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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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此言,自中學(xué)起便得過不少男同學(xué)青眼的霍辰怡腦子里有根無形的弦震了一震,她感覺事情正要向不可挽回的方向發(fā)展,有點吃驚和懊惱,迅速又環(huán)顧了四周,司機怎么還沒到,要讓霍大乾扣他薪水! 霍辰怡對于許萬鈞一直是尊重和感激的態(tài)度,大學(xué)和文學(xué)社她都才第一年,是大四生也是文學(xué)社社長的許萬鈞給過她不少指導(dǎo)和幫助。從前不是沒有懷疑過他的心思,但很快發(fā)覺他對每一位社員,無論男女和年級,都一樣的溫和耐心、周到有禮,霍辰怡也就自然地將許萬鈞的言行理解為了好脾氣好教養(yǎng),沒再多想,她并非自戀之人。 驟然面對此種情形,霍辰怡一是剛進燕大就接二連叁冷漠拒絕了許多見色起意的男生,高嶺之花的形象深入人心,霍家女兒的身份也逐漸為人所知,已經(jīng)挺長時間沒處理過當(dāng)面告白的情況,有點不自在;二是著實沒想到許萬鈞真有這個想法、不免吃驚和難以置信;叁是潛意識里認(rèn)為他和那些荷爾蒙作祟、見色起意而且還自戀自大的普通男同學(xué)不一樣,她能覺出許萬鈞的克己復(fù)禮、溫文爾雅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所以她不想用過于冰冷的言辭和態(tài)度中傷他。 許萬鈞說完在等她那句話之后,前后不過數(shù)秒,霍辰怡已亂七八糟想了許多,最后倉促決定還是別給他把話說出口的機會,以后他若想通了也好有個轉(zhuǎn)圜的余地。 于是霍辰怡佯作不懂地應(yīng)他:“等我做什么?這周沒有讀書會呀。不過我以后應(yīng)該都參加不了讀書會了,學(xué)長你知道吧,我快要結(jié)婚了?!?/br> 許萬鈞的笑容十分落寞,看得霍辰怡有點動容——無關(guān)風(fēng)月,只是這些年見了太多霍大乾各式各樣含義豐富的笑、劉媽和傭人們恭敬又帶著觀察的笑,她會覺得這樣出于真心的笑容很動人,即便是苦笑也動人。伴隨苦笑的是他苦澀的聲音:“我知道,我正是因為此事來找你。” 快別說了,霍辰怡忍不住想逃了。建立在家世或皮相之上的淺薄喜歡她盡可以橫眉冷對,許萬鈞這個愛而不得的模樣卻實在讓她手足無措。 也許是霍辰怡“因為不知如何不著痕跡地揭過這個話題而感到焦急萬分”的糾結(jié)神情過于明顯,也許是許萬鈞也知道木已成舟,自己無力改變事實,所以并沒準(zhǔn)備真的說出什么驚世駭俗的話,他盡量開朗地笑著,自己接了自己的茬:“我今天回學(xué)校辦理最后的手續(xù),又因為此事想和你說一句恭喜,所以才特地等了一會兒?!?/br> 霍辰怡終于松了一口氣,她盯著自己的鞋面,想給自己和對方都留一點整理表情的空間,聲音因為垂著頭而顯得悶沉遙遠:“學(xué)長有心了,多謝?!?/br> 她抬頭,兩個人的神色都已基本恢復(fù)了正常,但此地仍然不宜久留。她又一次環(huán)視周圍,對司機徹底失去了指望,想了下決定對許萬鈞撒個謊:“我早上讓司機幫我在旁邊那條街上買點東西,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買好了,我這就去找他了。學(xué)長再會?!?/br> 許萬鈞看穿了她并不高明的借口,但也只好微笑著說:“再會?!?/br> 霍辰怡回以一笑之后轉(zhuǎn)身,走出了幾步又突然聽到身后許萬鈞有些急促的聲音:“辰怡!” 