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謝少裴見對方問的是自己,便點頭“嗯”了聲,不咸不淡,沒有半點黯然神傷的感情流露。 承桓帝本想暗示他不要心存妄想,見狀卻不樂意了:“朕要給豫王納妃?!?/br> 一句話,咬字極重。 謝少裴內(nèi)心毫無波瀾,表情也是,畢恭畢敬:“皇上是需要臣做些什么?” 承桓帝皺眉。 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只有不愛才會不在乎這些,難道對方壓根就沒瞧上老三?不能吧,老三雖然黑了點壯了點,還傻乎乎的,但能打又聽話,賊有安全感,身份也高貴,想嫁給他的人可多了。 你憑啥看不上? 承桓帝想著想著,差點就把自己給洗腦了,瞥了眼謝少裴,抖抖胡子冷哼一聲,掏出袖中的話本,繼續(xù)看,時不時笑得有點猥瑣。 謝少裴真懷疑他的精神狀態(tài)有問題。 酉時散值,已經(jīng)逐漸日落西山,謝少裴剛出皇宮,恰巧遇見同樣要出宮的蕭堇泓。 馬車慢悠悠地跟著謝少裴,蕭堇泓掀開車簾:“本王剛從鐘粹宮出來,晚膳還沒用呢,表弟不如一塊上來,隨本王回府用膳?!?/br> 謝少裴拒絕:“不了?!?/br> 蕭堇泓好脾氣地笑笑:“在御前當(dāng)值,還習(xí)慣吧?” 一提這個,謝少裴臉色更臭,抬腳踢飛路邊的石子。 蕭堇泓問:“怎么,誰惹你了?” “一般人可不敢給我氣受。”謝少裴瞥他一眼:“北境烽燧不是出了事嗎?皇上心情不好,我這御前當(dāng)差的,難免礙眼,伴君如伴虎,你懂的?!?/br> 蕭堇泓眉間一皺。 謝少裴煩躁地抓了把頭發(fā),環(huán)顧四周,忽而湊近馬車,壓低聲音:“因著這事,我心里總不是個滋味,你跟我透個底,這事究竟與你和祖父有沒有關(guān)系?咱把話說明白,我心里有底,在御前也好見機行事,幫襯著你們?!?/br> 他的眼神太真誠了,蕭堇泓十指微攏,看天色漸黑,說:“上來吧?!?/br> 謝少裴這次沒有拒絕,迅速登上馬車。 蕭堇泓盯著他:“官場上的事,你不是向來不喜摻和?” “身不由己,我被逼留在京中,你又不是不知。”謝少裴搓了把臉,悶聲說:“皇上也圈著我,祖父是盼我成才,皇上則是怕,他遲早想法子收拾我,總不能任人宰割吧?我不僅怕死,還得為謝氏一族打算,你說是不是這個糙理?” 蕭堇泓雙手撐著膝,緩緩點頭:“工部有些勞力差事,會交給禁軍去做,烽燧一事,禁軍也出過力,加之沿途押運過境關(guān)卡,這一查,牽扯得可多了,再者若有人往里頭攪是非,相互攻jian,這案子是查不清的?!?/br> 他把話說得這么明白,謝少裴一聽就懂。 “說到底,也是樞密院失職,在復(fù)查軍備庫時,沒能發(fā)現(xiàn)問題,不過紀章死了,樞密院也重新整頓一番,這事吧,估計也就那么不了了之?!?/br> 蕭堇泓眸色變暗:“但也難防姚印清借機生事,除掉幾個異己,這太子詹事實在礙眼,得趕緊弄死他,咱們才能做別的?!?/br> 話語中帶著讓人不寒而栗的陰森之感,謝少裴極力忍住冷笑,虛心請教:“表哥可是有了什么打算?” 蕭堇泓臉上的笑意深了幾分。 因著一層表親的關(guān)系,蕭堇泓覺得謝家只能同他生死相依,榮辱與共,所以始終相信謝少裴與他是一心的,只要能爭氣,做好他的左膀右臂,兄友弟恭相互扶持,他自然樂意與其推心置腹,坦誠相待。 烽燧一案雖沒查出個著落,姚印清要追究工部的責(zé),內(nèi)閣卻咬死此事是樞密院失職,把過失全算在一個已死之人身上,雙方在朝堂上罵起了戰(zhàn)。 姚印清雖為太子效命,但依舊是丞相心里最喜愛的學(xué)生,自然見不得他在朝堂受人圍攻,當(dāng)即開始引經(jīng)據(jù)典,遞出誅心言語,話里話外都在指責(zé)謝黨一派為了扶持四皇子繼位是如何的狼子野心,恨不得用口水把眾人都給淹了,直到下了朝還意猶未盡。 蕭堇泓氣得肺疼,把丞相也加入了“趕緊弄死”的名單中。 承桓帝以前非常喜歡看眾人面紅脖子粗地吵來吵去,現(xiàn)在卻覺煩得不行,他只想待在養(yǎng)心殿看話本,為絕美的愛情尖叫流淚,這種美好的擺爛生活,就因為太子不在而實現(xiàn)不了,所有事都要他處理,簡直無法忍受! 遠在邊陲的蕭寒燁小聲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很自戀地說:“肯定是小玨玨又在想孤了。” 蕭軍入遼運河一路北上,勢如破竹,不死不休,打得北狄軍那些個自詡精力旺盛的彪形大漢,都覺得自己已經(jīng)累成條狗,下馬一閉眼就睡,睜眼一上馬就打仗,連個尋歡作樂放松下的機會都沒。 北狄剛挨過寒冬沒幾月,一打仗,入秋囤積的糧食就消耗得更快,更別提還被蕭軍燒了一處糧倉,如今戰(zhàn)事愈演愈烈,互市貿(mào)易受到阻礙,雖然還有牛羊,但這根本不是長久之計。 烏桓部是漠北部落聯(lián)盟中的—支,在這戰(zhàn)火硝煙中選擇了叛變,遞上貢品向蕭寒燁投誠,還表示愿跟蕭國結(jié)成姻親。 烏桓可汗身形臃腫,笑起來肥rou一顫一顫的,用蒙古語說:“殿下雄姿英發(fā),威名傳遍九州,我是真的欣賞你,烏桓族民也對殿下多有仰慕,包括我的女兒?!?/br> 蕭寒燁聽得出大概的意思,心說你不要命本太子還要呢,毫不掩飾自己懼內(nèi)的一面:“孤有太子妃了,他很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