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但實則并非如此,戶部未曾撥出軍餉,兵部乃是被謝閣老推出來代戶部受過。 戶部尚書是謝閣老的門生,將賬目重做了一遍,又用了一些手段,設計使得兵部頂下了這一樁大罪。 那時的兵部尚書乃屬二皇子一派,因此事過后,二、四皇子兩黨派之間的結怨更深,日日勾心斗角,恨不得將對方拍死在金鑾殿上。 余皋身為戶部侍郎,得罪不起上司,被迫參與做假賬陷害兵部的勾當,來日若是事發(fā),他就得玩完。 在這場權利的漩渦中,要么隨波逐流,要么就是放手一搏,主動尋找生機。 余皋為了自保,選擇投靠太子。 承桓帝雖然廣撒網(wǎng),子嗣眾多,但最偏寵的還是太子,抱住他的大腿準沒錯。 余皋還沉浸在往事里,唏噓間,聽見太子殿下的聲音響起:“余侍郎神思恍惚,是在想著哪位美人?” 余皋未及回神,已脫口而出:“在想殿下。” 吳德全手一抖,被茶水燙了個正著,忙捧著手呼呼吹氣。 蕭寒燁斜斜睨去一眼:“嗯?” 余皋:“……?!?/br> 要完。 余皋雙膝嘭地砸跪了下去,告罪的話還未出口,便見蕭寒燁擺擺手,不做計較:“起來吧,賜座?!?/br> 內(nèi)侍搬來張凳子。 余皋惶恐謝恩,撩起衣擺坐下,屁股輕輕沾著凳子,不敢坐穩(wěn),總覺得太子今日心情似乎很好。 近來他可是成天頂著一副“老子要殺人”的表情,處處找茬,搞得六部人心惶惶,自已怕觸霉頭,私底下去問了聞統(tǒng)領,結果說是殿下的心上人不知所蹤,可能跟人跑了。 簡直胡扯。 狗……咳,太子怎可能會有心上人,在他眼里,天下第一美人還不如他后花園里那兩匹雪狼好看。 吳德全分杯倒茶。 蕭寒燁接過茶杯,睨了眼又在出神的余侍郎,饒有興味:“是東宮的椅子燙人,還是余侍郎有隱疾?” 余皋:“……?!?/br> 余侍郎一屁股坐穩(wěn)下去,將亂七八糟的念頭壓回去,認真匯報戶部近來的動作。 寶昌局為戶部所屬的錢幣鑄造廠,維持著貨幣的流通和財政,如今卻與商勾結,暗中做著私賣銅錢的勾當。 蕭寒燁靜靜聽完,低頭喝了口茶。 余皋輕輕捻了下衣袖,等著他回應。 蕭寒燁抬眸,笑了一聲。 余皋:“?” 笑是幾個意思? 蕭寒燁道:“還有別的事?” 余皋想了想,搖搖頭。 蕭寒燁擺擺手,一副“你可以滾了”的表情。 “……。”余侍郎有種被人用完就丟的錯覺,張了張嘴,有些遲疑。 蕭寒燁擱下手中茶杯,等他說話。 余皋干咽了下,實在忍不住滿腔好奇,搓搓手:“您的......心上人,是找回來了嗎?” 蕭寒燁:“?” 吳德全:“……?!?/br> 太子昨晚正因那個失憶的暗衛(wèi)將他誤認為“心上人”而頭疼半宿,吳德全手疾腿快,一把沖過去捂住余侍郎的嘴,將人囫圇推出門,料理妥當后,見蕭寒燁也走了出來,愣了愣,急忙跟上:“您要出門嗎?” 蕭寒燁“嗯”了聲。 吳德全摩拳擦掌,嘿嘿一笑:“可是要去國子監(jiān)?” 蕭寒燁面無表情,轉頭看他。 吳德全摸摸胖肚子,仰頭望天。 白云飄飄,天氣不錯。 蕭寒燁到國子監(jiān)時, 太學堂里只剩下沈庭玨一個人,桌案上幾本書敞開著,旁邊鋪了宣紙,只見他站起身,擺足架勢,一手抓著廣袖,一手提筆蘸墨,埋頭在宣紙上筆走龍蛇,動作間瞧著頗為豪情萬丈。 就是場面看起來格外違和。 蕭寒燁總覺得,沈庭玨跟筆墨紙硯不應該出現(xiàn)在同一個畫面。 吳德全站在門口,清了清嗓子:“咳咳?!?/br> 沈庭玨動作一頓,轉頭看去。 吳德全:“……。” 嚯! 這臉怎的跟只花貓一樣? 見到來人是誰,沈庭玨眸光一亮,腦子飛速琢磨,自已是該先招呼“下午好”,還是該問“用膳了么”,但說出口的卻是:“我就知道,殿下肯定會來找我?!?/br> 蕭寒燁剛跨進門的腳又縮了回去,轉身欲走。 沈庭玨忙扔下筆,飛撲過去。 蕭寒燁生怕被他臉上的墨沾到衣服,迅速退后兩步,從懷里掏出條帕子,滿臉嫌棄:“把臉擦擦。” 沈庭玨沒接,將臉湊過去,笑瞇瞇地看著蕭寒燁:“嘿嘿?!?/br> 蕭寒燁:“……?!?/br> 嘿你個頭! 蕭寒燁盯著面前這個失憶后變得膽肥的暗衛(wèi),定定與他對視半晌,實在想不通自已到底欠了他哪門子債。 太子殿下無聲呼出口氣,抬手捏住沈庭玨的下巴,動作粗魯,三兩下就將他臉上的墨漬擦掉。 第6章 你我來日方長 明朗光線透過窗照進屋,蕭寒燁站在桌案前,盯著宣紙上的鬼爬字漠然半晌,抬眸時,正好對上沈庭玨那一雙求夸獎的大眼睛。 蕭寒燁面無表情:“你寫的是什么?” “我名字。”沈庭玨神采飛揚,自我感覺非常好:“是不是很好看?” 蕭寒燁嗤笑一聲,損得毫不客氣:“丑,豬長得都比你的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