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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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快。 荊羨惡作劇一般笑出聲,不過很快又累到氣喘如牛。這人身高接近185,看起來清瘦,但真挺重的,她要用盡力氣雙手一起發(fā)力,才能勉強拖到門邊。 忙完這一切,她精疲力盡地坐倒,開始認真思考。 是丟到大馬路上呢。 還是丟到警察局呢。 荊羨抽空瞄一眼身邊失去意識的青年,她那一巴掌還挺厲害,唇邊血跡都沒干,剛才被她面朝下又拖又拽的,估計里頭傷口又擴大了。 瞧著慘兮兮的。 她沒來由想到他清醒時去撿那枚戒指的模樣,終究是心軟了。 “算你運氣好?!?/br> 荊羨給急救中心撥了電話,對方詢問過地址之后表示最近的醫(yī)院派醫(yī)護人員過來要半小時,又問是什么狀況。 她摸了下男人guntang的額頭,聯(lián)想這位先前生龍活虎壓著她玩強吻的變態(tài)模樣,遲疑:“我不太清楚,可能是發(fā)燒引起的,但不確定。” 120接線人員表示理解:“請您先物理降溫,我們這邊盡快安排?!?/br> 荊羨沒轍,用毛巾包了冰塊,眼不見為凈地將他整張臉都蓋住。半晌,又怕把人悶死,卷邊上去,留了唇鼻的位置。 她沒心情隨伺一旁,跑到沙發(fā)上打開電視。 新聞頻道來回滾動著周邊城市突如其來的加油站爆.炸慘劇,臨近居民樓和無辜路人都被波及到,怪不得今晚的急救人員這樣忙。 萬幸的是油桶儲備量很低,范圍不廣,傷員基本輕傷,無死亡風險。 她看了會兒,隱約聽到門邊的動靜。 低低的聲音,夢囈一般。 荊羨走過去,男人側(cè)躺著,眼眸半睜半開,視線沒有焦距,呼吸短促微弱,像是燒糊涂了。 她蹲下,怠慢地拍拍他的臉:“姓容的,你要沒什么事,也別占用醫(yī)用資源了?!?/br> 他怎么可能有回應,眼睛眨都不眨,感覺活在虛幻里,惟有眉頭緊皺,口中喃喃。 說什么呢? 她把耳朵貼近一些。 這回聽清了。 報的是一個日期。 9月7日。 荊羨有點兒懵,還在疑慮這個日子有何意義,又見他無意識伸手,拽住了她的衣擺,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繩索。 含糊不清的夢話仍在繼續(xù)。 半夢半醒間,他的嗓音幾不可聞: 為什么沒來z大。 作者有話要說: 淮寶,嗚嗚嗚嗚嗚嗚,mama終于要開始為你平反了。 不是洗白,是真相大白,嗚嗚嗚嗚嗚。 這章是補昨天的,以后有事會掛請假條。 然后晚上會照常更新。 還有很多屁話留著晚上新章一起說。 謝謝大家~ 愛你們~ 第43章 情人節(jié) 荊羨以為自己聽錯。 然而屋子里很安靜,盡管他高燒未退口齒不清,依舊不影響她的判斷。 這句話似有了魔力,無聲無息鉆入耳膜,而后在大腦里循環(huán)播放。 為什么沒去z大。 為什么? …… 荊羨是真沒想到這個人在神志不清的狀態(tài)下居然會冒出這樣的問題。 高三那個雨夜,她在樓道下等了他一晚,拜那場大雨所賜,在醫(yī)院住了一個多月。她的命運也在那段日子里被決定好,留學成了不可逆轉(zhuǎn)的計劃。 出院后距離高考不到四十天,她在學校,活得像個傀儡。最終考試也不過走個過場,只要超本科線,憑借往日的月考排名就能去紐約潘森斯設計學院。 成績出來的那天,是寧瑤幫她查的分數(shù)。 642,壓著z大的分數(shù)線低空掠過,服從專業(yè)調(diào)劑應該也能上。 不過已經(jīng)不重要。 后邊她也打聽過他的消息,然而并無音信,九班容淮平時連正常上課都神龍見首不見尾,退學后就更像人間蒸發(fā)。 沒有人知道他在哪,亦沒有人能想到,桀驁陰暗的少年,居然會在不知名的城市,繼續(xù)完成學業(yè)參加高考。 她鼓起勇氣為愛癡狂的那次,就是在千辛萬苦得知他的下落后,孤身一人追去瑞士,然而結(jié)局依然慘烈。 