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奇遇 犯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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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季善已經(jīng)自覺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也不好在沒征得孟競的同意前,或是孟競告知過她和沈恒此事的情況下,把實(shí)情告訴給褚氏知道。 畢竟那是孟家的家事,孟競應(yīng)當(dāng)也有自己的打算,他們做外人的,哪好置喙甚至自作主張?便是知道了,也要裝不知道。 因此對上褚氏滿臉的期待,“沈四嫂,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你和沈四哥都是清溪人,你嫁給沈四哥也十來年了,肯定多少也聽說過一絲半點(diǎn)的風(fēng)聲吧?” 季善只能搖頭,“我雖嫁給相公十來年了,當(dāng)初相公因?yàn)樯?,卻是我過門后,便再沒正經(jīng)去夫子的學(xué)堂上過課,幾乎都是在家自學(xué)的,我自然也沒什么機(jī)會去拜見夫子。還是等到后來相公中了童生,我才第一次見到夫子,所以對夫子家的情況,我是真的知之甚少,所以實(shí)在對不住孟二嫂了。” “這樣啊……”褚氏立時滿臉的失望。 卻也知道季善不知道才是正常的,她實(shí)在是病急亂投醫(yī)了,因忙又道:“沈四嫂千萬別這么說,你哪有什么對不住我的,該我感激你才是,我這會兒雖然還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因?yàn)榘言捳f出來了,心里總算沒那么憋屈了。” 季善點(diǎn)點(diǎn)頭,“誰心里憋了事都得難受,所以我們都需要傾訴呢。但你也別太作繭自縛了,你至少得相信孟二哥的人品,相信他對你們這個家的心才是。眼下可能是他覺得還不到與你說的時機(jī),等時機(jī)到了,我相信他一定會一五一十都告訴你的。” 不過話說回來,孟競為什么要瞞著褚氏,就算當(dāng)初孟姝蘭與褚家二少爺議親不成,到底也是那么多年前的事了。 且他和褚氏已經(jīng)做了這么多年的夫妻,孩子都這么大了,那點(diǎn)子成年舊事又還算得了什么,根本就沒有隱瞞的必要啊……難不成,孟姝蘭不是給人做正妻,而是做了妾? 還是她夫家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家,甚至,她已經(jīng)淪落風(fēng)塵了……所以孟競才會連對著自己的枕邊人,都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季善想著,又寬慰了褚氏一會兒,“若孟二哥真有對不起孟二嫂的心,我雖認(rèn)識他的年頭更長,可我與孟二嫂才是同性,且又投緣,我定會站在你一邊的??蛇B我都信得過孟二哥的人品,孟二嫂更該信得過他才是,且先把心放寬了,安心過自己的日子吧,孟二哥定不會瞞你太久的,指不定到時候你知道了,反倒要心痛他不容易了呢?” 就聽得路氏叫她,“善善,還是你過來給我看牌吧,楊柳這丫頭還不如我呢,給我瞎指揮的啥啊,我都連放了五把炮了,你再不過來給我瞧著,我就要輸?shù)镁饬?!?