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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沒走兩步,他的腳踝就被什么東西纏住了。 他低頭一看,發(fā)現原來是條漆黑色的藤蔓。他立時轉過身去,看到沈延年不知在何時藤化了,rou眼可見的肌膚上布滿了黑色圖騰,腳下的土地亦鋪滿了黑色的藤蔓。然而與以前不同的是,他看到沈延年額角的那朵小花苞已經開了花。 這是一朵栩栩如生的滴血海棠,與沈延年通身的氣場格格不入,更像是一個魅心的妖孽才會長的。 尹陸離被這朵額角海棠吸引,縱使沒有腳下藤蔓引導拉扯,也鬼使神差地往沈延年身前走了兩步。 就在兩人靠得極其近時,那根最受他喜歡的花苞藤慢慢地從沈延年的衣衫底下鉆了出來,最后立在二人之間?;ò偕系男』ò瑯娱_了花,同樣紅得妖冶,花瓣嬌嫩得似乎下一刻就可滲出殷紅的汁液出來。 但是這朵花有些瑕疵,那就是他的外圈花瓣似乎被磨損過,一道道的傷痕看得讓人心疼。 “你開花了?”尹陸離哽聲問。 海棠花上下晃動了芽尖,像一個人似的點著頭。隨后,一顆又一顆的花苞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從藤蔓上生了出來,很快點綴滿了本來顯得光禿單調的黑色藤蔓。 一時間,眾花悉數盛開,花團錦簇。 海棠藤將自己繞成了一個圈,盤成了花環(huán)的形狀,隨后由其他藤蔓使勁拽下,被送到了尹陸離的腦袋上方。 新生出來的海棠花藤又在尹陸離身前輕輕晃動,圍成了一個圓環(huán),圓環(huán)之中無數細蔓勾勒出了尹陸離的模樣,仿佛在提示他拿鏡子好好看看。 尹陸離的心口舒緩了一些,他輕輕揉了揉海棠藤上的花朵,溫聲道:“即便不照鏡子我也知道,你開出來的小花花是最漂亮的?!?/br> 海棠花立時“歡呼雀躍”起來,又開出無數多小花,伴隨著猩紅色的粉末迸射而出,如果是在夜間,一定像極了絢爛的煙花。 尹陸離也只敢在沈延年意識全無之時靠他如此親近,他捧起對方溫熱的面龐,隨后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感,迅速將雙唇送上去。 沈延年亦迫不及待地環(huán)住了少年的身軀,就怕他跑了似的,圈得越來越緊。 主動親吻的人是尹陸離,然而開始攻城略地的人卻是沈延年。他霸道而溫柔地撬開了尹陸離的唇齒,尋到了那寸同樣渴求愛〇撫的軟舌,如水□□融似的糾纏在一起。 尹陸離輕哼一聲,被沈延年抱著往后止不住地退步,終而將背脊貼在了一棵巨樹樹干上。兩人的面部線條以極其契合的程度貼合在一起,脖頸上的喉結亦時不時滾動,就恨不能與彼此融為一體。 尹陸離被吻得稚窒息難耐。待到沈延年轉移雙唇,將親吻落于鬢角、耳畔以及脖頸喉結,他才有足夠的喘息時間。這親吻就春雨潤物,細膩無聲,也如清水之于游魚,讓人快活得難以言喻。 沈延年一邊親吻,一邊探索尹陸離的肢體,只想確認對方是否受了他人虐待。半晌,他的手摸到了尹陸離的右手腕,卻突然發(fā)覺手腕上似乎還纏著幾層紗布。 尚且輕輕淺淺,低低吟吟喘息中的尹陸離在驟然感受到手腕處傳來的痛意后,馬上瑟縮了一下。 沈延年停止親吻,輕輕抬起他的手細細親吻了手背,隨后從懷中摸出了尚且在扭動細藤的靈藤種,還給了尹陸離。 一看到大師叔的靈藤種,尹陸離再次自責不已。 大師叔對自己那么好,他怎么可以為了讓沈延年相信自己的鬼話,選擇拋棄了大師叔的種子。 靈藤種的細藤重新伸入皮膚的那一刻,他聽到沈逐云如釋重負的聲音在腦海中想起:“果然還是陸離的身體來得舒服,在你身上待過一陣子,讓我去冷冰冰的樹上我倒極不樂意了?!蓖瑯拥?,他感受到右手的傷口有些發(fā)癢,顯然是開始愈合了。 “抱歉,大師叔。”他低聲道。 “我沒了你,不過是換個地方存活罷了,但是阿御……他失去過一次可以掛念一生的摯友,心已經被傷過一次,你怎么忍心?!?/br> 尹陸離低頭:“我有不得已的苦衷?!?/br> “那為什么不和阿御先行商量,中立地帶這種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了,你對你們兩人的能力那么不自信?而且,你自己也不愿離開阿御吧?”沈逐云猶豫一番,以猜測的口吻問道,“你喜歡他,對不對?” “你別和他說起這事。”尹陸離馬上道。 “我在你身上,沒有你的允許自然不會多嘴。感情的事很私人,我不會過多涉足?!鄙蛑鹪埔埠軣o奈啊,明明這兩人都喜歡彼此,愛得神魂顛倒,喜歡得無可救藥,可如何都捅不開這層紗窗,也不知道是什么在阻撓。 “我只是一時難以接受?!泵髅魉┻M書來就是為了給延玉牽線搭橋的,結果自己卻鬼使神差地喜歡上了,明明這人會時不時讓自己動氣。 沈逐云無力地嘆了一口氣?!鞍⒂呀涢L大了,他應該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也不小了。我再比你長幾歲的時候都已經當爹了,所以也要學會好好爭取自己喜歡的。” “大師叔還有過子嗣?” “自然有,因為靈藤種的存在,男子之間亦可以誕下子嗣,只不過……”他和情郎的兒子同樣死于被魔域滅族的那夜。但是在藍花楹樹上茍延殘喘了那么多年,他也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