在這漫長的八年歲月,她唯一能確認的,就是他從未主動聯(lián)系過自己。 哪怕一次。 等待最叫人絕望,荊羨全部的熱忱和歡喜都埋葬在青蔥歲月里,如今聽他無意識地低喃,甚至覺得荒謬。 “你不會想現(xiàn)在才告訴我,你是為我,才考z大的?!?/br> 空氣里,傳來她似是自言自語的輕嘲。 繼而是良久的沉默。 120急救車的呼嘯由遠及近的時刻,荊羨回過神,很輕地笑了一下:“那我這八年,還不如真當你死了算了?!?/br> 語罷,她站起,將男人臉上的冰袋挪開。 他尚在沉睡,額上滿布汗水,或許正陷入夢魘里,好看的眉頭擰在一處。不過已經(jīng)安靜下來,因為高燒泛紅的唇抿著,呼吸急促而灼熱。 荊羨收回目光,去樓下等候醫(yī)護人員。 送他上車后,她沒打算跟上去,對方卻遲遲未關(guān)門,表示硬性規(guī)定一定要有家屬陪同,朋友也行,總之需要有人能夠結(jié)算費用。 荊羨:“……” 這么現(xiàn)實的嗎。 荊羨沒轍,只能陪著一同到醫(yī)院。 救護車上量了體溫測完心率,并無大礙,初步判斷就是高燒并發(fā)癥。 醫(yī)務人員見病人衣衫濕透,還挺奇怪:“今天也沒下雨,怎么搞成這樣。”扒開口鼻仔細檢查后,又排除了失足落河嗆水的可能性。 誰能想到是玩浴室play呢。 荊羨尷尬,半句都沒吭聲。 離他們家最近的只有一家私立醫(yī)院,約莫三十分鐘路程。急診科室早就接到病人的大致信息,幫忙抬上床后便開始醫(yī)治。 荊羨被簾子隔開,等在外頭。 他這種情況其實也談不上什么搶救,無非就是例行檢查,排除一些急性病狀引發(fā)的高熱現(xiàn)象之后,護士過來打吊針。 醫(yī)生在一旁解釋:“熱度39.3,有輕度脫水癥狀,需要住院觀察兩天,你是他女友嗎?” 荊羨搖頭。 醫(yī)生:“年末我們這兒的看護都不在,第一晚建議陪床,能聯(lián)系上家屬么?” 荊羨陷入兩難。 她對他的家庭狀況了解甚少,除了知道他父親去世之外,就只匆忙見過他母親一面。這會兒實在也別的人選,她思忖再三,從網(wǎng)上找到【睡不著】的電話。 邵忠趕到已經(jīng)是一小時之后。 照舊是迷彩褲外加黑色短羽絨,來得風塵仆仆,鞋帶都沒系好,頭發(fā)亂糟糟,頂著個鳥窩似的。 他方向感極差,感覺都不會看上頭的指示牌,在走廊的幾個診療室里亂轉(zhuǎn)。 荊羨不得不抬手:“這里?!?/br> 邵忠顧不上打招呼,趕緊進去瞧了眼。 容淮在他的記憶里基本等同于無所不能這四個字,此刻見過大佬濕噠噠又病殃殃的模樣,忽而驚詫:“他想不開跳河了?” 荊羨:“……” 邵忠腦補完,又嘶了一聲,“不不不,我淮爹干不出這么蠢的事?!彼岚训首幼讲¢竭?,仔細觀察兩遍,遲疑地扭過頭來:“到底怎么了?” “你問醫(yī)生吧?!鼻G羨懶得和他廢話,把辦完的手續(xù)資料都遞過去:“我有事,先走一步?!?/br> 邵忠就算再遲鈍都明白,容淮醒來后見到?;ń^對要比見到自己暗爽一百倍。他無論如何都想替兄弟將妹子留下,無奈腦子轉(zhuǎn)了一圈,又實在找不到理由。 他張著嘴,偏偏話說不出來,急得要命。 荊羨能猜到邵忠在想什么,可她真不認為在經(jīng)歷過先前那段虐心環(huán)節(jié)后,她和容淮還能繼續(xù)攪和在一塊。 酒吧那次已經(jīng)是重創(chuàng),時隔幾周而已,她什么狠話都放了。 他說八年了這三個字時,分明帶著些許自嘲的意味,好像長久以往的堅持在一夕之間被她踩在腳下碾滅,又好像在竭盡全力維持僅有的尊嚴。 他一直都是桀驁難馴的,年少時無論出身如何,骨子里總有常人無法理解的驕傲,好勝心比誰都強,否則也不會每日打三份工,還非得穩(wěn)住年級組頭把交椅。 外人都傳九班有個天才,要么曠課要么睡覺,偏偏成績出類拔萃。 可荊羨私下里偶然翻過他的書本和習題冊,注釋和筆記比她的更多,奧數(shù)競賽的卷子也都規(guī)規(guī)整整做了,也不知從哪兒擠出的時間。 這樣心高氣傲的人,以后應該不可能再糾纏了。