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見義勇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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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善并不是為了安慰沈恒,才說自己要種辣椒、做點(diǎn)心送鄰居什么的,而是她真有這些打算。 是以翌日送了沈恒和孟競出門后,季善便開始在院子里為自己的小菜園子選起址來。 黃老爺家這個院子比起沈家的院子不算大,擱府城卻真不算小了,季善四處看了一圈后,決定就把自己的辣椒種在廚房外那塊約莫七八平方的空地上。 只是怎么挖地,怎么翻土,她卻是犯了難,——她壓根兒不會啊,便是之前在家里種的那一季辣椒,其實(shí)也都是路氏幫的她,她就在一旁看著,打了打下手,知道怎么種而已,但要她獨(dú)自上手種,卻是沒那個本事。 她還不敢浪費(fèi)自己的種子。 上次她那一整包種子最后成活的辣椒連二十株都不到,結(jié)的辣椒也與后世的有些不同,都是橢圓的,產(chǎn)量極低。 好在是都辣得不得了,做酸菜魚水煮rou什么的,加上兩三顆曬干的辣椒就夠出味兒了,讓她得以在留足種子的情況下,還能余下一小包慢慢兒吃,不然她也不會偶爾才做一次,早天天做了! 不過當(dāng)初她買到花椒的那家香料鋪?zhàn)拥睦习逶f他的花椒和辣椒種子,都是在府城的香料鋪?zhàn)舆M(jìn)貨時進(jìn)的,想來應(yīng)該還是能再找到的,她回頭且注意一下吧…… 季善正想著出神,就聽得楊嫂子叫她,“沈娘子,您站在那兒做什么,曬太陽嗎?仔細(xì)曬得頭暈,還是快上來遮著吧?!?/br> 季善醒過神來,笑道:“這會兒的太陽還不算曬人。對了楊嫂子,楊大哥會挖地種菜嗎?我想把這塊空地弄出來,種點(diǎn)兒菜回頭我們吃,想請他幫下忙?!?/br> 楊嫂子笑道:“哪用得著我當(dāng)家的,這么小塊兒地,我就能挖能種了。不過家里沒有工具,得去找鄰居借……就是這城里人肯定都不種地的,怕是借也借不來吧?” 頓了頓,又道:“這么大個院子,要是都翻了土,把什么菘菜啊、蔥啊、倭瓜、絲瓜什么的都種上,我們以后指不定都不用買菜了呢!” 孟夫子的學(xué)堂因?yàn)閷W(xué)生們中午都有一頓飯的,米面菜的消耗自然都很大,所以學(xué)堂里的空地便不是種的花草樹木,而大半都種的瓜菜什么的,好歹也能省點(diǎn)兒。 是故楊嫂子立時想到了,說起來也是極自然,并不覺得如今他們進(jìn)了府城,就不能怎么樣怎么樣了。 季善很是喜歡她這個態(tài)度,一聽就是個過日子的實(shí)在人,只是,“這院子可是黃老爺家的,也一看就是費(fèi)了心思布置的,咱們總不能都給人家破壞了吧?那黃老爺黃太太還不定得多懊惱把房子租給咱們,還是就翻這一小塊兒吧,回頭一樣可以種一排蔥,兩棵絲瓜倭瓜什么的,吃個新鮮也就罷了,咱們?nèi)吮緛砭筒欢?,買菜也多花不了幾個錢?!?/br> 楊嫂子一想也是,道:“那就聽沈娘子的,只翻這一塊兒吧,不然回頭縱黃老爺不生氣,萬一二少爺和沈相公帶個什么同窗友人的回來,看著也不像樣兒。那我這就問問鄰居們可有鋤頭鐮刀什么的去啊?!?