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抿嘴靦腆的笑了笑，用力點頭：“嗯嗯嗯！”

    沈執(zhí)也沒有拒絕她，讓她坐好不要跌倒了。

    “阿執(zhí)，電視上說今晚會下雪，到時候我給你堆個雪人?！?/br>
    “好啊。”

    “那你今晚不要太早睡覺。”

    “嗯?！彼终f：“茶茶，坐穩(wěn)了，抓緊我?！?/br>
    沈執(zhí)忽然加速，平緩的車速逐漸飛馳，不到十分鐘，便騎回了家。

    晚飯之后，外面的天色徹底黑了下來，伴隨著冷風(fēng)開始下起小雪。

    茶茶希望每年十一月三十號都能下一場雪，送給沈執(zhí)。

    茶茶把藏在床底的禮盒抱了出來，迫不及待想出現(xiàn)在沈執(zhí)面前把禮物送給他。

    天氣冷，茶茶穿著羽絨服，戴上毛茸茸的帽子，半張臉躲在圍巾里面，然后穿著拖鞋就出了門。

    小姑娘懷里抱著一個大大的盒子，身體笨重，她鼓足勇氣敲了敲沈執(zhí)家的門。

    沈執(zhí)的養(yǎng)母開的門，“你找沈執(zhí)？他出去了。”

    茶茶問：“阿姨，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不知道?！鄙驁?zhí)的養(yǎng)母用力把門重新關(guān)上。

    茶茶在雪天里等了半個小時，沈執(zhí)還是沒有回來。

    她看了眼手表，很快就要過零點。

    她心里著急，打了個電話給沈執(zhí)，卻不是他接的，不知道誰碰到了接聽鍵，那邊聲音嘈雜：“沈執(zhí)，快點！我們?nèi)シ艂€煙花！”

    “妙顏說得對，走走走，煙花我們早就買好啦。”

    通話結(jié)束前，茶茶聽出來他們好像就在巷口的火鍋店里。

    茶茶小跑著去往火鍋店，雪天濕滑，她狠狠摔了一腳，疼的直掉眼淚。

    她從地上爬起來，包裝盒卻被摔爛了。

    茶茶就這么抱著摔爛的鞋盒，傻傻站在離他們聚會不遠(yuǎn)的地方。

    五六個人，后排的男生，還有姜妙顏。

    她看見沈執(zhí)放了一場煙花。

    冰天雪地里，絢爛又短暫的火光映在他皎白如玉的臉龐。

    少年穿著黑色毛衣，站在雪中，嘴角笑容清淺溫柔。

    她聽見姜妙顏大聲的對沈執(zhí)說：“沈執(zhí)！生日快樂！”

    零點鐘聲已過。

    十二月的第一天。

    茶茶感覺自己好像離他的世界越來越遠(yuǎn)，兩小無猜的他們，中間多了層看不見摸不著的隔閡。

    茶茶站在原地，轉(zhuǎn)身離開前，她在心中默默也說了聲：“阿執(zhí)，生日快樂。”

    第10章

    沈執(zhí)夜里一點多才回家，家門前落了層厚厚的雪，陽臺上的放著一個黑色盒子，貼著愛心狀的便利貼，工工整整八個字：【生日快樂，萬事順?biāo)臁俊?/br>
    沈執(zhí)一眼認(rèn)出這是茶茶的字跡，他才想起來被他遺忘的約定。

    短暫沉默幾秒鐘后，沈執(zhí)拍了拍盒子上的雪花，抱著盒子回到臥室，緩緩打開，里面是一雙名貴嶄新的球鞋。

    他的嘴角抿成了條淡淡的直線，眉宇間的冷淡清晰可見，青筋浮在皮膚表層下，攥緊的拇指，骨節(jié)咔的響了兩聲。

    這雙鞋，價值不菲。

    沈執(zhí)并不需要如此昂貴的、一看就買不起的禮物。

    時間太晚，沈執(zhí)打算明天把這雙鞋還給茶茶。

    南城下了一整晚的大雪，清早門前的積雪沒過膝蓋，院內(nèi)的樹枝被厚重的積雪壓的直不起腰。

    班主任挨個打電話通知學(xué)生家長，今天不用來上課。

    茶茶當(dāng)時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她極其怕冷，里里外外都裹得十分嚴(yán)實，穿著新買的小靴子，全身上下只露出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拿上鑰匙正要出門，才得知課程取消了的消息。

    楚清映打趣她：“今天不用上課，是不是很高興呀？”

    茶茶老實點頭，伸出小手指，“只有一點點高興?！?/br>
    楚清映替她摘下圍巾，片刻時間，小臉就被捂的白里透紅，還有些rou嘟嘟的臉頰看上去就很好捏。

    她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吧?！?/br>
    茶茶脫掉外套，穿著毛衣窩在客廳沙發(fā)里，沒什么精神氣。