/br> 程夫人與羅晨曦、程大奶奶則是笑個不住,“不行不行,善善meimei不能過來,還得楊柳給親家母伯母看牌才是,這丫頭哪是給伯母看牌,分明就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明面上是給親家母伯母看牌,心里卻是向著我們的吧?” “好丫頭,待會兒散場了,我重重有賞啊……” 說得屋里其他人也都笑了起來。 季善好笑之余,只得暫時打住與褚氏的話題,拉了她也到牌桌子前,先與路氏道:“娘放心,馬上我就幫你都贏回來!” 又沖羅晨曦使眼色,“晨曦你玩兒了這么半日,也夠了,且起來讓孟二嫂也玩一會兒吧……這個簡單得很,一學(xué)就會,孟二嫂就別推辭了,不然讓晨曦給你看牌,給你當(dāng)軍師,總成了吧?” 羅晨曦與她默契得很,立時笑道:“是啊孟二嫂,真的很簡單,一學(xué)就會……你便不相信自己,也該相信我這個軍師啊,你放心,我們一定會贏到最后的!” 一面說,一面還摁了褚氏的肩膀,不由分說將她摁得坐下了。 褚氏沒辦法,又見程夫人婆媳與路氏都已砌好了牌,只等她一個了,哪還好意思讓長輩們久等,只得依言也動手砌起牌來。 季善這才暗自松了一口氣,笑著給路氏看起牌來。 眨眼已是幾圈牌過去,季善余光見褚氏已漸漸上了手,臉上的笑容也多了,方一心二用的,想起孟姝蘭的事來。 孟競出仕也幾年,算是歷練出來了,卻急著打發(fā)了楊嫂子夫婦回清溪去,聽褚氏說來,連日也總是精神恍惚,心事重重的樣子,——只是已經(jīng)“死”了多年的meimei“死而復(fù)生”,彼此還重逢了,應(yīng)當(dāng)只會驚喜,而不至于慌亂才是。 難不成,孟姝蘭的出現(xiàn)還給他同時帶來了什么大麻煩?那她要不要立時與沈恒說一聲,讓他旁敲側(cè)擊的問一下孟競,看有沒有他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多幾個人,總能多幾分力量,且如今事情應(yīng)當(dāng)還在可控的范圍內(nèi),要是再拖下去,會發(fā)展成什么樣兒,可就誰也說不準(zhǔn)了,與其到時候再來后悔當(dāng)初的不作為,她寧愿如今極有可能會惹得孟競不高興…… 季善想著,又給路氏看了兩把牌,便借口要回房更衣,先出了廳堂。 就見旁邊屋里只有程欽正與沈九林說話兒,卻不見沈恒與孟競的身影。 季善因笑問程欽,“大哥,相公和孟二哥去哪里了?” 程欽道:“方才出去了,說是屋里悶,要出去透透氣,不過我瞧著,應(yīng)當(dāng)是他們有什么話要說吧?meimei可是找妹夫有什么事,外面冷,不如進(jìn)來坐著等吧。” 季善聽得沈恒與孟競單獨(dú)透氣去了,不由暗忖,難不成孟競真是要與沈恒說孟姝蘭的事兒,所以才要避開其他人? 嘴上已笑道:“不了,我有些累了,想回房去略躺躺,爹和大哥慢慢兒聊著啊。” 程欽聽她累了,忙道:“那你快回房歇著,怎么也不帶個人呢,我給你叫個丫頭去啊。” 季善忙笑道:“不用了大哥,在自己家里,就這么幾步路,還叫什么丫頭呢,我先走了啊?!?/br> 不由分說轉(zhuǎn)身走了,程欽無法,只得由她去了,笑著又與沈九林說起話兒來。 季善一路回了房里去,卻是剛收拾完,歪在榻上歇了片刻,便見沈恒進(jìn)來了,笑道:“你不是跟孟二哥說話兒嗎,怎么回房來了?” 沈恒上前挨著她坐了,才道:“聽大哥說善善你找我,我就回房來看看唄,累了吧?累了就睡一會兒吧,反正都不是外人,不會說什么的?!?/br> 季善道:“還好,不是太累。我有一件事想告訴你,孟二嫂方才與我說,前幾日她和孟二哥在一家首飾鋪,遇上了……” 就把褚氏之前的話,大略與沈恒學(xué)了一遍,末了道:“你要不側(cè)面問一問孟二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問問看可有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這么多年下來,大家早已不是親人,勝似親人了,萬一回頭孟二哥真因此出個什么事兒,我們便不會受到牽連,心里也肯定不好過?!?