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絕望的商母想也不想，揚手就是一巴掌甩在商保寶臉頰上：“你這個廢物！你爸死了！你還想著你的賽車！”

    方夫人在一旁冷笑著看著這對罪有應(yīng)得的母子：

    “我已經(jīng)派人調(diào)查過你們一家了，賭博、勒索，虐待我的兒子，還有當(dāng)年掉包的事，我不會放過你們的，別急著在這哭，以后有的是你們哭的時候！”

    商母臉頰的肌rou狠狠抽搐了一下，恐懼襲上雙眼，腿軟地站也站不住，抱著商保寶跌坐在地，臉上一派悔不當(dāng)初的灰敗之色。

    方董事長沒有搭理商母，只靜靜望著發(fā)泄后xiele氣的方陽，道：“我們今天過來，是有件事，要再問問你?！?/br>
    “公司的事，還有挪用款項的事，我們看在多年的父子情分上，可以不追究，但有一件事，你要老實告訴我們，不要想著撒謊，不管你說不說，我們都要調(diào)查到底的?！?/br>
    方陽仿佛意識到他要問的是什么，面皮抖了抖，眼神躲閃著垂下，不敢抬頭與父親對視。

    方夫人急了，整個人撲到防彈玻璃前的窗臺上，雙手顫抖著拍打玻璃和鐵柵欄：“小陽，當(dāng)年方岳出車禍的時候，你是坐在他車上的，你告訴我，當(dāng)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醫(yī)生明明說他傷勢雖重，但不至于當(dāng)場死亡的……”

    回答她的，是長達(dá)三分鐘、幾近窒息的沉默。

    就在方夫人幾乎放棄的時候，方陽嘴角自嘲地翹了翹：“你們懷疑我，對不對？因為我殺了人，所以你們覺得大哥也是我殺的？”

    方董事長沙啞著聲音：“我們只是想知道兒子去世的真相！”

    方陽閉了閉眼，回憶著當(dāng)時的場景。

    遙遠(yuǎn)的記憶從腦海深處漸漸復(fù)蘇，許多細(xì)節(jié)他早已忘記了。

    只依稀記得自己從車禍的昏迷后醒來，駕駛座上的大哥倒在方向盤上，四處是血，已失去了行動能力，只有手指頭還在輕微地動彈。

    他已不記得那時的心情，唯有染血的手指按在呼叫救護車按鈕上，猶豫又矛盾的漫長煎熬……

    方陽嘴唇動了動，終究什么也沒說。

    方父看他的眼神失望之極，方母似乎從他的沉默里讀懂了什么，眼前一陣發(fā)暈，栽倒下去，被商珩一把接住。

    探視時間即將結(jié)束，商珩臨走前，問了他最后一個問題：“你殺了人不逃跑避風(fēng)頭，為什么去溫家莊園自投羅網(wǎng)？”

    既然挑破了大哥的事，方陽心知方董事長夫婦是絕無可能救自己離開了，冷笑一聲：“商珩，我承認(rèn)，你厲害，我不如你，今天我輸?shù)靡粩⊥康?，我也沒什么好說的?！?/br>
    “我本來確實打算離開，等這件事過去再想法子回來報復(fù)，沒想到卻收到一段視頻錄像，要我立刻去找溫睿昀，想辦法引誘他，我這才知道，原來真正的黃雀，還在后頭呢?！?/br>
    “至于這個人是誰，我也不知道。”方陽嘲弄地笑了笑，“他轉(zhuǎn)頭就把證據(jù)拋了出來置我于死地，真是殺人不見血，論及心狠手辣，我哪里比得上此人？”

    商珩眉心動了動，黑沉的眸子里劃過一絲陰郁。

    他沒有再看他一眼，扶著昏厥的方夫人轉(zhuǎn)身離開了陰森冰冷的會客室。

    ※※※

    離開拘留所，正午強大的陽光驅(qū)散了幾人身上的陰冷氣，四野車水馬龍，一派通透喧鬧。

    司機將傷心過度的方夫人扶上車后座，方董事長轉(zhuǎn)身凝望著商珩。

    爬滿了皺紋的眼尾是遮不住的老邁，脊背也不復(fù)挺直，兩鬢有若隱若現(xiàn)的斑白，仿佛短短數(shù)日便蒼老了十歲。

    商珩憐憫地看著他：“往事不可追，方董事長節(jié)哀?！?/br>
    方父緩緩點頭，猶豫一下，試探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事已至此，也算告一段落，你母親身體抱恙，我決定帶她回美國靜養(yǎng)一段時間，離開這個傷心地，散散心，你……”

    商珩嘆口氣，道：“您不必再問，我的事業(yè)和喜歡的人都在這里，沒有出國的打算，至于方夫人，我想您會把她照顧得很好?！?/br>
    方父一愣：“喜歡的人，你指的是？”

    商珩摸了摸鼻子，莫名有種帶著媳婦見父母的微妙感，他輕咳一聲，淡定道：“是溫睿昀?！?/br>
    方父恍然大悟：“對對，我想起來了，那天在賽馬場見過你們?！?/br>
    他難得地露出連日來第一個微笑：

    “你是個有主見的孩子，既然你相中了，我和你母親都會支持你的。那天河集團可是一流的大集團，但我們方家也不差，若是他敢欺負(fù)你，你只管與我們說！我和你母親替你出頭！”

    商珩哭笑不得，這就是有父母撐腰的感覺嗎？他的溫先生被他欺負(fù)得嗚嗚叫的時候，上哪兒說理去？

    “哦對了?！迸R走前，方董事長叮囑道，“我已經(jīng)吩咐下去，剝奪方陽手里所有的權(quán)利和繼承人資格，我們?nèi)ッ绹@段時間，集團事務(wù)暫且交給副總打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