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天聽見，呼吸一瞬紊亂，他猛地抬頭看去，瞧見燕殊站在他眼前，正居高臨下低頭望著他。

    暗室昏暗，李長天又因?yàn)橹笆苄潭暰€模糊，一時(shí)間看不清燕殊的眼神，只覺得這場景莫名熟悉。

    李長天苦笑一聲。

    哎，他這是作了什么孽啊！

    燕殊蹲下身，拔出李長天肩膀上的銀彎刀，伸手按住他流血的傷口，問：“你如何還笑得出來？”

    李長天沒好氣地說：“不然怎樣？哭給你看嗎？”

    燕殊頓了頓，沒說話，用銀彎刀將自己的衣袖割成布條，替李長天流血不止的肩膀簡單地包扎了一下。

    一旁的倩娘猶豫了一下，問：“看燕少爺行色匆匆，可是剛趕回府中？”

    “嗯。”燕殊應(yīng)了聲，語氣有些冷。

    “那燕少爺可知，秦大人正在書齋等您？”

    燕殊站起身：“我知道，這就去，別動(dòng)他?！?/br>
    “倩娘知曉了?！辟荒镆膊粴鈵溃俅涡卸Y。

    燕殊看了一眼慘兮兮的李長天，欲言又止，他囁嚅半晌，最后還是沒說出話來，隨后大步走出暗室，快步往秦決明的書齋走去。

    第35章不高興就罵罵我

    書齋，燕殊叩響門，聽見里頭傳來一聲‘進(jìn)’。

    燕殊推門而入，見秦決明坐站在案桌前，認(rèn)真看著手中的公文。

    燕殊行禮喚道：“義父……”

    “殊兒?！鼻貨Q明突兀地打斷他，“此前去驛站，可查到了什么疑點(diǎn)？”

    燕殊頓了頓，說道：“義父，李長天他……”

    “可查到疑點(diǎn)？”秦決明將語調(diào)放緩放慢，抬頭看著燕殊，重復(fù)了一遍。

    燕殊無法，將去驛站的所見所聞，一一和秦決明說了。

    秦決明垂眸，思索半晌，說：“徐大人上報(bào)朝廷的那封信，我?guī)湍阊芈啡ゲ椋贿^若是在京城內(nèi)消失的話，就得靠你自己了?！?/br>
    “謝義父?！毖嗍饷蛄嗣虼?，生怕再被打斷，突然語速極快地說，“李長天之前失憶過，就算義父用刑，也從他那得不到任何關(guān)于‘寒鴉’的消息的。”

    “你如何知道，他不是在騙你？”秦決明放下手中的公文，“殊兒，你從小便性情善良，見不得人間疾苦，卻也因此容易被利用，被欺騙，可真是……”

    秦決明忽而抬眸看向正前方，目光定在掛了燕子卿畫像的墻上：“真是隨了他?！?/br>
    聽見秦決明忽然提及父親，燕殊頓了頓，一時(shí)間沒說出話來。

    “總之，你專心查案，此人就交給我，不多說了，去歇息罷?！鼻貨Q明重新拿起公文，垂眸不再看燕殊。

    燕殊上前半步：“義父，我與李長天相識出予鎮(zhèn)，我本沒打算在出予鎮(zhèn)落腳，只不過聽聞鎮(zhèn)上的百姓說有慘案，才逗留了幾日，更何況，我?guī)缀醪铧c(diǎn)就殺了李長天，若這一切都是他的計(jì)謀，未免太巧、太冒險(xiǎn)了些?！?/br>
    “所以？”秦決明臉色陰沉，將手中的公文蓋在桌上，抬頭看燕殊。

    燕殊不畏不懼地說：“他的失憶，應(yīng)當(dāng)是真事?！?/br>
    “就算他真是失憶，又如何？他終歸是‘寒鴉’的人?！鼻貨Q明咬了牙，試圖壓下胸膛的怒火。

    “探子只是瞧見他與‘殺手貳’交談而已，如何能認(rèn)定他就是‘寒鴉’的人？況且……”燕殊再次上前半步，走到案桌前，目光灼灼，“義父，事已過去九年，當(dāng)年‘寒鴉’的五名殺手也全都慘死在了你的手里，可義父卻至今無法釋懷，父親在九泉之下，看到您這副被仇恨蒙蔽眼睛的模樣，當(dāng)真會覺得高興嗎……”

    啪！

    忽然響起的清脆巴掌聲在廂房角落里回蕩。

    燕殊被打得頭一偏，整個(gè)人愣住了。

    “出去?！鼻貨Q明聲音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