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鏑_分節(jié)閱讀_24
賀蘭砜不解。 “你有救朋友于危難的勇氣,這是那一招中最重要的東西。”阿苦剌揉揉他腦袋,被他頭上結(jié)的冰棱子刺得手冷,“都則!帽子!” 阿苦剌從都則手里接過帽子,大手抓起帕子,在賀蘭砜腦袋上胡亂擦了幾下。 賀蘭砜和渾答兒都是一驚:頭發(fā)結(jié)了冰棱,若是這樣擦,不止頭發(fā)沒了,半個腦袋都要被冰棱擦破。 但賀蘭砜只覺得阿苦剌的手中有一道源源不絕的熱氣,熱氣烘化了血結(jié)的冰棱,血水又立刻被帕子吸走,不過片刻,他頭頂干凈溫暖,沒了異樣。 阿苦剌把帽子套在他頭上,繼續(xù)往前走。都則跟上阿苦剌,小聲道歉,阿苦剌毫不留情面開始訓(xùn)斥。 落在最后的又是賀蘭砜和渾答兒。賀蘭砜立刻逮著他問:“你真的在白霓不見的那晚上看到她與我大哥去了馳望原?” “千真萬確?!睖喆饍好Υ?,“那晚上很冷,我縮在馬廄里陪我的阿魯,誰也看不見我。” 賀蘭砜想了想,又問:“你看見大瑀車隊了?” 渾答兒回憶:“大瑀車隊那時候還在的。我記得他們有兩匹馬崴了蹄子,就在阿魯身邊歇著?!?/br> 賀蘭砜:“那馬呢?” 渾答兒:“自然是不見了,第二天,和大瑀車隊還有那女將軍一起,全都消失了?!?/br> 他說到這里,也覺得事情有許多古怪之處,笑著又問:“難道真是你大哥,一口氣殺了這么多人馬?” *** 篝火熊熊燃燒,岳蓮樓只穿一件外裳,卻絲毫不見冷。他抬手在篝火邊上揮了揮,那篝火頓時燒得愈發(fā)熱烈。 “……賀蘭金英回到燁臺之后,一切事情變得不尋常。我的身份,白霓和車隊的消失,我認(rèn)為全都與他有關(guān)?!苯鶎樽隗艋鹋哉f。 “有道理?!痹郎彉钦f,“但單憑賀蘭金英,沒本事讓白霓就范?!?/br> 靳岄同意岳蓮樓的說法。 白霓是大瑀第一位女將軍,她不僅善于調(diào)兵遣將,單打獨斗也是一把好手。武林排行榜上常有女俠士威名,白霓也曾位列其中,但因她是朝廷中人,最后不得不除了名。北戎一位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小百夫長,是奈何不了白霓的。 但白霓消失得無聲無息,靳岄緊盯岳蓮樓。他不敢往最壞的可能去想。 “白霓對忠昭將軍和你,始終忠誠?!痹郎彉堑吐暤溃靶④?,你要學(xué)會識人?!?/br> 靳岄頓時松了一口氣:“……對不住,岳大俠,我還不能完全相信你?!?/br> 風(fēng)太大了,吹得那篝火晃動欲熄,岳蓮樓不得不反復(fù)以手拂動火苗,助它燃燒。靳岄看得出他身懷絕世武功,但他年紀(jì)這樣輕,江湖中也從未聽過有武藝和容貌都如此卓然之人。 “行了,別叫我大俠,直呼名字就行。再說,你若不信我,便不會坐近我了?!痹郎彉切ζ饋硎趾挽銣厝?,靳岄覺得他的打扮與行動相當(dāng)奇特,忍不住老是看他,看罷又不禁臉上發(fā)紅。 見他扭捏,岳蓮樓愈發(fā)開心:“小將軍,你不信我,也要信你娘親,對不對?” 他是母親托付的人,靳岄閉了閉眼睛,知道自己身在此時此地,除了相信岳蓮樓之外,別無他法。 “……好,我會留在這里?!彼吐暤?,“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找出白霓,無論她是生是死,是人是鬼?!?/br> 說到最后,他語氣竟有些狠戾猙獰。 岳蓮樓又張臂要抱他,靳岄連忙閃開。岳蓮樓勾起他頭發(fā),一邊順手打辮子一邊說:“一切都要從燁臺與賀蘭金英處查起。我雖長居北都,偶爾會來燁臺,我會來找你,莫擔(dān)心?!?/br> 靳岄的思緒全被岳蓮樓帶著走,母親和家人遭逢的大難,被他強行壓進(jìn)心里。但別無依靠的恐慌和凄然,始終拂之不去:“賀蘭金英和虎將軍離開燁臺往南方去了。我在燁臺無親無故,又是奴隸,沒人跟我說話,要查出白霓蹤跡,只怕不容易?!?/br> 岳蓮樓給靳岄拆開剛打的辮子,靳岄一動不動,任他胡鬧。 “沒結(jié)識幾個朋友么?”岳蓮樓隨口說,“燁臺與你年紀(jì)相仿的孩子也不少?!?/br> 靳岄剛想否認(rèn),腦海中卻撲棱棱躍出一張臉。賀蘭砜騎在馬上,略略低頭,馳望原的雪襯得他膚色如蜜,雙目明亮,似含了一潭碧水。 “……有一個?!苯鶎榈溃八歉咝寥伺c大瑀人的孩子,一直在燁臺生活。他對我不錯?!?/br> 岳蓮樓:“那便利用他。” 靳岄:“……” 岳蓮樓拍拍他臉:“你現(xiàn)在首要任務(wù)是找到白霓,回到大瑀,不是交朋友,對不對?” 靳岄:“……我不愿意傷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