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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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茶這雙一清二白的眼珠靜靜望著他,不聲不響,沒有言語。 沈執(zhí)從她的眼睛里看見的只有滿滿的不信任。 于故適時開口,還很虛弱,邊說邊咳嗽:“茶茶,沈執(zhí)可能也是無意,你別生氣,我真的沒什么事?!?/br> 這句話說得斷斷續(xù)續(xù),說完弓著腰止不住的咳嗽,顯得他剛說的話很沒有說服力。 于故嘴角的血跡還沒擦干凈,鮮亮的血紅,襯的他皮膚雪白,虛弱到好像下一秒就會死。 沈執(zhí)輕易能看穿他蹩腳刻意的演技,茶茶似乎丁點都察覺不到,著急的不行,她的眼睛比兔子還紅,“你讓開?!?/br> 沈執(zhí)紋絲不動。 茶茶用力推開了他,隨后讓于故把胳膊搭在她的肩上,她扶著他往前走。 再也沒有看他一眼。 校醫(yī)務室這會兒沒有醫(yī)生在,茶茶只能帶著于故去校外的小診所。 診所里只有一名年輕的男醫(yī)生。 醫(yī)生先是看了看于故的臉,“嘖,這是被人用拳頭打了?下手還挺重,不過這傷也不嚴重,涂點藥很快就能好?!?/br> 于故溫潤回道:“謝謝醫(yī)生?!?/br> 醫(yī)生給他開了藥,又寫了注意事項,才交給他。 茶茶撲上前,急急地說:“醫(yī)生,還有手沒看呢?!?/br> 男醫(yī)生剛放下筆,“行,哪只手傷了???伸出來我看看。” 茶茶比于故本人還要積極,動作小心抬起他的胳膊,把他的手輕輕放在桌面上,“右手的小指好像斷了?!?/br> 男醫(yī)生納了悶,左看看右看看,好奇地問:“這手又是怎么弄得?” 打個架還能把手給打折了? 于故當時被沈執(zhí)一拳打倒在地,單手撐著地面,手指粗糙的瀝青蹭破了皮而已,不至于斷了。 而是他這人能下得了狠心,自己弄斷自己手指的時候也都是面不改色,半點痛色都看不出來。 茶茶問:“醫(yī)生,能接好的吧?” 這是右手,以后于故還要用右手寫字的。 醫(yī)生掃了她一眼,“能接好?!?/br> 動手之前,醫(yī)生提醒道:“可能有點疼,忍忍啊?!?/br> 茶茶忍不住說:“能打麻藥嗎?” 這小診所還真就沒備麻藥,接個骨頭也用不著麻藥。 他說:“打不了,還接不接了?怕疼你們現(xiàn)在就去大醫(yī)院。” 于故輕聲說:“沒關系,醫(yī)生你動手吧?!?/br> 接骨倒也利索,咔嚓一聲,就將錯位的指骨給接了回去。 于故額頭冒了冷汗,愣是沒叫一聲疼,醫(yī)生拍拍他的肩,“小伙子,可以啊。” 于故蒼白笑了笑,一時疼的說不出話。 茶茶用自己的手帕替他擦干凈額頭的冷汗,“能撐住嗎?” 于故自然而然將腦袋靠在她的腰肢上,臉色蒼白:“還好,我先在你身上靠一會兒,可以嗎?” 茶茶這會兒除了心疼他,也沒有多余的想法。 “你靠吧,等你覺得不疼了,我們再回去?!?/br> “嗯。” 醫(yī)生本想出聲提醒,將個骨頭哪有這么嚴重? 但他們兩個看著像小情侶,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少女身上泛著若有似無的軟香,鉆進他鼻尖的味道聞起來好像都是甜的。 于故也沒有太過分,莫約過了五六分鐘,他撐著桌面,慢慢站了起來,“好了,我們走吧?!?/br> 茶茶望著他嘴角明顯的傷口,“這里都青了?!?/br> 本來多好看的一張臉啊。 沈執(zhí)下手怎么那么狠? 也不知道他今天是發(fā)什么神經(jīng)。 于故眼神迷茫,“很丑嗎?” 茶茶搖頭,“一點都不丑,你還是很好看的?!?/br> 于故失魂落魄低下臉,然后抬頭,對她揚起一抹勉強的笑意,“茶茶不用特意安慰我?!鳖D了頓,他自嘲一笑:“也沒關系,無論我是什么樣,都不討人喜歡?!?/br> 落寞的神情,低落的語氣,再加上男人皎月般柔和的臉上籠罩著的淡淡哀愁。 讓人想不心疼都難。 茶茶安慰他說:“誰說你不討人喜歡?我就很喜歡你一起啊。” 于故這才重新有了笑臉:“茶茶對我最好了。” 