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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梵無心哪里會讓沈延年如愿。尹陸離已經(jīng)是魔域君后,拜了天地,飲了合巹,從今夜開始就真真正正是他的人,枕邊之人怎能容人說搶就搶? 蛇紋銀環(huán)再次化為一道軟鞭,在沈延年靠近之際,卷住了對方的腳腕。 沈延年追人心切,根本沒注意到腳腕上已纏了一條毒蛇。他被蛇紋軟鞭順勢甩開十幾丈,在最接近尹陸離的時候,又被帶離了尹陸離的身旁。 “沈延年!他現(xiàn)在是我的,以后也是我的!哪怕之前你們發(fā)生過何種,從現(xiàn)在開始,他選擇的人是我!”梵無心持著軟鞭主動應(yīng)戰(zhàn)。 沈延年的眼神由愛人離去時的失落轉(zhuǎn)變面對宿敵時的凜然。乍然,空中亮起霜兮的幻影,奏響著融合了大乘之境修為的肅殺琴音。 音擊擴散之下,修為低的魔修頓時吐血不止,連御無垢等人都被摧殘得渾身乏力,腦仁脹澀,斗意全無。 全場,只有修為又上了一層的梵無心能招架著琴音。 軟鞭來襲,冷棠招架。 宿敵之間的交鋒總是快到令人應(yīng)接不暇。 兩人速度之快,快的不及瞬眼。 兩人酣戰(zhàn)之歡,斗得地裂云飛。 劍與鞭的碰撞,裹挾著實力相近之二人的醇厚靈力。軟鞭落于沈延年的白衣之上,立時又添上一道血痕,冷棠劍氣正中梵無心左胸,乍然破開一個猙獰的血色窟窿。 因為已經(jīng)將尹陸離輸給過沈延年一次,這一次,梵無心將至死捍衛(wèi)來之不易的愛人。他迅速止住胸前傷口,屏氣凝神,又一次喚出體內(nèi)更上一層的煞神。 猩紅的氣勁包圍了梵無心的全身,九頭靈蛇仰著腦袋,自上而下地注視著宿敵,欲將下方的白發(fā)修羅撕個粉碎。 九個蛇頭集體出動,朝著沈延年進發(fā)。 驚覺對手能力修為,沈延年極運上乘之招。冷棠于極速間化開千百道劍影,于沈延年身前聚成一朵飛旋的劍影之盾,即便知曉將要面對的是梵無心體內(nèi)煞神極致力量的打壓,他亦巋然不動。 蛇頭一道一道轟在飛旋的劍影之上,夾雜著充滿怒意的煞神之力,竟然沒能攻破沈延年的劍陣防御。 沈延年面對的是橫刀奪愛之仇,然而他的心卻一如止水,冷棠亦是式式凌厲。 然而神情無波無瀾的沈延年,更能讓梵無心感受到他心中森寒的怒意。 梵無心慌而不亂地揮動軟鞭,招招都要沈延年的性命;沈延年靈活翻轉(zhuǎn)手中冷棠,對手速度有多快,他的劍招就比對手還要快,快到只能看到殘影。 當防御之勢快過進攻之勢,轉(zhuǎn)而,沈延年轉(zhuǎn)守為攻,再一次擊中梵無心的胸口。 求生欲作祟,梵無心被逼出極致絕招,這將是超越極限的最終一擊。面對沈延年的攻擊,他不再躲閃,而是力求回縮轉(zhuǎn)化為劍刃的軟鞭正中沈延年心口。 但是,就在兩人的氣刃即將給予對方致命一擊時,梵無心突然看到沈延年胸口的小空空。若這一劍下去,傷了沈延年絕無問題,但同樣會給尹陸離的兒子致命一擊。 殺人不眨眼的梵無心在最后一刻偏離了手中的兵器,尖銳的鞭首轉(zhuǎn)而刺在沈延年的鎖骨之下,貼著小空空的腦袋亮過一道森冷之光。 察覺了這一細微舉動的沈延年亦是眸光一動,劍鋒一偏,避開了梵無心曾受過舊傷的心臟正中。 兩人的利器都嵌在了彼此的皮rou中,雖不致命,可利器之中裹挾的靈力卻讓兩人的經(jīng)脈在同一時間受了重傷。 小空空的哭聲不再如方才那樣嘹亮,如今只是小聲地抽泣著,面色漲得通紅。 經(jīng)脈皆傷的兩人都已不能強行運功。但沈延年的修為更勝一籌,他退后兩步,將梵無心手中的利器拔離了皮rou,轉(zhuǎn)而持著冷棠,如同行尸走rou般踉踉蹌蹌地走向尹陸離所在的寢宮。 外面的琴音停了。 寢宮內(nèi)的尹陸離正擔(dān)驚受怕著。 “吱呀”一聲,他聽到外面有人推開了大門,緊接著傳來的,是沉重的腳步聲與血液滴落在地的滴答聲。 尹陸離轉(zhuǎn)過身子,眼中像是在期待著什么,迫切地看著走廊口。 沈延年終于看到了站在床榻邊上的尹陸離。床邊,是尹陸離和梵無心散亂無比的喜服,但是床面卻依然是平整的,仿佛洞房花燭之夜,本該行伴侶之事的二人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為什么……”沈延年疑惑地看著身前如此涼薄的人,“我們的孩子哭得這么厲害,就算不為我,你也該上來看看,為什么你選擇轉(zhuǎn)身就走?” 尹陸離已經(jīng)被眼前遍體鱗傷的沈延年嚇得哽咽。 “為什么……你在其他事情如此通透,唯獨在感情的事上如此蠢笨!”再次看到愛人,他已經(jīng)來不及去擁抱,只是將心中的委屈以質(zhì)問的方式表現(xiàn)出來,“我有多喜歡你,你難道感覺不到嗎?你的心是涼的還是死的,為何無法識別我對你的感情?為何會相信那個荒誕不羈的理由?” 尹陸離的嘴唇在發(fā)顫。 “你覺得我和兄長本該是一對,你覺得我對兄長念念不忘,你覺得我只是將你當成了兄長的替代品,一切都是你覺得。沒錯,靈藤一族血親兄妹是可以結(jié)為伴侶,同藤血親之間的聯(lián)系,讓我在幼年時無比眷戀有兄長陪在身側(cè)的感覺。但我是在華音閣長大的,六歲進去的我與一張白紙無異,你覺得我受到的禮數(shù)教養(yǎng)還會與靈藤族一樣嗎?你覺得我還會做出于世人眼中如此臟污不堪的亂〇〇倫之事嗎?!我這一生做過的最為罔顧人倫的事情,就是曾經(jīng)口口聲聲地提醒你的那幾位女弟子認清和你的師徒間的關(guān)系,但自己身為師叔,卻不可救藥地和你這個師侄行了風(fēng)花雪月之事,生下了尹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