/br> 說完就要出門去。 “等一下?!弊尲旧平o叫住了,“咱們本就初來乍到,是生面孔,還空手上門,人家便有也肯定要說沒有,不愿借給咱們的。還是我先做了糕點(diǎn),給各家都送一點(diǎn)兒,送完了之后再開口借吧,反正這種菜也不急于一天兩天的?!?/br> 楊嫂子已知道她又能干又有主意了,笑道:“沈娘子還會做糕點(diǎn)呢?我卻是笨手笨腳的,做不來那些精細(xì)活兒,只能給您打下手了?!?/br> 季善笑道:“其實(shí)很簡單,一看就會的,不過家里好像雞蛋不多了?我們且去買些回來,午飯后開始做吧?!?/br> 兩人便鎖了大門,去了菜場。 待吃過午飯,就開始做起雞蛋糕來。 想著一樣點(diǎn)心怕是拿不出手,季善又請楊嫂子做了糍粑,一直忙到沈恒與孟競都從府學(xué)回來了,才算是把點(diǎn)心都做齊了。 楊嫂子便裝了兩盤點(diǎn)心,讓季善端去先給二人墊墊,“晚飯就我來做吧,沈娘子忙一天了,肯定早累了,我卻是忙慣了的,倒還不覺得累。只是我做的菜沒您做的好吃,您且湊合湊合吧?!?/br> 季善累倒是不累,卻記掛著沈恒第一日上府學(xué)不知是什么情況,見楊嫂子說得真誠,也就不與她客氣了。 說了一句:“那就辛苦楊嫂子了?!?,端著點(diǎn)心出了廚房。 就見沈恒與孟競正在院子里就著才打上來的井水洗臉,季善待二人忙完了,才遞上點(diǎn)心,道:“下午忙著做點(diǎn)心,好明兒送給街坊四鄰,所以耽擱了做晚飯,孟二哥和相公先吃點(diǎn)兒點(diǎn)心墊墊吧,一會兒就能開飯了?!?/br> 沈恒笑道:“肚子早餓了,正想點(diǎn)心吃呢。” 接過季善手里的盤子,遞了一個給孟競,便撿了一塊雞蛋糕吃起來。 孟競則早已開吃了,接連吃了兩塊兒咽下,才騰出了嘴巴說話,“今兒看來,府學(xué)什么都好,夫子也好,同窗也好,環(huán)境更是好,就是中午的伙食實(shí)在不怎么樣??!” 季善忙看沈恒,“中午都吃什么了,是吃不飽,還是……” 現(xiàn)代食堂的大鍋菜吃久了,都會讓人難以下咽,何況如今做菜就沒幾個是舍得放油放作料的,那味道季善簡直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到。 沈恒已笑道:“飽肯定是能吃飽的,就是味道……誰讓我的嘴已經(jīng)被娘子養(yǎng)刁了呢?” 孟競接道:“別說你的嘴早讓嫂夫人的好手藝養(yǎng)刁了,不習(xí)慣,就是我,沒被養(yǎng)刁嘴的,也不習(xí)慣啊。以前還覺得我們家學(xué)堂的飯菜味道不好,如今對比了才知道,我們家的味道已經(jīng)夠好了!” 說得季善笑起來,“府學(xué)的學(xué)生聽說足足好幾百呢?那肯定不能跟孟二哥家的學(xué)堂比啊,這大鍋飯本來就是人越多,越指望不上味道的,能保證干凈衛(wèi)生,保證煮熟,已經(jīng)不容易了?!?/br> 頓了頓,“那是大家都必須在學(xué)里吃午飯嗎,不可以回家吃,或是到外面吃?” 沈恒道:“倒也不是非得在學(xué)里吃,就府學(xué)外邊兒,便家家都是賣飯賣面賣豆腐腦兒的,不過也不可能天天到外邊兒吃吧,比學(xué)里的飯菜貴不說,還耽誤時間?!?