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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尚書,我曾聽聞有種琴弦是天蠶絲所做,”程藏之坦然與他直視,“然而,天蠶絲卻也能織成軟甲衣,可見性直如弦的人未必不能曲如鉤。尤其是歲愿你這般心思玲瓏的人,只怕有時候,自己也不能覺察自己的心思?!?/br> “……程大人,倒不像是個武將,”顏歲愿垂目,“倒像是個慣來滿口歪理的風(fēng)流紈绔?!?/br> 程藏之輕笑,“那你喜歡嗎?” 顏歲愿抬眸,“程大人,我若不愿……在下呢?” 程藏之頓時笑的花枝亂顫,“歲愿,你緣是怕這個嗎?” 顏歲愿臉色冷下,“程大人如狼似虎,任誰人都不得不畏之如敵。本官清正半生,不愿落得不堪?!?/br> “這個簡單啊?!背滩刂σ庥?,“你又不是第一次在我之上,我也說過雌伏你之下?!苯鹬菖c含元殿之言猶在耳畔。 顏歲愿眸色漸深,一瞬失神。繼而,又是異常費(fèi)解。 眼前這個人,風(fēng)華灼灼,有著不世功勛,達(dá)成了他從前征馳萬里的鴻鵠志向。本應(yīng)該封王拜相,封妻蔭子,無限光榮??缮谶@暗無天日王朝,侍奉無為多疑君王,功勛薄也成催命符。 心間一熱,目光卻涼。 “程大人,”顏歲愿原要說,你何必如此屈居人下,他不值。但話到唇邊,終是說:“天要亮了,程大人還不打算走嗎?” 第38章 “顏歲愿,”被委婉下逐客令的程藏之終于斂去笑容,一素昳麗如畫的眉目,幾分凄厲,他道:“為什么?為什么你偏要做言規(guī)行矩的衛(wèi)道者,這一篇大寧律疏究竟給你灌輸什么迷藥了?” “什么法不徇情!什么王法無情!什么法不容情!你不能看看我嗎?” 膺中郁氣起伏跌宕,程藏之如此怒色,是顏歲愿從未所見。 可他并不為對方的怒斥惱火,脆弱的程藏之、憤怒的程藏之,都比他前三年所見的程藏之真實(shí)。 顏歲愿不可知地嘆口氣,“程藏之,這世上,有些事一旦破例,便一發(fā)不可收拾?!彼?,他不能。緩緩續(xù)道:“我不想至覆水難收的地步,也不想己所溺不能贖?!?/br> 如此言說,程藏之也無話可說。只覺心中澆灌鐵水,燙絞肺腑。這世上最刺耳錐心的話,不是拒絕,而是他不能。 四下靜謐,水殿暗香,清風(fēng)送明月。天際一抹魚肚白,紅霞漿染半天云彩。 “程大人,若是不想走,本官先行一步。” 顏歲愿從案頭起身,明月已然墮入西山,換一輪橘紅朝日。頎長的身影站定,抬臂理衣襟,行止間暗蘊(yùn)振靈余香。 袍袖甫一落下,顏歲愿便被人扯住廣袖,自后而擁。 程藏之下頜墊在他肩頭,鼻尖嗅一縷振靈香。氣息微弱的在顏歲愿耳畔道:“顏尚書,我困。” 顏歲愿應(yīng)聲回眸,見肩上的人已然歪著頭闔目。面容極其安靜,一池?zé)熕疅o瀾。 唯有嘆息,只剩無奈。 “睡了,也好。” 更漏流沙,不盡年華。雙影重疊,佇立水殿,滿身佛香。 如鏡一般的大理石地面,身影漸漸拉長,居所之外已有人動。 捧著晨起物件而來的一行宮女,急剎在殿前門檻。 杏目睜圓,滿面驚愕失色。卻還未來得及驚呼,便聽見本朝素來姓直如弦、鐵面無私的刑部尚書大人,豎起玉骨食指抵在唇間,讓他們噤聲。 一行宮女當(dāng)即啞口,卻紛紛去看尚書大人身后的人。看著修俊如松的身形,應(yīng)當(dāng)是個男子。一襲玄朱色箭袖袍,環(huán)在尚書大人腰間的雙腕戴著革腕。 卻是看不清臉,因?yàn)槟侨寺袷自谏袝笕祟i窩。 一時之間,兩廂為難的進(jìn)退不得。宮女們紛紛向顏歲愿投去目光,問她們當(dāng)如何行事。 顏歲愿面色如常,仿若身后無人相擁,只是指著她們手中的洗漱物件,又指了指殿中,讓她們將物件放在桌上即可。 宮女們按照吩咐行事,再退出殿門時,抬首便見宇內(nèi)內(nèi)侍常楊公。當(dāng)即要出聲行禮,便被楊奉先制止。 楊奉先遙遙望著顏歲愿和他身后之人,露出不明意味的笑。而后便冷厲轉(zhuǎn)身,他實(shí)則并不愿意見此景。如此,程藏之便不能輕易成為他們的墊腳石。 沿著朱紅碧綠的廊廡疾步,楊奉先迎面撞見一個黑影。 “你怎么來了?安節(jié)度使讓你來的?”楊奉先問。 黑影卻揶揄著說:“怎么,大內(nèi)第一大太監(jiān)見到有情人終成眷屬,扎眼了?” 楊奉先大笑起來,“兩個斷袖,竟讓你如此嫉妒嗎?” 黑影道:“楊公,不對,我應(yīng)該叫你十三郎?!?/br> 幾乎是瞬間,楊奉先一素如皮影戲般標(biāo)整面皮,裂縫破隙。然而,又是眨眼間,他又是大內(nèi)心跡雙清的內(nèi)侍常。 “何三,許久不見,倒是火眼金睛起來?!睏罘钕让嫒莺吞@,溫溫吞吞地說:“只可惜,這大寧朝只有內(nèi)侍常楊奉先?!痹贌o,十三郎。 何三始終戴著面衣,雙目規(guī)規(guī)整整,放在人群便再也無法再捕捉這雙眼。他自胸腔咳出笑來,“不愧是十三郎,舍得一身剮!” 楊奉先一副受用的笑容,“何三,該說說正事了?!焙谟安辉倥匝?,他便續(xù)道:“何三也看見了,顏尚書這是鐵下心要保住程藏之。只怕計劃要變了。” 孟黑影覺得好笑,“楊公該不會真把改朝換代的希望寄托在川西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