/br> 沈恒等她說完了,方沉聲道:“善善你猜得不錯,嫂夫人口中的那位‘表妹’,的確就是當(dāng)年的孟二小姐,方才彥長兄就是特意與我說這事兒,倒不想嫂夫人先與你說了。那日彥長兄偶遇了她之后,先是驚喜,隨即見她衣飾華貴,奴仆成群,便猜到當(dāng)中可能有問題了。畢竟她相貌才情都尋常,家世更是可以忽略不計(jì),當(dāng)初又心術(shù)不正,彥長兄惟恐她這些年已經(jīng)墮落了,走了什么邪門歪道,所以才會忙忙借了店家的后堂,想要遮掩一二的。” 季善咝聲道:“倒不想我還真猜中了。那孟二哥問出個什么所以然來了嗎,孟姝蘭不會真的已經(jīng)給人當(dāng)了妾,甚至……孟二哥才會三緘其口,連孟二嫂都不肯告訴的吧?” 沈恒道:“她的確給人當(dāng)了妾,不過,那個男人身份尊貴,乃是……當(dāng)朝的八皇子,她還懷了八皇子的孩子,所以才能衣飾華貴,奴仆成群;也所以,彥長兄才不喜反憂的,大家畢竟道不同,還不知道后邊兒會因此生出什么事端來!” “?。克o八皇子當(dāng)了妾?” 季善大吃一驚,“可兩人身份相差那般巨大,她相貌我記得也不算太出挑,怎么會……那孟二哥知道這些年當(dāng)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她還以為孟姝蘭充其量給朝中哪個大員,或是城中哪個富商當(dāng)了妾,過上了“好日子”,不想她竟然直接釣到了八皇子這么一條大魚?! 沈恒皺眉道:“據(jù)她自己說,她當(dāng)年逃出那個庵堂后,才跑了沒多遠(yuǎn),就遇上了歹人,后悔也遲了,為了保住清白,只能跳了河??上佑譀]能死成,反而讓路過船只上的人撈了起來,一路順流而下,到了江浙一帶;然后才將她重金給賣作了‘揚(yáng)州瘦馬’,好生培養(yǎng)了幾年后,又讓當(dāng)官的買下,送進(jìn)了京城,到了八皇子府上?!?/br> “揚(yáng)州瘦馬?”季善愕然,這不是只存在于各類野史小說里的東東嗎,沒想到她現(xiàn)實(shí)中竟還能聽到,“之后呢?八皇子那樣的人,什么美人兒沒見過,她應(yīng)當(dāng)沒那么容易就入了八皇子的眼吧?” 不過也說不準(zhǔn),孟姝蘭姿色還是頗有幾分的,當(dāng)初也識文斷字,大家閨秀當(dāng)然談不上,小家碧玉卻是綽綽有余的,想必也正是因?yàn)樗倪@些優(yōu)勢,當(dāng)初她才能一路保住清白,直至被帶到江浙一帶,賣作“揚(yáng)州瘦馬”吧? 等當(dāng)了揚(yáng)州瘦馬后,她肯定又經(jīng)過了幾年的“魔鬼訓(xùn)練”,的確樣樣都出挑,才能最終被選中,送到堂堂皇子府上,——褚氏說了好幾次她漂亮,也側(cè)面證明了這一點(diǎn),顯然她早已經(jīng)脫胎換骨了…… 沈恒已道:“她入八皇子的眼的確不容易,據(jù)說還是去年下半年,她才僥幸得了八皇子的寵愛,之后又有了身孕,才有了‘孺人’的名分,那日也才能出八皇子府散心,剛好在首飾鋪遇上了彥長兄的。那日她見到彥長兄后,很是驚喜,得知彥長兄已經(jīng)中了進(jìn)士做了官,就更是驚喜了,說要把彥長兄引薦給八皇子,往后兄妹兩個一個在內(nèi),一個在外,不愁將來沒有大造化。還說回去后要回了八皇子,立時打發(fā)人回清溪去接夫子和孟太太進(jìn)京來,骨rou團(tuán)聚,往后讓夫子他們再不用cao任何心,只享福就是了?!?