/br> 好吧,也就一年不到的時間,她一個當(dāng)老師的,便連這些最基本的都給忘了,過陣子豈不得把有關(guān)現(xiàn)代的一切都給忘了……季善自嘲著,沉吟道:“那回頭要不要我和楊嫂子提前做好了午飯,讓楊大哥給你們送去在學(xué)里吃?” 沈恒聞言,先看了孟競一眼,笑道:“還是不必了,別人一天三頓都在學(xué)里吃的人照樣過,我們只中午一頓而已,怎么就過不得了?還是不添這個麻煩了。” 他可舍不得善善再多一件事兒,她只要自己吃好、睡好,照顧好自己就夠了。 孟競?cè)绾尾幻靼咨蚝愕囊馑迹Φ溃骸笆前?,別人都能過,我們自然也能過,大男人家家的,哪就那么嬌氣了?” 季善一想也是,現(xiàn)在可還不到他們享受的時候,如今的苦,都是為了以后長久的甜,何況只是每天湊合吃一頓大鍋飯而已,比那些壓根兒吃不上飯的人已經(jīng)好太多了,苦什么苦? 便不再多說了,只笑道:“那以后晚飯我們盡量吃好一點(diǎn)兒便是了?!?/br> 大家說話間,楊嫂子已經(jīng)做好了晚飯,遂各自打住,吃飯去了。 等吃完飯,沈恒又到孟競房里兩人一起看了半日的書,回到房間里,季善這才又問他,“孟二哥之前說今兒人人都去你們學(xué)堂看你,肯定對你造成了不小的困擾吧?” 案首的名頭實(shí)在樹大招風(fēng),還不知道多少人明里暗里羨慕妒忌恨,多少人明里暗里注意著他呢,偏還是半路插班進(jìn)去的,除了孟競,與其他人別說交情了,之前壓根兒就是素不相識,一開始有多難以融入集體,可想而知。 關(guān)鍵當(dāng)初他的案首,還是府臺大人壓下了兩家豪門子弟點(diǎn)的,之前是人沒在眼前還罷了,如今人都在眼前了,誰能咽得下那口氣的?少不得要找補(bǔ)回來才是! 沈恒卻是笑道:“彥長兄說得也太夸張了,哪有人人都去看我,不過就是其他同窗到我們學(xué)堂找自己的友人,瞧得新來了同窗,順便看一眼,打個招呼而已,他自己其實(shí)也一樣的,哪里就是所謂的‘爭看案首’了?大家如今起點(diǎn)都是一樣的,區(qū)區(qū)一個案首,真算不了什么!” 季善笑了笑,“沒給你造成困擾就好,總歸你只專心念你的書,專心提升自己就夠了,等你又爬上新的高度了,再回頭看如今的一切,便會覺得壓根兒算不得什么,只會覺得可笑了。” 沈恒笑著“嗯”了一聲,“其實(shí)我知道善善你在擔(dān)心什么,真的大可不必。府學(xué)在我們看來,已經(jīng)足夠好,足夠望塵莫及了,對那些大戶人家來說,卻也算不得什么,所以人家早去省城求學(xué),或是在家里重金請了大儒單獨(dú)指教,只等秋闈了。哪怕是案首,也做不得官,非得中了舉人,才有選官的資格,那現(xiàn)在斗氣爭強(qiáng)有什么用?壓根兒犯不著,在科考這條漫長崎嶇的道路上,如今我們這些人,都才剛上了路而已。且好歹不看僧面看佛面,還得顧忌府臺大人的顏面不是?” 頓了頓,“至于其他同窗,都在拼命的用功,等待秋闈,誰顧不上旁的呢?所以我今兒其實(shí)還是挺緊張的,不過不是緊張的旁的,是緊張的人人都那么用功,那我勢必得付出比之前十倍的努力,才有可能脫穎而出。這也是我不讓你做了飯送去學(xué)里的原因之一,已經(jīng)比我底子好,學(xué)問好的人都那么的努力了,我實(shí)在浪費(fèi)不起哪怕一丁點(diǎn)兒的時間?!?/br> 季善認(rèn)真聽他說完,才緩緩點(diǎn)頭道:“你說得對,別人努力,你得比別人更努力才成,因?yàn)樵降胶竺妫偁幵酱?。