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聊的！

    狄敬鴻偷偷呼了一口氣，不想繼續(xù)聊下去了。怎么又把那個人給聊出來了，狄敬鴻不想聽，帶“九”的都不想聽。

    狄敬鴻抖了抖腿，“子彧，我腿麻了，咱們上炕去。你別動，我抱你?！彼е缱訌鹕?，腳麻的走不動路，身子晃著打了個趔趄。

    甄子彧還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也不知道父親的身體怎么樣了，他身體不好，每到冬天便不出門了。我這一走許多日，父親該擔心了。兩個哥哥肯定也cao心著我呢，以往他們?nèi)靸深^往鑼鼓巷跑，讓我?guī)退麄冭b寶把關(guān)，避免被人給taonong了，我出來這些日子，他們不會已經(jīng)敗家了吧？不會不會，柜上還有老師傅和賬房先生們呢，那些人都是跟隨父親多年的，肯定不會看著他們兩個胡來的?！?/br>
    狄敬鴻終于將人搬到了炕上，甄子彧不胖，其實有些瘦，狄敬鴻挺愛抱他的，每次抱著他就像是抱著一團棉花一樣。

    狄敬鴻盯著甄子彧看，甄子彧也盯著狄敬鴻看，過了好一會兒，甄子彧有些恍神，突然抬起頭來，欣喜若狂地問狄敬鴻道：“九哥，畫中須臾畫外十年，你說北平會不會只過了一天？”

    狄敬鴻驚訝地看著他。

    甄子彧愣了片刻，似是察覺自己失言，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意思是什么？甄子彧一時間沒有想起來如何解釋。

    狄敬鴻?quán)阶?，道：“又是那個人。”

    甄子彧想不出如何解釋，只能遮掩道：“我困了?！贝藭r，逃避是解決尷尬最好的方法。

    狄敬鴻道：“困了也不許睡覺，再來一次，懲罰?！?/br>
    “憑什么？”

    “你說呢？”

    甄子彧哀求不過，只能小聲商量，“你輕些?！?/br>
    狄敬鴻道：“就不?！比思乙彩怯行∑獾?，先罰完，再討論那一天和十年的問題。

    “狄敬鴻，你輕些。”

    “我已經(jīng)很輕了，我又不是你們仙家，不能再輕了?！?/br>
    “我不是仙家?！?/br>
    “你說不是就不是？你說了不算，我說了算?！?/br>
    “你欺負人。”

    “我才沒有欺負人。你很快就會知道什么是欺負人了。”

    “狄敬鴻，你混蛋。”

    “我不管，以后看你還敢提那個人，提一回罰一回?！?/br>
    ……

    朱王兩家的人鬧騰的厲害，發(fā)展到深更半夜要派人去對方家門口敲鑼打鼓號喪，擾得街坊四鄰睡不著覺。

    以前是王家人鬧騰，后來朱家也出了人命，朱家人鬧騰的更兇。這倒好，原本王家是說讓章豫青三天后給說法，現(xiàn)在兩家吵鬧不休，王家也不再糾纏章豫青給說法了，報仇轉(zhuǎn)換成了對峙，對峙又轉(zhuǎn)換成了實力抗衡。

    兩家這么鬧下去，雖然有些擾民，但也并非沒有好處，好處就是至少兩家人從那之后沒有再出過命案。這邊太過熱鬧，殺手也不再現(xiàn)身了。

    大雪夜，馮安然和莫知邱兩人靠在距離吳冉家不遠的街角哈氣。

    “幾個月不出山，出山就是雪天?！?/br>
    “是啊，原本想辦個大案給崽子們立個威，沒想到如此遭罪?！?/br>
    “后悔了？”

    “你說呢？”

    “回？”

    “來都來了，就這么回不是丟人嗎？”

    “也是?！?/br>
    “忍?！?/br>
    第80章 幽州迷案

    馮安然與莫知邱在王家門口瞧了一會兒, 又尋了一個高處, 看得更加仔細。

    馮安然坐在房檐上，雙腳懸空靠著房脊，優(yōu)哉游哉看熱鬧, “半夜三更敲鑼打鼓的鬧騰，著實不像話, 怪不得節(jié)度使已經(jīng)坐不住了, 如此鬧下去, 定要再出人命不可?！?/br>
    莫知邱道：“此言差矣，其中玄妙之處就在于，還能敲鑼打鼓鬧騰，說明朱王兩家未到兵戎相見得地步, 他們這是假模假式虛張聲勢呢，若真是悲痛欲絕，那得撒紙錢號喪啊, 號喪都懶得號, 能惹出什么大亂子來？”

    馮安然道：“也是, 若是朱王兩家真打起來，背后那人也就達到目的了，他們兩家總這么不疼不癢的牽扯著, 背后那人就得繼續(xù)攪和折騰?！?/br>
    “看吧, 咱們老哥幾個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若是繼續(xù)留在大理寺當差，早晚有一天被這些烏七八糟的事給煩死。”

    馮安然望著遠處閃動的火把和喧鬧的人群, 陷入了沉思。

    莫知邱看他一眼，沒有繼續(xù)聊下去，多少年沒和馮安然搭檔出來辦案，今日兩人說的話已經(jīng)有些多了。

    關(guān)鍵，不嗆馮安然，莫知邱覺得不自在。

    馮安然望了好一會兒，落雪蓋在他的頭發(fā)上，分不清是白發(fā)還是雪花。馮安然的頭發(fā)早就白了，是家族傳承也是整日cao心累的，他離開大理寺的那一年，也是最鬧心的一年，頭發(fā)花白了大片。

    馮安然道：“你說，他們兩家如此鬧下去，劉濟會怎么辦？”

    莫知邱道：“還能怎么辦？劉濟也受制于這些驕兵悍將，平日里是兩頭哄著，眼下哄不住了，估計背地里練兵呢，案子破了兩家各退一步海闊天空，案子破不了兩家要針鋒相對，劉濟也只能見機行事了?！?/br>
    馮安然抖了抖頭上的雪花，道：“幽州可不能再起兵，太子坐上江山本就不穩(wěn)當，這里一亂就愈發(fā)難辦了。”

    莫知邱道：“是啊，這案子不能再拖下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