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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遠嗤笑,暗含深意的視線掃過遠處,鐘聲再響。 安遠踩著聲點走上前,即便張合怒目圓睜破口大罵,也阻擋不了安遠。這一幕,將會被在場的人永遠的記住。 安遠抬腳跨過張合,黑色衣擺自張合臉上劃過。張大人面色通紅,眼內(nèi)布滿了紅血絲。他直接眼睛一翻,撅過去了。 安遠上了階梯,下方群臣無人敢攔。那李、王二人氣的全身發(fā)抖,后腦勺與地面接觸,砰砰作響。 恥辱!恥辱啊! “是天要亡我大月?。 蓖醮笕吮瘣泶蠛?,聲嘶力竭。 安王聽后輕輕一笑不做理會,就這么一步一步登高,群臣仰頭望向中殿。 為何新帝上去之時:半刻仿若過了一甲子;安王上去之時:半刻又僅在眨眼間? 安遠站到中殿門前,他并未回頭看后面如何。畢竟他上都上來了,那群慫包還能將他拉下來? 隔著窗紙,安遠可以隱約看到新帝的身形。那人、在祭拜。 可又有什么好祭拜的呢?活人還要求死人庇佑不成?安遠似不在意的笑,抬手推門。 “吱……呀………” 門又響,安遠雙手撐門。外面有陽光撒入,他衣袍之上紅蟒紋路若隱若現(xiàn)。 安遠似不喜這陽光一般皺眉,后他踏入中殿內(nèi)。 “咔………噠” 門閉,陽光被隔絕于門外。 而此時原啟已行完最后一禮,他站起、他轉(zhuǎn)身,明黃微動、眼中無半分異色。仿若他早便知,這安王會進來一般。 安王與他相隔兩丈,此人進入中殿后、面上沒有半點崇敬之色。安遠的表現(xiàn)似蔑視歷代帝、又似早已來過此處。安遠不看四周,僅是盯著他。 盡管安遠眼神與行為皆大不敬、原啟并未錯開視線,也未在先祖面前失態(tài)。 身在此處、冠此姓、肩此任、為國、為民、為原氏一族、為自己,原啟都不會認輸。未來,所有都會被他掌握。 “安王不該在此處?!痹瓎㈤_口,聲音平穩(wěn)、語氣冰冷。他的臉上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沉穩(wěn),可任誰也說不出他一個“不”字來。 ………哪怕是安遠。 “陛下何出此言呢?” 安遠眼角微動,似春日泉水自山頂、叮咚而下。 中殿內(nèi),祖宗畫像一副一副:由高到低、由舊至新。祖宗的牌位由暗到亮、大小不一。他們或許早已魂歸西處、不再庇佑小輩,但畫中人的眼睛炯炯有神,似在替小輩盯著大月山河。 新帝與安王相互對視,似在較勁一般。一個站如青松、氣質(zhì)如冰、宛若云頂謫仙高不可攀;一個含笑半倚、邪魅如火、宛若黃泉沙華肆意妖嬈。 “安王聰慧,怎會不知?” 此刻中殿半邊:天凝地閉、經(jīng)久不融、余下半邊:業(yè)火紅蓮、永生不熄。 即便被被逼至此,原啟依然泰然處之。顯然,他并不怵安遠。即便外頭謠言四起:安王想要帝王之位,兵馬都無需踏入京城。 嗒、嗒、嗒……新帝腳步聲響。 原啟轉(zhuǎn)身至案前,衣袖挽起,雙手浸入盆中冷水。那雙手修長卻不纖細,食、中指皆有厚繭。 安遠抱臂,眼中趣味盎然。似在嘲笑、似在看戲。原啟,與其父原禮無半點相似之處。倒像足了老三…… 待手擦干,原啟身微彎、指夾香。 燃… 雙手敬香至與眉齊,嘴唇微動、睫毛輕顫。后,持香插入香爐。 安遠看那香爐后的牌位,笑意稍減。待他看清牌位上的“原安”二字時,眼似有火冒出。待看到那牌位后空白的畫卷,笑容都有一些猙獰了。 隨后他終于站直了,抬腳朝著原啟走來??茨莻€架勢,倒像是想去踢了牌位撕了畫卷。又或,想將這裝模作樣的新帝踢一個狗啃泥。 此時的安遠,相較殿外正色不少。與原啟走路腳步沉穩(wěn)相反,安遠走過如風吹葉落,悄無聲息。 那蒼白細長的手指,來到明黃之人肩頭。這手近看、略有彎曲,似乎有些殘缺。 原啟被那手搭肩頭,眸似有飛鷹掠過。還從未有人敢這般對他…… 搭上肩頭的手動作輕盈,力道卻極重。原啟身體絲毫未動,似不被那重力所桎。 他轉(zhuǎn)頭側(cè)看安遠,直到對方表情不再得意,搭在他肩頭的力道用盡。 在原啟看來,安遠似跳梁小丑,四處尋找存在感。若他是安遠,且有意皇位。 那他必會殺了所有反對他的人、踩著前皇帝的頭顱登基。他會讓所有反對他的人、有異心的人記住這一幕。日后想要做什么,先想一想自己的腦袋還能不能安穩(wěn)的待在脖子上。 可安遠沒有,他態(tài)度曖昧,四處給別人、給自己找不痛快。這樣四處樹敵又看似狠辣的人,是活不長的。原啟眼神幽暗,內(nèi)有幽火晃動。 那只手越過肩頭至他左胸,那人含笑看著他說: “陛下~祈求祖宗保佑,還不如求臣?” “死人……不會護佑活人。” 安遠慢慢湊近原啟,輕緩的語氣說出這大逆不道話語。他似在試探新帝的底線,眼神、動作無不挑釁。 原啟聽后睫毛稍稍顫動,視線微微下移來到了安遠的手。那只手如同主人帶著病態(tài)的蒼白,上面有著數(shù)處細小的明疤。這只手,好像有著殘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