不過你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了,還是得勞逸結(jié)合,張弛有度才是,畢竟你還年輕,還有的是機(jī)會。” 看到能考到秀才的,整體素質(zhì)顯然都高一個臺階,尤其秋闈在即,更是顧不得那些蠅營狗茍,當(dāng)然就最好了。 沈恒笑著應(yīng)了,還能開玩笑,“放心吧,我肯定不會再重蹈覆轍了?!?/br> 季善也笑起來,“我方才本來就想說這個話,又怕你聽了往心里去,現(xiàn)在聽你還能自我解嘲,倒是安心了。時候不早了,打水來我們梳洗了,就早些睡吧。” 沈恒便應(yīng)了一聲,出門打水去了。 翌日待沈恒和孟競?cè)チ烁畬W(xué)后,季善便與楊嫂子一人提了個籃子,往左右的街坊四鄰家都送了些點(diǎn)心去。 街坊四鄰早知道黃家的宅子又有新的租客住進(jìn)去了,連日也有遠(yuǎn)遠(yuǎn)看到過孟競主仆三個和沈恒季善夫婦的,只不知道是些什么人,貿(mào)然不好登門而已。 如今季善與楊嫂子主動送了點(diǎn)心上門,季善本就長得好,楊嫂子也一看就是個老實(shí)本分的,再把沈恒孟競是府學(xué)的學(xué)子一說,鄰居們便都知道,黃家宅子新的租客是兩個秀才了,自然都很是友善。 以致二人出門時籃子都滿滿當(dāng)當(dāng)還罷了,回家時籃子竟也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里邊兒裝的不是東家回的糕點(diǎn),就是西家回的果菜。 自然鋤頭鐮刀什么的,也一并帶回了家。 楊嫂子不由感嘆:“還當(dāng)城里人都是關(guān)起門來過日子,跟咱們鄉(xiāng)下不一樣呢,沒想到也是一樣的??晌疫M(jìn)了城后,就沒見過一塊田地,怎么隔壁戚太太家竟什么農(nóng)具都齊全呢?” 季善笑道:“人都是喜歡熱鬧的,城里人也好,鄉(xiāng)下人也好,不都是人嗎?今兒便算是跟左鄰右舍都認(rèn)識了,以后進(jìn)門出門的都打個招呼,時間久了,見面三分香火情,以后有個什么事兒,好歹也能有個照應(yīng),不是老話都說遠(yuǎn)親不如近鄰嗎?” 楊嫂子贊道:“沈娘子年紀(jì)輕輕,卻比上了年紀(jì)的人還要會說話處事,又能干賢惠,不怪沈相公那般愛重您呢!” 相比之下,自家那個二小姐連提都不要提! “哪有,楊嫂子太過獎了?!?/br> 二人說著話兒,到廚房把鄰居們回的點(diǎn)心果菜都放好,楊嫂子便要翻地去,“早些翻好了,讓我當(dāng)家的再弄些肥料回來渥渥,瓜菜才能長得好,結(jié)得多?!?/br> 季善卻是笑道:“下午再翻吧,我們還得去一趟黃太太家,回頭讓黃太太知道我們給街坊四鄰都送了點(diǎn)心,偏沒給她家送,心里怎么想?且翻了人家的院子,總得給人家說一聲才是,不然回頭忽然過來瞧見了,嘴上不好說什么,心里肯定要不高興的?!?/br> “這話很是,那趁這會兒時辰還早,我們快去吧?!睏钌┳颖惴帕虽z頭,待季善碼好剩余的雞蛋糕和糍粑后,隨季善再次出了門。 黃太太聽見季善來拜訪,很是高興,不但一口就同意了她們在院子里種菜,“反正空著也是空著,沈娘子只管自便,我們家廚房外也種了好些蔥,搭了個絲瓜架子,油都在鍋里燒熱了,再現(xiàn)摘菜都來得及,多方便!” 