/br> 季善明白了,“所以孟二哥才會那般著急的打發(fā)楊大哥楊嫂子回清溪去?” 沈恒“嗯”了一聲,“真讓孟二小姐把夫子和孟太太接到了京城來,以孟太太的瘋癲,還不定會做出什么事來,彥長兄也是怕累及親人們;更怕萬一哪日他們成了自己的軟肋與威脅,自己不得不妥協(xié)。夫子與孟大哥都是明白人,只要他們知道了嚴(yán)重性,肯定會看好了孟太太,也肯定不會輕易進(jìn)京來的。” 季善嘆道:“孟二哥也真是倒霉,攤上了這么個不省心的meimei,還‘不愁將來沒有大造化’,真當(dāng)八皇子妃與八皇子府其他的女人都是吃素的,別回頭連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問題她自己死不要緊,可別生生連累了孟二哥,連累了孟二嫂和彤彤啊!那現(xiàn)在孟二哥是怎么打算的?” 沈恒道:“暫時還沒有打算,就怕她攛掇了八皇子,八皇子也的確有招攬彥長兄之心,畢竟彥長兄可是正經(jīng)的兩榜進(jìn)士,又還這么年輕,將來肯定能當(dāng)大用的,那再登門幾次,殿下便是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怕短時間也不會重用彥長兄了。所以彥長兄想讓我替他向殿下和妹夫提前說明一下整件事情,向殿下表明自己的忠心?!?/br> 季善皺眉道:“孟二哥與我們家走得近并不難打聽到,只怕孟姝蘭那日回了八皇子府,見過八皇子后,八皇子已派了人去查孟二哥的底吧?今日去孟二哥家送禮的管事也肯定是奉的八皇子之命。只要多來個幾次,那可是孟二哥的親meimei,孟姝蘭腹中的孩子也是親外甥,讓誰來說,都得說肯定是親meimei親外甥更親啊。假以時日,殿下不可能再用孟二哥,我們也不會再與他交好往來,孟二哥只能轉(zhuǎn)頭八皇子麾下,他們的目的自然就達(dá)到了?!?/br> 沈恒聞言,片刻才道:“所以我方才給彥長兄建議,回去就把今日八皇子府管事送上門的禮品都退回去,就說他們認(rèn)錯了人,自家meimei早在多年前就亡故了,那日在首飾鋪,也是認(rèn)錯了人……反正只要他咬死了不承認(rèn)那是孟二小姐,難不成誰還能逼他承認(rèn)?當(dāng)年孟二小姐‘病死’可是滿清溪都知道,天泉也不少人知道的?!?/br> 季善忙道:“那孟二哥怎么說?當(dāng)日在首飾鋪,他就不該謊稱那是他遠(yuǎn)房表妹的,今兒也不該讓那管事進(jìn)門,還把禮品收下了才是。回頭對景兒起來,這可都是矛盾之處?!?/br> 沈恒無奈道:“彥長兄自己也很后悔,說了好幾次那日在首飾鋪時,一開始實(shí)在太驚喜了,那畢竟是他一母同胞的親meimei,也早當(dāng)她死了,不想?yún)s還活著,瞧著還活得不錯,他乍然之間,高興得都快瘋了;但隨即便想到,她一個弱女子,憑什么錦衣華服,奴仆成群,又當(dāng)她是墮落了……又喜又急之下,哪里還顧得上旁的?況當(dāng)時他也不知道她是跟了八皇子啊……” “也是?!?/br> 季善攤手,“孟二哥也不能未卜先知,今日也不可能真把管事和禮品都拒之門外。那總是親meimei,這么多年,他心里也未必就沒有后悔心疼,想著如果他拒絕了,孟姝蘭在八皇子面前少不得吃掛落,怕也于心不忍……這叫什么事兒啊,也不怪孟二嫂說他連日都魂不守舍的,誰攤上這樣的事,都得魂不守舍,偏還連與孟二嫂都不知該怎么說……” 沈恒嘆道:“如今還真有些進(jìn)退維谷了。我瞧彥長兄的意思,讓他真不認(rèn)孟二小姐,自此對她不管不問,他應(yīng)該是做不到的,旁的不說,萬一哪日孟二小姐都要死在他面前了,他怎么可能不管,換了我們,也不可能不管吧?但管吧,又明知道是火坑,怎么可能還要傻到往下跳?” 