從小到大,茶茶都搞不明白,怎么會有人討厭于故呢?有些人也不是討厭他,就是很明顯的劃清界限,不愿往來。 可是于故明明就很乖巧很善良,性格也是男孩子里最溫和的,脾氣也是一等一的好。 柔軟而且沒有棱角,仿佛永遠都不會生氣。 茶茶小時候看他可憐,所以總是帶著他一起玩。 長大后,依然覺得沒什么朋友總被孤立欺負的于故很可憐。 茶茶又說:“你下次不要忍著沈執(zhí),記得要還手?!?/br> 于故抿唇,露出一抹極淡的笑意,“我怕你舍不得,會難過?!?/br> 茶茶怔了怔,用輕松的語氣說:“我和他沒有關系啦。” 于故輕挑眉頭,面不露色,他依然是那副平平淡淡與世無爭的和氣模樣,“動手打人是不對的,下次我躲著他就好?!?/br> 茶茶看了眼于故清瘦的身材,和他弱不經(jīng)風的病體,心想若真的打起來,于故也不一定能打過沈執(zhí)。 “嗯,躲開也行,反正就不要理他。” 于故和她并肩走在往學?;氐穆飞?,漂亮的眉毛皺了起來,他很苦惱地說:“也不知道今天沈執(zhí)為什么突然對我動起了手?!?/br> 茶茶想起來都有氣,“他有病?!?/br> 于故的眉毛緩緩舒展,恍然大悟般,說:“可能是前幾天姜妙顏來找過我,他不高興了吧。” 他似乎是無心提起這句話,落地之后,眼神非常抱歉,“對不起茶茶,我……”他想說他不是故意提起姜妙顏的。 茶茶捏緊手指,“沒事?!?/br> 她側過臉,睜圓了眼珠子,“姜妙顏來找過你嗎!?” 于故作沉思狀,點了點頭:“路上偶遇,她和我說了兩句話,但是我不喜歡她,就沒有理她。” 茶茶松了口氣,她現(xiàn)在聽見姜妙顏接近她在乎的人,就如臨大敵! 宛如得了一種pstd! 茶茶低下臉,“我也不喜歡她,她太心機了?!?/br> 于故眸光稍暗,等茶茶朝他看過來,又擺出一臉你說的都對的神色。 茶茶又說:“哎呀,你這么單純肯定看不出來,但你聽我的一準沒錯?!?/br> 于故:“嗯,謝謝茶茶提醒我啊?!?/br> “不客氣,應該的。” 科普知識,人人有責。 哪怕于故再三說不用茶茶把他送回宿舍門口,她也非常固執(zhí)倔強的要送他回去。 如今還是春天,晚間的風打在皮膚上涼颼颼的。 于故在宿舍樓下,忽然張開雙手抱住了她,埋頭很久,然后抬起臉,在她耳邊淡淡地說:“今天真的多謝你?!?/br> 茶茶被擁抱的很緊,耳朵紅了紅,“你快上樓吧?!?/br> 于故松開她,“我看著你走,然后再上去?!?/br> 茶茶這次沒和他犟,匆匆揮了揮手,“明天見?!?/br> 于故回宿舍后,室友見到他臉上的傷,面露好奇,“誰打你嗎?” 他笑了笑,說:“不礙事。” 室友和他也談不上多熟,之后整個宿舍都安靜了下來。 另一邊,崔南風風火火推開宿舍門,嘴里罵罵咧咧,一驚一乍,他說:“你們猜我剛剛看見什么了?!” 馮景年喝了口水,“沒人關心?!?/br> 崔南以為宿舍就剩馮景年一個人,說話肆無忌憚,“我看見?;ê鸵粋€陌生男人深情擁抱了很久,臉上那個笑啊,比花兒還嬌艷?!?/br> 崔南當時就趴在窗戶邊上,眼睛珠子都舍不得移開,自以為看見了驚天大八卦,迫不及待回宿舍分享。 “嗨呀,我以為沈執(zhí)找到下任的速度肯定比茶茶快啊,這現(xiàn)在沈執(zhí)和舞蹈系的姜妙顏八字還沒個一撇,那邊就摟摟抱抱都快親上了。” 馮景年給崔南使了眼色,奈何他沒有看懂,還在瘋狂輸出。 “雖然我近視,但那個男的長得可不差,溫柔體貼會撩,茶茶臨走的時候腳底還是飄的。” “你還是先閉嘴吧。” “我……”洗手間的門,砰的一聲巨響,被人粗暴打開,沈執(zhí)剛洗完臉,額前的碎發(fā)掛著水珠,白的不正常的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唇瓣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 氣勢駭人,眼神可怕。 原本還喋喋不休的崔南一下子噤了聲,成了個啞巴。 沈執(zhí)一聲不吭坐在書桌前,打開辦公用的筆記本電腦,手指不斷在鍵盤上忙碌,仿佛心情不受影響,還能一絲不茍完整自己的課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