還要留季善吃飯:“上次來想著家里還忙,沈娘子與兩位相公堅持要回去,我們也不好硬留便罷了,今兒卻是沒什么事兒了,沈娘子若還不肯賞臉留下吃頓便飯,我就真要傷心了?!?/br> 話說到這個地步,季善還能說什么? 只能留在黃家,由黃太太和她的兩個兒媳作陪,吃了一頓豐盛的‘便飯’。 然后由黃太太的陪嫁mama一路送了回去,一路上遇見人打招呼,就笑瞇瞇的給人介紹季善是今年府試案首的太太,他們家還住了位今科的稟生。 府學(xué)旁邊的住家戶們對案首、稟生這些詞便堪稱耳熟能詳了,自然一聽就明白回頭沈恒與孟競必定前程遠(yuǎn)大了。 之后都打著回禮的名號,上門又給季善和楊嫂子回了一回禮,各家媳婦兒聊天做針線時,也漸漸會叫上季善;等到沈恒與孟競休沐時,左右鄰居又湊了個東道,請二人吃了一回酒。 一來二去的,兩家人自然而然便在茶園巷站穩(wěn)了腳跟。 自然季善的辣椒在此期間也種下了,只是要等它們都生根發(fā)芽,開花結(jié)果,顯然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季善急也急不來,便除了每日都去看看,適當(dāng)澆點(diǎn)兒水施點(diǎn)兒肥以外,把心思都放在了旁的事上。 這日,季善約了楊嫂子一起上街去,一來想去府城的聚豐樓瞧瞧,看能不能見到葉大掌柜。 之前沈恒休沐時,他們曾去過一趟聚豐樓,可惜聚豐樓的人說葉大掌柜見他們東家去了,沈恒與季善總不能一直等著,只得先回了家。 可誰能保證下次沈恒休沐時,就能見到葉大掌柜呢? 所以季善打算今兒自己去碰碰運(yùn)氣,一直沒當(dāng)面向葉大掌柜道謝,她心里委實(shí)過意不去;再就是,她還想看看能不能再與葉大掌柜做一筆生意,天天都是只出不進(jìn),她心里委實(shí)有點(diǎn)兒慌。 除了想見葉大掌柜一面,季善上街還有一個目的,便是去布莊取她和沈恒的新衣裳了,——黃太太給介紹的那家布莊正好離聚豐樓不遠(yuǎn),出一趟門,便能辦好兩樁事,多好! 楊嫂子在家閑著也是閑著,孟競是個善心的主子,許了楊大閑暇時可以去做短工掙點(diǎn)工錢,那楊嫂子便不能再得寸進(jìn)尺,自己也去外邊兒掙錢了,只能每日忙完了自己分內(nèi)的事,便干閑著。 聽得季善約她陪伴上街,自是欣然前往。 于是兩人鎖了門,到巷口叫了個馬車,便徑自出發(fā),去了聚豐樓,畢竟府城真的挺大,光靠她們走路想走到聚豐樓,怎么也得大半個時辰,季善心里再想省錢,也不至連這個錢都省。 可惜一路到了聚豐樓,季善還是沒能見到葉大掌柜,柜臺的小二倒是很熱情,“葉掌柜不是咱們這里的掌柜,主要還是負(fù)責(zé)天泉縣聚豐樓的一應(yīng)事宜,便偶爾來府城,也待不了幾日,所以前兩日就回天泉去了。這位娘子是有什么急事兒嗎,那要不留個口信兒給葉掌柜,等他下次來府城時,小的轉(zhuǎn)告他吧?” 季善不防葉大掌柜竟已回了天泉去,不由暗暗懊惱上次同沈恒來時,為何不留個口信或是地址,也好讓葉大掌柜知道是他們要見他。 只得道:“既然葉大掌柜已經(jīng)回了天泉,那便罷了,就不給小二哥添麻煩了?!?/br> 又再次向店小二道了謝,才與楊嫂子出了聚豐樓。 卻是剛出門就想到了葉大掌柜曾說過,因?yàn)楫?dāng)初他們做的皮蛋得了東家老太太的喜歡,他們家大爺不但賞了他們銀子,還許了他們的長子進(jìn)府城的聚豐樓,那想來見不到葉大掌柜,要見他兒子應(yīng)該還是不難的。 