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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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桃甩了甩手上的巾布,拍去灰塵,疑惑道:“看到我跑那么快做什么?” 只見古川大喇喇抱著竹簍接住了后話:“因?yàn)槟愠匀??!?/br> 袖桃不理他,伸手就要關(guān)門。 古川忙喊:“別別別,這東西你還要不要了?” 袖桃偏頭朝著竹簍看去,看不出是什么,只是古川湊近往她面前一送時,一股嗆鼻子的苦澀味直沖腦門。 袖桃忙推搡他,怨道:“什么東西,這么難聞?” 古川笑,故意往她面前湊:“那我哪兒知道,問你家姑娘。” 想到什么,又道:“方才那門邊的是誰?” 袖桃搖了搖頭:“我不是沒看到么?許是進(jìn)來要給心儀的女子買東西,又不好意思?” 古川側(cè)身擠進(jìn)了屋,二人也沒多猜。 江煦之緩緩出了連廊,忽然瞧見那舉止怪異的男子在橋邊打了個轉(zhuǎn),又朝這頭小心的瞧了瞧,見沒人看到他,這才邁著步子一溜煙鉆進(jìn)了天錦閣。 江煦之走到炸點(diǎn)心的店鋪門前,示意掌柜給他裝幾個點(diǎn)心,放進(jìn)紙包中,倚著墻壁懶洋洋的問道:“剛才站在門口鬼鬼祟祟的那人是誰?” 掌柜是個話多的,瞧見是江煦之,忙笑回:“那個啊,是天錦閣的癩子?!?/br> 見江煦之不明白,便說:“天錦閣管事的,平日里掌管鋪?zhàn)拥纳馔鶃怼!?/br> 江煦之點(diǎn)頭,那點(diǎn)心便炸好了,他拋出碎銀放在桌案上,掌柜的哪敢接,忙巴結(jié)道:“將軍能吃我這點(diǎn)心,都是小人的福氣,哪敢收將軍的銀子?” 江煦之沒接那銀子,拿著點(diǎn)心走時丟下了一句話:“你賣我買,正當(dāng)交易?!?/br> 便拿著點(diǎn)心走到郁清梨的鋪?zhàn)樱瑢Ⅻc(diǎn)心丟給了古川。 古川心頭一暖,還是他家主子心疼他。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一過就國慶啦?。?!大家是腫么安排國慶的,我還沒想好,不過我應(yīng)該是癱在家里,不辜負(fù)了咸魚這個稱號~ 第52章 “怎么了?”郁清梨放下手中的東西, 站在原地看著袖桃大喘氣,心里的不安漸漸攀升。 袖桃拍著胸脯,還沒回過勁兒, 啞著嗓子道:“春沿街, 走, 走水了?!?/br> “走水了?那不找火丁?”郁清梨走上前,將袖桃的衣裳整理好,鼻尖便傳入了一陣隱隱的焦糊味兒。 長陵街與春沿街不過也就一河之隔, 這味兒如此濃重, 想必火勢不小, 抬起裙角打算瞧瞧怎么回事,當(dāng)即聽袖桃道:“是咱們的鋪?zhàn)?!?/br> 郁清梨步子一頓,愣了小會兒, 回過味兒后,急忙沖出后院, 朝著春沿街的方向奔去。 她慌了神, 不是為了旁的, 為的是那批冬衣。 這些日子,她寢食難安, 一面要兼顧化妝品, 一面要念著冬衣。 當(dāng)初趙嬸兒他們在時, 一群人沒日沒夜的趕工。 得知邊陲將士會穿上他們做的冬衣時, 說不清有多高興。 而今這般付之一炬,毀了眾人心血,郁清梨急干了心。 一沖出去,卻被江煦之?dāng)r腰撈住,伸手將她一把扯回, 郁清梨只覺肝腸一震,被彈了回去。 瞧見是江煦之,急的不行,結(jié)結(jié)巴巴道:“冬衣,冬衣還在那邊!” 江煦之看她急的滿臉通紅,安撫道:“你別慌,我已經(jīng)派人過去救冬衣了,你在鋪?zhàn)永锏戎瑒e過去?!?/br> 郁清梨不依,指著那邊煙熏霧繚的鋪?zhàn)拥溃骸斑@般等著我心焦,我要隨你一道過去。” 江煦之伸手替她捋平衣襟,伸手掰正她的肩頭,迫使她看向自己,輕聲叮囑她:“你在鋪?zhàn)永锏戎?,我已?jīng)派人帶上麻搭水桶,火丁也在趕來的路上,聽話?!?/br> 江煦之這話哄孩子一般,郁清梨也不知為何,就魔怔一般,頓了許久,聽了江煦之的話,伸手扯住他的衣角,有些狼狽:“注意安全?!?/br> 江煦之點(diǎn)頭,拍了拍她的頭頂,示意她別擔(dān)心,隨后邁步朝著春沿街去了。 * 這火來的蹊蹺,郁清梨此時心焦,待江煦之走后,才靜下心有時間盤算。 怎么就前腳抱了衣裳,后腳就開始著火? 若不是擋了誰的財路,與誰結(jié)了仇怨,天底下哪會有這么巧的事。 只是這把火燒了,只恐證據(jù)也尋不著。 又是心疼那批冬衣,凝結(jié)了多少人的努力,才做出來的,現(xiàn)下這么一把火燒了,江越的事才過去。 只恐又要拖累江家,拖累老夫人,拖累七皇子。 她又急又惱,在原地來回踱步,手握拳捶在手掌中,盼著損失能少一些是一些。 * 江煦之到時,那火仍在熊熊燒起,連著左右鋪面都受了損,若不是中間有個尺把距離,恐怕這一條街,都要被燒光,燃盡。 一群人嚷嚷要郁清梨賠償,集結(jié)的人是越來越多。 更有甚者趁火打劫,說自己的鋪?zhàn)右彩芰藫p,好好的藥材,或者什么玩意兒,都被這煙熏火燎的,嗆了味兒,失了金貴。 皆被江煦之一個冷眼,瞪了回去,那群人也就老實(shí)了下來。 江煦之不疾不徐的環(huán)視四周,忽然在人群中瞧見一個戴著小氈帽的少年縮在人群中,賊頭賊腦的探視四周,瞧見江煦之盯著他,忙收回視線,捂緊了氈帽,急急忙忙走了。 江煦之使了個眼色給古川。 古川心領(lǐng)神會,跟上了那少年,不多會兒在橋頭消失了。 江煦之看著店鋪損失慘重,緩緩走到門邊,見到地上的水上飄著層薄薄的液體,發(fā)著微微的亮光。 亮紅色的火舌子在他身后明明滅滅,仍是緩緩冒著濃煙稍起。 無論那火如何被撲,仍舊不見小的架勢,甚至愈燒愈烈。 火丁無可奈何,只能拿東西撲蓋,將火硬生生壓滅。 江煦之瞇起眼睛,伸手在上面蹭了一下,摸到了一股黏膩帶些溫度的厚重液體。 他指尖輕輕搓著,只能覺察出這是什么東西,有些遲疑的放在鼻尖嗅了嗅,不細(xì)聞,根本聞不出什么味兒。 但是江煦之熟悉的厲害,這是火油。 他將手送到自己面前,抬起眼睛瞧了瞧,這才緩緩站直了身子,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喃喃道:“這可就有意思了?!?/br> 他記得這油,大昭沒有,曾經(jīng)江父戰(zhàn)敗,便是被這東西給害的,那火,久撲不滅,直到糧草燒絕,燒盡,才自己滅去。 若論起來,只有他們有了。 而今出現(xiàn)在大昭,倒是有些猝不及防,這兩年因?yàn)檫呹P(guān)亂事,倭寇多次來犯,莫說是他們,便是邊牧游民也不得踏入大昭一步。 這火油,是怎么進(jìn)的京都?還燒到了郁清梨這邊? 興許,他們對付的,自來不是郁清梨,郁清梨只是個小小的警告,叫她背后的人的注意些,告訴他們引火燒身的道理。 只是放火的人,并不知道這玩意兒的脾性,以為隨便灑,燒了也就燒了,這漏了些,叫他逮了個正著。 * 郁清梨等到江煦之的時候,江煦之面上并無一星半點(diǎn)的神情,只是古川耷拉著腦袋,唉聲嘆氣。 郁清梨忙從椅子上站起身子,失魂落魄湊上去,看向江煦之問道:“如何?” 江煦之要張口,古川率先道:“全燒光了?!?/br> “什么!”袖桃大驚失色。 郁清梨捂住腦袋,當(dāng)即要暈,江煦之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扶住。 袖桃見狀,也顧不得問旁的,急急摻住郁清梨的另一只胳膊,忙哭到:“姑娘,您別急,別急,沒事的?!?/br> 郁清梨倒在江煦之懷中,面色慘白,有氣無力道:“如何沒事,那么多的冬衣,來來回回搬都搬了那么久,更何況做的時限?只怕要招來禍患......” 江煦之心疼她,伸手替她擦去眼淚,隨即一把撈起,攬入懷中,抬著步子,朝樓上去了。 郁清梨將頭埋進(jìn)江煦之懷中,眼淚流個不停,她想不通,怎么就燒光了? 一只手緊緊攥著江煦之胸前的衣衫,愣是咬著下唇,全身發(fā)顫。 也不肯發(fā)出一聲嗚咽。 江煦之哄孩子一般,將縮在懷中的郁清梨抱緊,一下一下的拍著她后背,動作極盡輕柔。 示意袖桃?guī)祥T。 如此,袖桃也不好打擾,只能裹著衣服,下樓去詳問古川怎么回事。 郁清梨縮在江煦之懷中,也不知是怕叫他瞧見自己的眼淚,還是太傷心,始終死死攥著江煦之的衣衫。 她是急的,急的耳根子通紅,脖頸上的青筋一抽一動。 就像被放了血的小動物,一下子失去了大半的氣力。 江煦之也由她縮在懷中,一直顫動。 這些日子,郁清梨為冬衣付出了不少心血,眼見著冬衣就要發(fā)到將士手中,在這一夕間化為泡影,如何不急不惱? 江煦之看著她的背影,心又不忍,有話想說,最后還是咽了回去。 一下一下拍著郁清梨的后背,他端坐在床沿邊,郁清梨整個人掛在他的身上,頭趴在他的肩膀上。 室內(nèi)只有一下一下拍著肩膀,發(fā)出的悶響。 也不知過了多久,抽抽噎噎的聲音沒了,換成了一片勻稱的呼吸聲。 江煦之鼻間發(fā)出一聲輕笑,這才動了動僵麻的全身,小心翼翼的將掛牢實(shí)的郁清梨緩緩放倒在床上,一只手?jǐn)堁?,一只手護(hù)著她的后腦勺,屏氣凝神,將她放平坦。 小心的替她脫了一只鞋,忽然發(fā)覺她另一只腳是赤著的。 許是方才聽到走水的消息,跑的急了,連著鞋子都顧不上穿。 江煦之又是心疼了一陣,伸手替她擦干凈雪白細(xì)膩腳掌上的泥濘,隨后小心翼翼的送進(jìn)被子中。 替她蓋好被子后,伸手撫了撫那緊蹙的眉心,替她擦去眼角的淚痕,這才道:“我會叫他們付出代價的?!?/br> 就像一句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