她腳步一滯,遲疑地回頭,許萬鈞在原地并未追上來,只是像終于維持不住表面的和平似的,不知是懷著某種不可言說的希望還是但求心死,問她:“結(jié)婚可是你自愿的?” 這個問題,霍辰怡甚至都不用思考,至少迄今為止,答案還是比較清晰的,當(dāng)然,此情此景下,她也只能給出這個答案,她露出一個挺真實的笑容:“當(dāng)然。” 不愿意去看許萬鈞最后的神情,霍辰怡答完話之后快走了幾步。 在眼簾里驀地映入一輛黑色別克汽車時,她的腳步再次生生止住,逐漸總結(jié)出個想法:今天的考試恐怕從她出了校門起才剛剛開始。 陸行舟又是自己開車,他將車停在了一個巧妙的位置,在校門口如非事先知道會很難發(fā)現(xiàn),而他自己卻可以透過樹身與攤販大大方方地看清整個校門口的景象。 霍辰怡走到了駕駛座的車窗邊,露出驚喜的笑容——驚是真的,喜是裝的,“陸先生,您怎么在這里?” 大約是她裝得不太像,陸行舟臉上又是那種拿捏人的似笑非笑表情,“你說呢?” 霍辰怡拿出自己在父親面前的乖巧勁兒,揚著聲調(diào)說:“那就有勞陸先生啦?!比缓筝p快地繞過車頭坐進副駕駛。陸行舟目光追隨著她,看著她細(xì)瘦嫩白的兩截小腿快活地攪動周身的空氣,或許是因為不用上課,她今天沒有穿制服,豆綠色的棉布旗袍讓她在夏日里分外清新明艷。 陸行舟發(fā)動了汽車,出人意料地開向了校門口的方向,因為天氣熱,兩側(cè)的車窗都半敞著,車很近地路過了還站在原地的許萬鈞?;舫解鶝]有側(cè)頭去看許萬鈞,但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像綿密的針、像灼燙的火、也像浸透了冰水的繩索。 她覺得身旁的男人有點幼稚。 后視鏡逐漸吞噬了許萬鈞的身影,霍辰怡看一眼陸行舟,看似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陸先生好興致。” 陸行舟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其實剎那的意氣過后,他自己也覺得多此一舉,但嘴上絕不饒人:“比不上許公子?!?/br> 霍辰怡同時懷著心虛和理直氣壯兩種心情,忍了又忍,終是想知道:“你什么時候到的?” 陸行舟語氣涼涼的:“噢,就在他問你是不是被逼著結(jié)婚的時候?!?/br> 霍辰怡:…… “學(xué)長分明不是這樣說的?!?/br> “都是一個意思?!?/br> …… 霍辰怡不滿地側(cè)過頭瞪他。 陸行舟的側(cè)臉擔(dān)得起“精致”這個形容,從眉骨到鼻梁再到下頜,每一段線條都恰到好處,既沒有過分鋒利粗獷,又不失英挺俊朗?;舫解粫r忘了辯駁,把頭轉(zhuǎn)回來,男色誤人。 兩人俱沉默了會兒,霍辰怡發(fā)現(xiàn)車沒往霍宅的方向開,主動又開了口:“這是要去哪兒?”她只是純粹好奇,心里不再有上回去胡同里的緊張。 陸行舟正好在讓車子轉(zhuǎn)向,他看了一眼霍辰怡那邊的后視鏡,收回目光時順勢看了她一眼,半真半假地答:“帶你去買裙子?!?/br> 霍辰怡倒是信了,畢竟已收到過一回他送的裙子。 待到車停下,陸行舟率先下了車,霍辰怡慢半拍地松了安全帶,很自覺地預(yù)備自己打開車門跟上他,手剛觸上車門把手,車就從外頭被拉開了,她意外地抬眼,正撞上陸行舟的目光,又是那副半笑不笑的神情。 霍辰怡想要開車門的右手正欲收回,陸行舟伸出左手一把牽住了她。 少女剛垂下的眼眸又迅速抬起來,陸行舟眼睛里的笑意明顯了些:“還不下車?” 精↑彩↓收║藏:wоо⒙νiρ (W oo1 8 . V i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