不過也就一瞬間,季善已打消了念頭。 她與葉大掌柜的兒子素不相識,真找到他,他以禮相待還罷了,萬一覺得她另有所圖,不冷不熱的,豈非自討沒趣?到底與他們夫婦有交情的是葉大掌柜,就算是他的親兒子,兩者也不能混為一談。 遂與楊嫂子繼續(xù)往前走,很快便遠(yuǎn)離了聚豐樓,上了大街。 一時到得布莊,布莊的小二忙忙滿臉是笑的迎了出來,“兩位娘子是要買料子,還是做衣裳……喲,是沈娘子呢,瞧小的這眼力價兒,沈娘子這般俊俏的人兒,小的該見過一次便記得牢牢的才是。沈娘子可是來取您做的衣裳的?” 季善笑著點(diǎn)頭:“是來取衣裳的,做好了嗎?” 小二忙笑道:“做好了,做好了,小的馬上讓我們掌柜的出來給您取啊,您請先坐會兒吧?!?/br> 殷勤的招呼季善與楊嫂子坐了,又上了茶來請二人吃著后,才往后頭叫他家掌柜去了。 因此一耽擱,季善與楊嫂子拿了做好的衣裳出了布莊時,已是午正,家家戶戶吃飯的時間了。 季善便笑著與楊嫂子商量,“這會兒趕回家去再做飯吃,不定什么時候了,不如中午我們就在外邊兒吃,我請楊嫂子吧?!?/br> 楊嫂子忙笑道:“如何能讓沈娘子破費(fèi),您已經(jīng)請了我坐車了,午飯還是我請您、請您吃面吧?” 貴了她請不起,可不請心里又過不去,吃面倒是正好了。 季善卻是擺手,“楊嫂子純粹是陪我才上街這一趟的,那我請你坐車吃飯本來就是該的,不然你也不用大熱天兒的陪我東街走到西街,西街走到東街了,就別跟我客氣了……那家店瞧著生意還不錯,不如我們就去那里吃吧?好像是吃魚片面線的,我正想面線吃呢,就他們家了!” 說完不由分說拉了楊嫂子過去。 楊嫂子推辭不過,只得隨她一路進(jìn)了那家店鋪,一人點(diǎn)了一碗魚片面線。 只是讓季善說,既不麻辣也不酸香的魚片面線就跟沒有靈魂一樣,實(shí)在不合她的胃口,只勉強(qiáng)吃了一半,便吃不下了,楊嫂子倒是把一碗都吃了。 季善待楊嫂子吃畢,便付了錢,兩人再次上了大街,打算就近叫個車或是轎子回去。 卻是剛走出沒多遠(yuǎn),就聽得身后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還伴隨著一陣陣驚慌的喊叫聲:“讓開,都快讓開——” 季善下意識回頭看去,就見一輛馬車正發(fā)了瘋似的在街道上狂奔,弄得兩邊好些攤販的貨架子都受了禍害,不是被直接掀翻,就是被間接殃及,當(dāng)真是走一路,亂一路。 季善忙拉了楊嫂子要提前躲開。 冷不防卻見街道的中央站了個小女孩兒,似是被嚇傻了般,站在原地動也不動,至于她家的大人,更是不知去向。 季善猶豫了一瞬,見周圍的人都只顧著自己躲避,壓根兒沒人上去將小女孩兒弄開,只能暗嘆一口氣,將手里的衣裳都塞給楊嫂子,“麻煩楊嫂子給我拿一下?!?/br> 然后飛快沖上去,抱住了那個小女孩兒。 卻已然遲了一步,馬兒已近在眼前,巨大的沖力只是余波帶了季善一下,依然讓她站立不穩(wěn),只能抱著小女孩兒接連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才堪堪躲過了被馬兒踩個正著,被馬車壓個正著。 但也足夠季善難受了,渾身簡直無一處不是立時火辣辣的痛。 