季善苦笑,“我聽著都替孟二哥犯愁,都希望他能狠心一些了。關(guān)鍵現(xiàn)在孟二嫂也誤會他了,你待會兒見了他,還是讓他趁早與孟二嫂說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省得回頭他外面還一團(tuán)亂,后院又失火,那才真是腹背受敵了?!?/br> 沈恒應(yīng)了,“我知道了,待會兒就與他說。弄得大過節(jié)的,善善你也跟著煩心,可真是惱人,你快睡一會兒吧,晚上還要賞燈呢,到時候哪來的精神?” “我現(xiàn)在哪里還睡得著?”季善道,“況也不好讓娘她們等太久,你先去與孟二哥說話兒吧,我收拾一下,也回花廳了。你也別太急,車到山前必有路,總能有法子的?!?/br> 沈恒“嗯”了一聲,“現(xiàn)在急也沒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那善善你再躺躺,我先出去了啊?!?/br> 季善點(diǎn)點(diǎn)頭,“你快去吧?!?/br> 目送他出去了,又在榻上歪了一會兒,伸了個懶腰,才起身整理好衣裝,慢慢兒回了花廳里。 路氏顯然已等她很久了,一見她回來,便急道:“善善你怎么才回來,你不在我一直都輸,快過來替我看著,我得滅一滅孟二奶奶的威風(fēng)才是,她五把里就要贏三四把,可厲害了!” 季善聽得笑起來,“是嗎,孟二嫂這么厲害呢?” 程夫人與程大奶奶都笑道:“新手手氣都旺,況還有大姑奶奶這個高手給她支招呢,反正我們一直都是輸著的,就看善善你們婆媳和她們姐兒到底誰更厲害了!” 大家遂又熱熱鬧鬧的打起牌來。 如此到得傍晚,收了牌,吃了晚飯,天便黑了。 早有煥生浚生領(lǐng)著人,把大家提前買好的、做好的燈都在屋檐下和樹枝上掛滿,然后一一點(diǎn)上了,沈家本就不算大的園子立時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成了個五顏六色的夢幻世界。 孩子們都高興得直拍手,在回廊里和樹枝下跑來穿去的,大人們也都滿臉是笑,心里縱有再多的煩惱,在這一刻,也讓眼前的美景給暫時拋到了腦后去。 大家賞了一回?zé)簦挚戳艘换責(zé)熁ǎ€應(yīng)景兒的猜了一回?zé)糁i,幾乎人人都得了彩頭,到末了,還齊齊吃了一團(tuán)熱騰騰的元宵,才各自興盡而散了。 虧得這幾日整個京城都因?yàn)闊魰幌?,大家半夜再回自家都無妨。 只是次日難免都起遲了,季善更是到交午時,才醒了過來,就見沈恒正坐在靠窗榻上的小幾前走筆寫著什么。 季善不由懶洋洋的問道:“相公,你寫什么呢?屋里光線不好,你好歹開個窗?!?/br> 沈恒聽得她醒了,偏頭笑道:“我給恩師寫信呢,光線還行,怕開窗把你凍著了。你要起來了嗎,我讓楊柳給你打熱水進(jìn)來吧?” “哈……”季善打了個哈欠,才道:“我再躺會兒吧,這天氣,我真是恨不能與床長在一起了……你怎么不寫了?” 沈恒起身笑道:“寫完了自然就不寫了,橫豎爹娘和師妹都要去的,我自然不用長篇大論。你還是快起來吧,早飯就沒吃,娘念了好幾次,說你不吃早飯?jiān)趺葱心兀俨黄饋頊?zhǔn)備吃午飯,娘指不定就要親自來請你了?!?/br> 季善扁了嘴,“人睡著了怎么可能會餓,我便是這會兒,也一點(diǎn)不覺得餓好嗎?不過算了,娘也是心疼我,心疼孫子,那你扶了我起來吧……下午也得一直陪著我啊,明兒又得開始早出晚歸的當(dāng)值,我又得連跟你說體己話兒的時間都沒有了?!?/br> “好好好,下午一直陪著你,往后也一定盡可能早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