,“有錢,燒得慌?!?/br> “那正好?!迸峁鈦G了個文件袋給峯樾,“投一股吧。” 峯樾瞥了眼透明文件袋里封皮上的字——水上樂園開發(fā)項目書。 水上樂園? 名字怎么這么耳熟? “新城區(qū)那個?”峯樾翻了兩頁后恍然大悟。 “你不是剛回國嗎?”裴光倒了杯紅酒給他,峯樾擺了擺手拒絕了,裴光也不在意,自己抿了一小口睨了他一眼道,“知道的還不少?!?/br> “上午看房的時候聽那房產(chǎn)經(jīng)紀說了一耳朵?!睄o樾實話實說道。 “那你可能買虧了?!迸峁夤笮Φ?,“新城區(qū)建商圈兒是真,水上樂園不過是個噱頭,房價抬起來了,至于建在哪兒,誰又知道呢?” 峯樾蹙眉看他一眼,“你知道。” “對,”裴光指指他手里的項目書,“趕緊轉(zhuǎn)手了吧,到這里建房估計能賺一筆?!?/br> 峯樾眼皮都沒抬一下,“我并不缺那個錢?!?/br> “那到也是,”裴光沖他舉了舉杯,“既然這樣,就當(dāng)玩兒票唄?!?/br> 峯樾對這個項目書的興趣并不大,裴光今天叫他過來也沒說是要談這個。 “水上樂園只是目前的想法,”裴光見他看得認真,又道,“那片兒我去看過了,旅游產(chǎn)業(yè)很豐富,至今沒人開發(fā)估計就等你我這樣的有緣人呢。” 峯樾一目十行,打算敷衍了事的將手里的文件過一遍,他不習(xí)慣看簡體,看得他有點兒頭大。 但棲陽鎮(zhèn)三個字出現(xiàn)在視線里時,他往后翻的動作頓了一下。 “怎么樣?”裴光見他良久未動一副認真思索的模樣,忙擱了酒杯地來,一臉期待的問,“有搞頭吧!” “嗯?!睄o樾輕輕應(yīng)了聲,視線卻一直定在那三個字上。 他匆匆辦完死亡證明手續(xù)再移民回國,回到這個多年不曾踏足的故土,冥冥之中似乎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