    快到吃午飯的時間點，門鈴響了。

    楚清映出去開門，面容精致的少年立在雪中，皮膚冷白透薄，眸色濃黑如墨，他很有禮貌的叫了她一聲阿姨。

    楚清映讓他趕緊進(jìn)屋，笑著說：“來找茶茶的嗎？”

    沈執(zhí)想了下，點頭：“嗯，我找她有點事?！?/br>
    “茶茶就在客廳里看電視，你進(jìn)去吧。”

    客廳電視的屏幕還亮著，原本應(yīng)該窩在沙發(fā)里的小姑娘卻不見了。

    楚輕映奇怪的咦了聲，“應(yīng)該在臥室，我先去廚房做飯，阿執(zhí)中午留下來一起吃頓飯吧?！?/br>
    沈執(zhí)沒有說好。

    他沉默的朝樓上臥室走去，修長的手指搭在門把手上，氣質(zhì)冷淡，嗓音低啞，“茶茶，我能進(jìn)來嗎？”

    茶茶立馬下床，對著鏡子檢查一遍自己的穿著，看上去……好像還挺可愛的。

    她潤潤嗓子，“嗯，你進(jìn)來吧?！?/br>
    沈執(zhí)擰開房門，走了進(jìn)去。

    茶茶無論看他的臉多少回，都覺得看不厭倦。

    沈執(zhí)的目光在少女的房間掃了一圈，布置的很溫馨，連桌布都是少女粉。

    茶茶仰著臉看著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沈執(zhí)把手里的盒子遞了過去，“這個，還你?！?/br>
    茶茶小臉蒼白，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沈執(zhí)繼續(xù)說：“太貴了，你去店里退了吧。嗯？”

    茶茶帶著點哽咽的語氣，委屈地說：“可是這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啊?！?/br>
    沈執(zhí)耐著性子，“不用?！?/br>
    茶茶眼巴巴望著他解釋：“我沒有亂花錢，也沒有你想的那么貴。”

    她說著便說不下去了，因為沈執(zhí)望著她的眼神越來越冷。

    她一看就知道，沈執(zhí)要生氣了。

    茶茶垂下眼瞼遮住泛紅的眼尾，默不作聲接回鞋盒，“明天我會去退掉。”

    沈執(zhí)臉上的神色才緩和了幾分，“嗯，好?！?/br>
    沈執(zhí)并未留下吃晚飯，把禮物還給茶茶之后就回家寫數(shù)學(xué)卷子平復(fù)心情。

    他腦子里都是昨晚放煙花時，姜妙顏在他耳邊大聲說出的那句生日快樂。

    沈執(zhí)從來沒遇見過像姜妙顏這樣的女孩，不好好聽課，校服也不好好穿，每天笑嘻嘻的從來沒有煩惱，明艷活潑，樂觀開朗，像一束陽光。

    沈執(zhí)印象深刻的還有昨夜，姜妙顏坐在他身邊說的那些話，她說：“沈執(zhí)，你得多笑笑才行?！?/br>
    “你也不該一味忍耐你那個不合格的母親，有時候也得反抗，讓她知道你并不好欺負(fù)。”

    沈執(zhí)越想，腦子越亂，桌上的數(shù)學(xué)卷子都寫不下去了。

    他略帶煩躁收起數(shù)學(xué)卷子，把抽屜里姜妙顏送給他的那只千紙鶴，放在掌心，沉默的盯著看了很久。

    *

    茶茶沒有去退掉鞋子，而是擺在床底。

    這個生日過后，她和沈執(zhí)好像陌生疏離了不少。

    也許就像陳心意說的那樣。

    他們都長大了。

    不會像小時候那樣親密無間。

    茶茶坦然接受了這件事，但是偶爾想起來或者是看見沈執(zhí)和別人并肩走在一起，心里還是會覺得難受。

    她還是喜歡沈執(zhí)。

    茶茶把情愫壓在心底，誰都沒有告訴，全力準(zhǔn)備馬上要面對的期末考試。

    考試的氛圍好像并沒有傳到后排。

    他們依然不打算認(rèn)真聽課，上課小動作不斷，若不是還有個沈執(zhí)鎮(zhèn)著，老師估計沒個好臉色，節(jié)節(jié)課都要叫他們滾出去。

    茶茶的生日和沈執(zhí)的只隔了一個月，她生日那天恰逢期末考試的前一天。

    同桌于故在上課前往她手里塞了個盒子，里面裝著滿滿的巧克力，中間還有塊粉紅色的手表，他說：“給茶茶的。”

    茶茶懵了懵，“??？”

    于故皺著眉，他抬起眼眸，睫毛纖長又筆直，烏黑瞳孔里倒映著少女軟白的臉龐，他認(rèn)真地說：“生日，送你。”

    茶茶有些不好意思，她以為除了沈執(zhí)沒人記得。

    她收了下來，“謝謝，我很喜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