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異端伊戈爾：“……”

    他假裝考慮了幾秒鐘，電梯仍然穩(wěn)步上升，在確認(rèn)這里的攝像頭沒有正常工作以后，平和道：“那么你先說說看?！?/br>
    第15章

    伊戈爾走到房間門口，示意秘書小姐后退，然后刷卡開門。

    大門敞開的瞬間，他往里面掃了一眼，果然見到阿撒托斯已經(jīng)回來了，正呈咸魚狀癱倒在床上，抱著一根觸手望著天花板發(fā)呆。而天花板、墻壁和鋪著地毯的地面上到處是從陰影中延伸出來的藤蔓般的觸肢，伊戈爾抬起手撫摸了一下門框邊緣，爬在電燈開關(guān)上的觸手立刻涌潮般地退了回去。

    它們的主人從床上坐起，將視線投過來。

    秘書小姐在伊戈爾身后，只覺得眼前一花，好像地面上的花紋變化得和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不一樣了？

    “我們有一位客人。”

    伊戈爾話音剛落，雨果一把扯開窗戶，將身前擺放的仿生鳥們?nèi)釉谕鈧?cè)的窗臺上，然后把地毯上剩下的零件統(tǒng)統(tǒng)踢到床底下。

    等秘書小姐走進(jìn)來之后，就看見屋子里的兩個人一人帶著兜帽、一人神色無辜，都直勾勾地盯著她看。她的目光從晃動的窗戶和窗臺上一排拿屁股對著房間的黑頂麻雀身上掃過，絲毫沒有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隨口對著偽裝成中年人模樣的伊戈爾說道：“這兩位是你的孩子？”

    ——話又說回來，她本來是覺得這個一眼看上去就有高血脂高血壓冠心病的大叔比較好應(yīng)付，才會在電梯里面沖動出手，誰知道還能對上硬茬子？

    伊戈爾清了清嗓子，先把蛋糕袋子放在桌上，然后對阿撒托斯道：“您稍等，我去卸妝?！?/br>
    他旁若無人地走進(jìn)房間自帶的盥洗室。幾分鐘之后，面貌年紀(jì)甚至連身高都變化些許的青年走了出來。亞爾普萊港市政廳執(zhí)政官秘書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好半天才吐出一個名字：“……伊戈爾·蘇利文？”

    “是我。”伊戈爾點頭示意之后，對著阿撒托斯簡單說明了自己今日下午的行程。不過秘書小姐的出現(xiàn)完全在意料之外：“你為什么要來這棟賓館？”

    秘書還沒從‘自己跑路時遇到了懸賞金更高的聯(lián)邦通緝犯’這一傳奇遭遇中回神，恍恍惚惚道：“叫我伊蓮恩就行。我……這家賓館的老板是我舊識，我相信他不會把我出賣給市政廳，所以才會躲到這里，想要過兩天看形勢再決定往哪里轉(zhuǎn)移?！?/br>
    她其實想問‘你又為什么會在這里？！’，但是話未出口又咽了下去，冷靜片刻解釋道：“這棟樓五十層以上沒有樓梯間。賓館老板幫我關(guān)閉了攝像頭，本來旁邊工作人員電梯能夠使用的話，我是不會碰見陌生人的。可惜運(yùn)氣不好，它今天壞掉了，維修工也沒來得及上門?！?/br>
    雨果制造仿生鳥不耽誤它刷星網(wǎng)，這會兒好奇道：“你真的是因為要被市長推出來做替罪羊才想跑嗎？”

    伊蓮恩呼吸停了停，神色添上幾分憤怒：“這件事說來話長……不過既然伊戈爾·蘇利文在這里，我相信元帥的人品，也不擔(dān)心你們會舉報我?！?/br>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其實她心知肚明自己倚仗的是伊戈爾不敢公開露面和官方打交道。而且不知為何，這個房間帶給伊蓮恩一種怪異的感覺，似悶熱又似缺氧。她的情緒逐漸變得激動，仿佛憋悶許久的情緒一朝爆發(fā)出來，讓人再也無法沉默下去：

    “就像我之前在電梯間時所說的，我知道這座城市里最恐怖邪惡的異端究竟是誰?！?/br>
    “——奧凱西·格里芬！亞爾普萊港的市長先生！”

    吐出這個名字之后，她好似已經(jīng)自暴自棄，美麗的面孔上浮現(xiàn)出病態(tài)的潮紅，激動地原地踱了兩步：“或許我說這種話你們會覺得我是在推卸責(zé)任，但事實就擺在人們眼前。為什么亞爾普萊港每年走私貿(mào)易和人口買賣這種黑色交易完全得不到遏制？為什么教廷的勢力一日日縮水，連傳遍整個貧民窟的異神說都不管不顧？”

    “因為市政廳執(zhí)政官才是真正的幕后兇手！”

    伊蓮恩深吸一口氣，睜大眼睛：“我親眼見證了！奧凱西·格里芬那個男人，就是個畜生！他……他并不是那些因為不信奉至高神而被聯(lián)邦審判的異端，而是貨真價實、血祭了無數(shù)條無辜人命的邪教徒，只為了得到邪神眷顧，實現(xiàn)自己的野心！”

    見到伊戈爾依舊維持著思索的表情，她攥緊拳頭道：“元帥先生，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您應(yīng)該有一位Omegameimei吧。”

    伊戈爾抬起眼直視她：“……你什么意思？”

    “這件事在高官權(quán)貴中并不是秘密。我只是覺得，您的meimei失蹤了，或許對于其他Omega的遭遇更加能夠感同身受。”伊蓮恩說。

    “我在兩年前升任現(xiàn)在的職位，而奧凱西·格里芬已經(jīng)在位整整四年。在我的印象中，每一年至少一次，星際海盜們會從自己的專屬航線中運(yùn)來大批貨物。最開始我并不清楚那些是什么……我、我以為格里芬先生只是像那些不滿足于現(xiàn)狀的人一樣，想要為自己掙點外快。”

    “——直到我親眼見到，他將一個陌生的、看上去還未成年的Omega從飛船上拽了下來。他并沒有玷污那個不幸的Omega，因為向邪神獻(xiàn)祭的血rou必須是純潔的。他只是……只是在我面前親手殺了他?！?/br>
    說到這里，伊蓮恩聲音顫抖，仿佛回憶起了噩夢中不斷重現(xiàn)的景象，淚水從她眼中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