所幸小女孩兒在她懷里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畢竟她的哭聲聽起來可謂中氣十足,想來至多應(yīng)該只受了些皮外傷;也所幸那馬車經(jīng)此一打岔,竟慢慢穩(wěn)住,停了下來,至少周圍的攤販和行人們不用再遭殃了。 季善這才渾身卸了力,將小女孩兒松開,整個兒癱到地上,根本爬不起來了。 一旁楊嫂子早已驚得魂飛天外了,還是聽得方才都下意識跟著驚呼驚叫:“天哪——”、“完了完了——”的人們都改了口,個個兒叫著:“真是好險!”、“當(dāng)真是老天爺保佑!” 方回過了神來,忙沖上前將季善半身抱了起來,急道:“沈娘子,您還好吧,沒事兒吧?” 季善渾身都已痛木了,還有些惡心想吐,有氣無力的對楊嫂子道:“我還好,倒是這小姑娘家的大人在哪里,楊嫂子幫我問一問吧,好讓他們家大人盡快抱了她去醫(yī)館瞧瞧,萬一摔壞了呢?” 楊嫂子急得眼睛都紅了:“您自己都這么嚴(yán)重了,還管別人呢……早知道方才我就該拉著您了,您這要是有個什么好歹,我回頭可怎么向沈相公交代!” 好在周圍的人也聽見了季善的話,都七嘴八舌喊起來:“孩子家的大人呢,大人去哪兒了?你家孩子剛才差點(diǎn)兒命都沒了,大人跑哪里去了,就這樣還當(dāng)什么爹媽呢……” 總算見一個婦人慌慌張張從旁邊的繡莊里出來了,“呀,怎么回事兒,誰欺負(fù)我家囡囡了……囡囡,囡囡,別哭,別怕,娘來了,你告訴娘是誰欺負(fù)了你,娘一定饒不了她!” 見楊嫂子半抱著季善,只當(dāng)是她們欺負(fù)了自己女兒,怒目而視,“是不是你們欺負(fù)了我家囡囡,兩個大人欺負(fù)一個孩子好意思嗎?” 不用季善和楊嫂子開口,周圍的人先看不下去了,紛紛道:“你這婦人好不曉事,人家救了你女兒,你不感謝人家就算了,還說是人家欺負(fù)了你女兒!” “就是,方才有驚了馬的馬車路過,喏,還在前面呢,周圍的人都沒注意到你女兒竟站在道路中間的,傻了一樣,見馬兒都要到眼前了,也不知道動不知道躲的。要不是這位小娘子飛撲上前,抱開了你女兒,你女兒這會兒指不定小命都不在了,還怪人家!” “人家小娘子都摔得動不了了,就為了救你女兒,結(jié)果換來的就是你這個女兒有危險時,根本不知道在哪里的娘說人家欺負(fù)你女兒,早知道還不如不救呢!” “人家自己都生得這般單弱,風(fēng)吹就倒了,還能見義勇為,想著救你女兒,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婦人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立時羞愧得滿臉通紅,忙給季善賠不是,“對不住娘子,都是我太著急,誤會了,還請您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br> 季善無力的擺擺手,“沒事兒,我知道你也是愛女心切,可以理解。你快帶了你女兒去醫(yī)館瞧瞧,又沒有摔壞哪里吧,就算沒摔壞,她估計也嚇壞了……” 婦人聽?wèi)牙锏呐畠旱拇_哭得凄慘,擔(dān)心得很,便也顧不得與季善多說了,抱起女兒就要往醫(yī)館跑。 跑出幾步,卻又頓住了,“娘子也隨我一起去醫(yī)館瞧瞧吧,您看樣子也摔得不輕。您放心,您是為救我家囡囡才傷了的,您的醫(yī)藥費(fèi)我家一定會全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